奉子成婚向来都没有好结局,宋晚栀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而江肆眸光愈发深邃:“我不爱你但是和你睡觉的时候,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闻言,宋晚栀无语凝噎。
在斗嘴这件事上她就没有赢过江肆,但幸好她会发疯。
宋晚栀拔高音量:“可是姐夫,我姐姐她才刚走,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和我结婚!”
周遭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骤变。
江肆眉头一拧:“宋晚栀,你在胡说什么?”
宋晚栀摆出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姐姐的在天之灵……”
一旁穿红马褂的大妈看不过去,走上前和江肆理论:“小伙子,我看你长得端正,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
“再说了,结婚这种事要尊重妇女意愿的,你懂不懂啊?”
众人纷纷附和,江肆百口莫辩。
宋晚栀找准时机,直接溜之大吉。
盛夏阳光炽热。
宋晚栀坐在便利店里吃了口雪糕,心情愉悦不少。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抬手拍了拍:“宝宝,妈妈现在只有你了……”
雪糕有融化的迹象,宋晚栀三下五除二的吃完。
她将手中的雪糕棍扔进了垃圾桶,语调有些低落:“但是……”
“妈妈现在没办法给你幸福的家庭,抱歉。”
……
半月后,康仁医院。
宋晚栀戴着口罩和墨镜,在38度的天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跨越了整个城市,找到了这家和江肆八竿子打不着的医院。
宋晚栀站在咨询台前,压低声音:“你好,请问妇产科的刘医生一般什么时候坐诊?”
护士意味深长的打量她两眼,张了张唇瓣。
她正要回答,宋晚栀身后陡然传来道低沉男声——
“刘医生去桐城第一人民医院外出学习了。”
宋晚栀一怔。
她僵硬的转过身去,江肆冷峻的面容闯进视线当中。
阴魂不散!
江肆一扬下巴:“和我上车。
宋晚栀逃无可逃,只得迈着沉重的步子跟上。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
宋晚栀垂头丧气的坐在副驾驶上,将伪装一件件卸下。
江肆偏头看了过来:“宋晚栀,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无奈和疲惫。
宋晚栀偷瞟他一眼,就见他眉关紧拧。
她抿唇,心绪有些复杂:“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分手的吗?”
江肆一愣,随即缓缓点头。
分手的原因说起来有些好笑,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
宋晚栀牵手前少洗了一遍手,就被江肆在大街上冷言责骂。
她忍无可忍的问江肆:“难道我很脏吗?”
江肆一本正经:“每个人都有汗腺,不勤清洗的话就是很脏。”
宋晚栀直接提了分手。
这也只是表层的情绪,究其根本,是她从没感受到过江肆的爱。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想到这,宋晚栀自嘲一笑。
她转头认真的对上了江肆的目光:“算上分手,整整八年。”
“江肆,你有爱过我吗?”
第七章
车内陷入一瞬寂静。
宋晚栀屏住呼吸,等待着江肆的答案。
面前男人眸光沉静,缓缓开口:“你知道爱情只是多巴胺分泌的产物吗?”
宋晚栀不明所以。
她下意识问:“所以呢?”
江肆不动神色地踩下油门:“只要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都能分泌多巴胺。”
“所以我在chire餐厅订了位置。”
宋晚栀眼睛倏地亮起:“真的吗?它家不是要提前一天预约来着?”
话落,她顿感不对。
明明是要和江肆聊正事,怎么又被绕开了话题?!
醒悟过来的宋晚栀恼羞成怒,眉头不由得拧起:“江肆,你现在是开始玩我问地你答天这一套了是吗?”
江肆不置可否:“嗯。”
见他这副模样,宋晚栀心底的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她坐直身子,紧紧凝向江肆:“我现在认真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秒是摒弃理智,只凭感性爱着她吗?
江肆攥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查的紧了紧。
但他的眸光没有半分偏移,依旧看着前方:“今天太阳挺亮的。”
宋晚栀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看着江肆俊逸的侧脸,知道有些时候答非所问就是答案。
既然如此,她还坚持什么呢?
宋晚栀在心底自嘲一笑,抬手解开安全带。
汽车安全系统发出滴滴的警示音,她低声开口:“停车。”
江肆身形一滞,敛眉把车停在路边。
宋晚栀拉着车门,语调是从所未有过的决绝:“母亲才有资格决定孩子的去留,这件事你以后不用再管。”
“我们也不要再联系,我和你之间……以后没有任何关系!”
