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都三年了,