话落,她干脆下车。
江肆看着她背影,眼底情绪意味难明。
他没有去追,抓着方向盘的手一寸一寸收紧。
……
深夜,欧典名园。
宋晚栀拖着疲累的步子走出电梯。
抬眸,就看见守在她家门口的江肆。
男人身影修长,面容隐在晦涩不明的光线里。
四目相对,他定定看着宋晚栀:“怎么才回来?”
语气是惯常的平淡,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宋晚栀拧眉:“你有事吗?”
而江肆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你有东西落在我家了。”
宋晚栀下意识问:“什么?”
江肆抬了抬眼:“丢了一只的隐形眼镜、你用来拆家的榔头、还有吃剩一半的外卖和……”
宋晚栀听得额上青筋直跳。
她根本不想再和江肆有任何纠缠,大步走到门边:“我都不要了。”
江肆却回的不容置喙:“不能不要。”
又是这种霸道不讲理的方式。
宋晚栀稳了稳心神,抬手推开门:“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好好说话,我们再交流。”
话落,她就想回房间。
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倏地一紧。
身后,江肆拽住了她的手腕。
但他不似以往的强硬,指节轻轻扣着,更像是希望宋晚栀能主动停顿。
宋晚栀也的确顿住了。
手腕上的温度一路攀延到心脏,在上边烙下轻轻浅浅的痕迹。
她没有回头,耳畔传来江肆低沉而又隐忍着乞求的声音——
“不能不要,我。”
第八章
宋晚栀心头一颤。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转身对着江肆看冷嘲:“真稀奇,少爷改行演三岁小孩了。”
江肆垂着脑袋,攥着她的手默默不语。
看着他这副模样,宋晚栀一瞬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最后的理智线断裂,让她无法再回避自己真的爱江肆的事实。
可她也真的不能再回头。
江肆有太多让她琢磨不透的瞬间。
就像此刻——
他可以低头让宋晚栀别不要他,也绝不肯说出那一句喜欢。
宋晚栀深吸一口气,轻轻挣脱开江肆的手。
男人身形一滞。
宋晚栀就当看不见,刚要转身。
身后江肆气势陡然决绝,趁着她开门的空隙径直走进她家中。
他环顾四周,回头问宋晚栀:“你家没有酒精吗?”
看着他堂而皇之的模样,宋晚栀不由得哑然。
她知道江肆不过是在玩小孩耍无赖的戏码,但又无可奈何。
只能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肆抬手解着衬衫扣:“不干嘛,就是你来你家坐坐。”
宋晚栀一瞬警觉。
她眼神上下一扫,紧盯着江肆的动作:“那你脱衣服干嘛?”
江肆答得坦然:“天热,你可以不看。”
“你有病!”宋晚栀骂了一句,脸颊莫名滚烫。
她强撑着别过头去:“随你的便,谁稀罕看你!”
耳边传来江肆玩味的询问:“是吗?”
宋晚栀梗着脖子没有应声,但眼神却总忍不住往江肆身上瞟去。
昏黄灯光洒在男人精壮的肌肉线条上,平添几分暧昧。
宋晚栀喉头滚动。
下一秒,江肆就走到了她面前。
她像只炸毛的猫:“你……你到底要做……”
话还未完,宋晚栀就被直直抱起。
她惊呼,双腿下意识缠住江肆的腰:“你别闹了!”
江肆却不管不顾,漆黑的眼眸直视着宋晚栀:“没闹啊。”
“我不是都和你说了,来你家做做吗?”
宋晚栀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哪两个字。
……
翌日,清晨。
宋晚栀睁开发沉的眼皮,就见卧室里空无一人。
身边还残留着余温,她的衣物散落一地。
江肆又走了。
宋晚栀心底酸酸涨涨,一股难言的情绪将她紧紧裹挟。
尽管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每次她都莫名觉得难过。
算了,反正以后都不会再有牵扯。
宋晚栀长舒一口气。
她收拾好情绪,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
等她穿好最后一件,房门忽然传来‘咔哒’一声。
宋晚栀惊慌地转过身身去,оазис就看见了江肆。
他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围裙,按着门把手:“醒了。”
宋晚栀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还没走?”
而且还一副刚做完饭的打扮。
宋晚栀心底只觉得诡异,忍不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肆。
江肆却好像察觉不到有哪里不妥。
他朝着宋晚栀一扬头,分外坦然:“你爸妈正在客厅吃早餐,你要不要一起?”
第九章
宋晚栀失声:“你说什么?!”
江肆依旧保持着平静:“你长得和他们很像,我应该没找错人。”
宋晚栀眼前一黑。
她快步往客厅走去,转眼就看见昨天还在老家的父母正坐在餐桌边吃馄饨。
宋父瞧见宋晚栀,淡定和她打着招呼:“晚栀,早上好。”
宋晚栀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她抬手撩了下头发,蹙着眉头问:“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宋父语调平静:“来参加你的婚礼。”
宋晚栀一噎:“……我和谁?”
耳边传来江肆的声音:“我。”
宋晚栀转过头,正对上江肆面无表情的俊脸。
她精神状态摇摇欲坠,抓着脑袋解释:“我说过,我不想嫁给你!”
江肆挑眉,字字格外清晰:“可是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话落,身后传来碗勺落地的清脆响声。
宋晚栀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她百口莫辩,而自家父母表情更是精彩。
在江肆的蓄意推动和宋晚栀的半推半就下,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下来。
婚礼也如火如荼的准备着。
半个月后,婚纱店。
宋晚栀穿着鱼尾婚纱站在等身镜前,看着镜中身段婀娜的自己。
她抬手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心底涌上阵不安。
怀孕快三个月,她好像没有半点变化。
旁边导购见她脸色不对,误以为她不喜欢这件婚纱。
她抬手指向经典款式那一排:“宋小姐,听说您怀孕了。”
“那您可以考虑裙摆更大婚纱,那种不会太显腰身。”
宋晚栀一瞬回神。
她眸光落在那排洁白的婚纱上,迟迟不语。
片刻后,她提起裙摆走进换衣间:“改天再试吧,我有点累了。”
话落,她关上换衣间门。
宋晚栀坐在软凳上,从包里拿出手机。
犹豫再三后,还是预约了明早的产检。
……
深夜,欧典名园。
宋晚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然而总有一双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她忍无可忍,咬着牙提醒:“我明天早上还要去做产检,你也早点睡吧。”
江肆却不依不饶,无比郑重:“我再说一遍,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好的妇产科医生。”
宋晚栀不由得失笑。
她侧过头去,借着月光看向江肆的脸:“具体成就是?”
江肆仔细一想:“差点打掉自己孩子算吗?”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宋晚栀才放下的心又悬起。
她其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江肆还会和她结婚吗?
答案显而易见。
宋晚栀垂下眸去,脑袋里思绪纷飞。
她没了调笑的兴致,只漫不经心的回了江肆一句:“所以呢?”
男人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大手探进她的睡衣里。
温热气息喷洒在宋晚栀耳后,她听见江肆在耳边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我检就行。”
第十章
连夜折腾。
宋晚栀醒来已是中午11点,又错过了产检的时间。
卧室里空空荡荡,江肆不知去了哪里。
宋晚栀坐起身,抬手抚上平坦无比的小腹,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婚期就在三天后。
他把这场婚礼办的足够盛大,宋晚栀却莫名担心出了状况该如何收场……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
宋晚栀抬头看去,就见江肆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站在门口。
他眉眼俊朗,朝宋晚栀扬了扬下巴:“收拾一下,今天去办结婚证。”
宋晚栀莫名有些心虚。
她胡乱答应了一声,赶忙起床洗漱。
一小时后,民政局外。
宋晚栀也算是故地重游。
她看着手里两本通红的结婚证,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江肆斜睨她一眼:“高兴疯了不知道该和我说什么的话,可以说谢主隆恩。”
宋晚栀没什么心情和他斗嘴,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精神病。”
撂下这三个字后,她抬脚往车边走去。
江肆紧随其后。
宋晚栀绑着安全带,顺势提醒江肆:“先去趟医院,我看看产检还有没有号。”
江肆并未答应。
他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双方父母定了订婚宴,你没时间了。”
宋晚栀张了张唇瓣,脸上写满惴惴不安。
江肆终于察觉到她不对劲,眼角余光打量着她的神色:“你在担心什么?”
宋晚栀垂头,迟疑开口:“就是不太放心孩子,想去检查而一下而已。”
闻言,江肆收回眸光。
他很是笃定:“没什么要检查的。”
“实在担心的话,等到婚礼结束我陪你去。”
宋晚栀悬着的心却并没有落下来,她攥紧手指:“那要是我没有怀孕,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兜兜转转,她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而江肆脸色一沉,偏头看过来的目光格外冷漠:“你觉得呢?”
宋晚栀一哽,没有再言语。
……
婚礼当天。
金海酒店大厅,宾客满座。
宋晚栀坐在明亮的化妆镜前,心不在焉。
她赶在昨天去做了检查,但是现在都还没有收到结果。
耳边时不时传来前厅的喧闹声,宋晚栀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宋母见她神色郁郁,上前攥住她的手:“没事的晚栀,不用紧张。”
宋晚栀抬眸看向宋母,脸上挤都挤不出笑意来。
这时,放在化妆台上的手机‘叮咚’一响。
宋晚栀立即回神。
她紧忙抽回手,划开手机屏幕。
来自医院的短信,就这样明晃晃出现在她的眼前——
“宋小姐你好,根据您昨天的检查报告结果显示您并没有怀孕!”
宋晚栀攥着手机的手指一寸寸收紧。
脑海中不自觉闪现昨天在车上和江肆的对话,男人冷漠的眼神和反问在此刻叫她鼻尖发酸。
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江肆不可能会和自己结婚。
这时,身后传来阵脚步声。
宋晚栀没来得及反应,只听道低沉男声响起:“宋晚栀。”
她猛地回头,就见江肆站在自己身后。
男人视线落在她攥着手机的右手上——
“产检结果出来了,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第十一章
宋晚栀辩不出江肆的情绪。
她手指一动,按灭手机屏幕后坦然看向江肆:“什么产检结果?”
“你不是说等到婚礼结束之后,再陪我去医院吗?”
语气认真,手心却一片冷汗。
宋晚栀心底惴惴不安,偏偏江肆还半晌不应声。
片刻后,他才淡淡开口:“你应该知道我最恨别人欺骗我。”
宋晚栀心头一颤,张了张唇瓣。
她补救般的想说些什么,男人就已经转身:“走吧,婚礼要开始了。”
话顿时都哽在喉中,宋晚栀只能上前挽住江肆手臂往礼堂走去。
正常婚礼盛大而又忙碌。
宋晚栀无暇再去乱想,江肆也不再说奇怪的话。
入夜,新房内。
宋晚栀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脚踝酸痛不已。
江肆紧随其后,衣着依旧得体。
他平静看着累成狗的宋晚栀:“明早十点半要去医院做产检,你早点休息也好。”
听到产检这两个字,宋晚栀垂死梦中惊坐起。
她紧忙起身,故作精神:“可是我现在还不困,再说了……哪有人新婚夜睡那么早?”
宋晚栀自认暗示得很明显,但今天的江肆就像块木头。
他态度诚恳:“但是我困了。”
宋晚栀一时无语凝噎。
她还没回过神来,江肆就转身进了浴室。
听着哗哗水声,宋晚栀心绪复杂。
要是让江肆知道她没有怀孕,还以此和自己结了婚……
以江肆脾气,新婚第二天她就会被游街示众。
宋晚栀坐在床沿边,一脸苦大深仇的咬着指甲。
这时,身后传来江肆低沉的嗓音:“还在想什么?”
回头看去,就见男人身穿浴袍走出浴室。
他身形挺拔,精壮的胸膛在宽大领口下若隐若现。
宋晚栀喉头一滚,心底顿时有了主意。
孩子什么的,来不及生还来不及造嘛?
她一骨碌滚到床头,随后正经地拍了拍身侧的空位:“没想什么,我们赶紧把婚礼程序走完吧!”
话落,江肆身形明显一僵。
他擦干头发,慢吞吞地背对着宋晚栀躺下:“今天有点累,下次吧。”
听见这话,宋晚栀怔住。
她没想到每次都和饿狗扑食一样的江肆,竟然也会有累的一天。
今天婚礼是忙了些,但也没有累到那个程度吧……
宋晚栀看着他的背影,眼底踌躇转瞬即逝。
她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得尽快生米煮成熟饭。
宋晚栀从背后环抱住江肆,然后开始上下其手:“你别动,我来就好了。”
“我今天不仅洗过澡,刚刚进门还用酒精消毒了。”
“江肆,你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不安分的手从江肆胸膛上抚过,该占的便宜都占了个片。
男人气息明显一乱,突然握住了她手腕。
宋晚栀眼眸一亮,以为有希望。
转耳听见江肆不带分毫感情的声音:“你勾引我的技术比楼下泰式按摩店的手法还烂。”
“早点睡吧,就当是为了孩子。”
孩子?她现在就是为了孩子才这样啊!
宋晚栀在心底声嘶力竭,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她打着哈哈,但江肆却不再理会。
房间里,很快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宋晚栀欲哭无泪。
她强打精神折腾半天后,最终也敌不过睡意,只能忧心忡忡的睡去。
翌日。
宋晚栀被人从睡梦中推醒。
她睁开眼,就见江肆整装待发地站在床边。
他满脸严肃,朝睡眼惺忪的宋晚栀开口:“走吧,该去妇婴保健院做检查了。”
第十二章
宋晚栀闻言,呼吸一滞。
她脑袋飞速运转,最终还是秉承着能躲初一就躲初一的想法,又缓缓阖上眼装睡。
凭借她娴熟的演技,江肆应该看不出来。
可不过三秒,被子就被人一把掀开。
宋晚栀倒吸一口凉气。
她本能睁开眼,就见江肆眉头轻蹙的看着她:“快点,我还要上班。”
听见这话,宋晚栀又开始打哈哈。
她眼神闪躲,抬手去扒拉被子:“那你先去上班好了……产检嘛,不重要的。”
“少放屁。”江肆把她的衣服丢到床上。
他转身朝外走去,顺带给宋晚栀下了最后通牒:“我在车上等你,不要耽搁。”
宋晚栀看着他背影,着急地张了张唇瓣。
但还没等她说出话来,江肆就已走远。
……
半小时后。
宋晚栀不情不愿地拉开车门在副驾驶坐下。
江肆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愁眉苦脸的表情:“怎么这副模样,之前不是你非要去医院产检吗?”
宋晚栀欲言又止。
她没法和江肆解释这件事,只能小心翼翼问:“江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江肆收回目光:“爱过。”
宋晚栀一哽,随即有些气恼:“不是,我是想问要是你发现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话落,江肆却没有回答。
他默默发动了车,目视着前方。
片刻后,才沉声开口:“不知道,我父亲和我保证说他会回家,结果再也没回来过,我照样无可奈何。”
“但宋晚栀,我不想体会再被亲人欺骗和抛弃的感觉。”
话题陡然变得沉重和严肃。
宋晚栀很少听江肆谈及自己的父亲,从他连自己儿子的婚礼都没出席就知道二人关系不好。
现在听他这样说,宋晚栀心头不由得有些泛酸。
那句真相哽在喉中,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伸出手,盖在江肆手背上:“我不会的。”
江肆勾了勾嘴角,眼底情绪意味难明。
宋晚栀看着他这样稍微放了点心,但很快就要面临第二个难题。
导航显示,离医院只有两公里了。
她握着江肆的手一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江肆手机铃声响起。
男人瞥了眼屏幕,眸光微沉。
宋晚栀看他不接电话,不免有些困惑:“是谁打过来的?”
江肆把手机盖在中控台上,随即收回目光:“医院,应该是有急诊。”
天不亡我!
听到这话,宋晚栀顿时来了精神。
她忙声催促江肆:“那你赶紧过去吧,产检我自己去做就行!”
江肆闻言,忍不住有些迟疑:“你一个人可以吗?”
宋晚栀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可以!”
见她如此兴奋,江肆心下困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宋晚栀麻利下车,目送着江肆的车远去。
等到猩红的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她赶忙掏出手里。
宋晚栀熟练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刚接通就急吼吼的开口:“喂,你现在有空吗?”
“赶紧来一趟左岸咖啡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第十三章
撂下这句话,宋晚栀掐断电话。
她抬手拦下一辆出租,飞速往约定的地方赶去。
二十分钟后,左岸咖啡馆。
宋晚栀坐在包间内,把最近发生的事和许久不见的闺蜜陈容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坐在她对面的陈容好神情逐渐扭曲,端着咖啡杯僵坐在沙发椅上。
半晌后,人才回过神来。
陈容好视线落在宋晚栀平坦的小腹上,迟疑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找你了!”宋晚栀恨铁不成钢。
她看着眼前认识了十年的陈容好:“今天算我命大才逃过一劫,但也瞒不了多久了!”
闻言,陈容好也是满脸惆怅。
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出着损招:“就非得立马有个三个月的孩子吗?”
“你们都结婚了,现造不也来得及?”
听到这话,宋晚栀神色变得意味深长。
她稍加犹豫,还是压低声音告诉陈容好:“我觉得江肆他……结完婚就不行了。”
“噗!”
陈容好没忍住,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
宋晚栀手忙脚乱的扯着餐巾纸:“你先不要急,这没什么好惊讶的,男人多多少少要经历这个阶段……”
“但江肆也太早了吧!”陈容好激动打断。
她擦着嘴,稍微平复了下心绪又问:“但你们不也才结婚第一天,怎么这么早下定论?”
宋晚栀直起腰杆,格外胸有成竹:“因为我相信我的人格魅力。”
“昨晚我那么努力他都不为所动,一定是不行了!”
听到这番无凭无据的自信,陈容好只有沉默。
但问题还是要继续解决。
她收拾干净桌面,近乎无奈的开口:“晚点我给你抓点中药送过来,其余的就靠你自己了。”
宋晚栀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她又和陈容好叙了会儿旧,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
入夜,欧典名园。
江肆惯常拧开家门,发觉房中灯光格外昏暗。
他抬头,就见宋晚栀穿着件薄纱睡衣坐在长餐桌后。
瞧见江肆进门,她立即起身。
宋晚栀端着碗汤药,几乎是飘到了江肆面前:“阿肆,你回来了。”
瞧见她这副模样,江肆竟后退了一步。
他警觉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阳了还是疯了?”
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生草。
宋晚栀忍了又忍,才挂住脸上的笑容。
她把汤碗递到江肆眼皮子底下,语调极其谄媚:“都没有,就是觉得你最近很累。”
“所以特意给你煲了碗汤,你趁热喝。”
言辞恳切,宋晚栀都觉得这场面活像潘金莲劝武大郎。
她眼巴巴的看着江肆,可男人不为所动。
他不动声色的接过汤碗,在宋晚栀期待的眼神中将汤碗放到桌上。
随后转身问:“你今天的产检报告给我看看。”
宋晚栀一改之前的含糊,将早就准备好的造假版报告送到江肆手里。
江肆借着昏黄的灯光扫了两眼,就没再多看。
他抬头看着面前身段婀娜的宋晚栀,面色却无欲无求到了平静的地步。
宋晚栀刚想使出浑身解数,就听见江肆让突然开口:“胎儿健康就好,这样我也能放心去外地参加讲座了。”
第十四章
“讲座?!”
宋晚栀脚踝一崴。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江肆:“你要去哪里参加讲座?”
江肆份外淡然:“安城,至少得去一个月。”
一个月。
听到这个时间,宋晚栀心如死灰。
她忍不住急声问:“怎么这么久……就不能不去吗?”
一个月后江肆回来,她这肚子要是还不显怀就真的完蛋了。
可江肆一向以工作为重,怎么可能听她挽留。
男人就是像看不见她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一样,自顾自地往浴室走去。
最后还不忘叮嘱宋晚栀:“不能。”
“医院病菌多,你今天穿去的衣服记得挂出去通风。”
宋晚栀无语凝噎。草草收拾一番,两人又躺到了床上。
秉承着有一次算一次的念头,宋晚栀又开始上下其手。
她怎么都不肯相信,之前如狼似虎的江肆怎么一夜之间就和出了家一样。
可事实证明,他现在确实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
江肆按住宋晚栀不安分的手:“我明早要赶飞机,别闹了。”
宋晚栀惆怅的抱着江肆:“不可以带家属去吗?”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你。”江肆翻身面对天花板,“更不用说你现在偶尔还要去公司,来回跑太麻烦。”
提起工作这回事,宋晚栀才想起还没给公司一个交代。
她在父亲朋友开的新媒体公司里做文案,怀孕后就申请了居家办公,一直延续到明年五月。
现在孩子也没了,宋晚栀也不能一直拖着真相不说。
要是她现在怀孕……兴许都还来得及。
她眉头拧得更紧,耳边却传来江肆平稳的呼吸。
宋晚栀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轮廓,又独自一人熬过不眠夜。
翌日。
等宋晚栀醒来,江肆已经不见人影。
他连航班时间都没给宋晚栀说一声,更没有留下句像样的告别。
宋晚栀郁闷地挠头,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接起,陈容好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喂,晚栀,你昨晚过得如何?”
宋晚栀嗓音疲惫:“累得慌……”
话未完,电话那头的陈容好就不由得咋舌:“那药效这么猛?!”
宋晚栀更添无奈:“是心累。”
她把江肆昨晚的无视,和不打一声招呼就出差的事儿和陈容好一说。
陈容好听完都沉默。
她不免有些唏嘘:“晚栀,你确定和江肆的这段婚姻……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这次轮到宋晚栀无言。
她坐在床上,看着白色空调被上的纹路伤神。
江肆为什么决定和她结婚,她再清楚不过。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存在的孩子。
只是宋晚栀还是会心存幻想,固执相信这么多年来,江肆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可最近江肆的状态,看起来更像被束缚住自由后,那点对她久别重逢的新鲜感都没有了。
宋晚栀沉沉叹气:“即便如此,我也还不想放弃。”
陈容好有些困惑的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宋晚栀脑袋里冒出个荒唐的想法。
她攥紧手机,语调格外坚定:“我要去安城找江肆!”
第十五章
听到这个答案,电话那头的陈容好只有无奈。
她叹气:“我果然理解不了恋爱脑,哪怕是你。”
宋晚栀讪笑,没有应话。
她知道死缠不放手的决定有些蠢,但也不想再纠结那么多。
横竖……也只蠢这最后一回了。
挂断电话,她就收拾行李。
陈容好虽然嫌弃,但还是帮她打了去机场的车。
……
三小时后,安城。
宋晚栀落地,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
她看着微信界面刷新,却仍旧没有江肆的消息。
江肆果然不会主动给她发信息,不论在哪儿,忙还是有空。
宋晚栀踌躇再三,也没告诉他自己到安城的消息。
八月流火,安城也还酷热不已。
江肆听讲座的地址在海岛上,宋晚栀几经辗转,到时已时下午五点。
她在江肆所住的酒店办理好入住,手机还是静悄悄的没半点消息。
宋晚栀抿唇,看着她和江肆的聊天界面。
她正想试探着发条消息过去,耳边忽传来阵嘈杂的脚步声。
宋晚栀抬头看去,就见酒店大门口走进来一群男男女女。
江肆身形挺拔,在其中格外显眼。
宋晚栀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赶忙躲到休息区的屏风后。
这里离前台不远,正好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一道娇柔的女声传进宋晚栀耳中:“江师兄最近看起来很累,是又跟嫂子吵架了吗?”
屏风后的宋晚栀一瞬警觉。
这台词她听起来……怎么像是绿茶惯用伎俩的开场白?
她呼吸微凝,紧张的听着屏风外的动静。
江肆声音低沉:“没有,只是听讲座听累了。”
那道女声显然不相信这句托词。
江肆话音才落,她就急急出声反驳:“江师兄还在强撑呢,你都出来好几天了,都没见嫂子给你打一个电话。”
“正好今晚在玫瑰岛有聚餐,师兄要不要去放松放松?”
屏风后的宋晚栀听到这番话,眉头拧得更紧。
江肆向来不爱参加聚餐一类的活动,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交叉感染大派对。
宋晚栀倒是不担心他会和这个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女人出去聚会,率粥只是——
什么叫她没有给江肆打电话?
明明江肆也没有联系过她!
宋晚栀心底愤愤不平,正想出去找江肆。
耳边,倏地传来男人常贯低沉的嗓音:“几点?”
她起身的动作一滞。
那女人显然也没想到江肆会同意,怔愣片刻后才回答:“七点!到时候我带师兄过去!”
江肆没有应声,只剩下女人欢快的声音。
二人走远,宋晚栀耳边都变得模糊。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只看见江肆离开的背影。
身边跟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撒娇般地挽着他手臂。
而一向不喜欢被人触碰的江肆竟意外的没有推开。
宋晚栀站在原地,心底酸酸涨涨。
她明明是江肆名正言顺的妻子,却觉得自己没有上前质问的资格。
或许在江肆心里……对她只是责任,没有感情。相关Tags: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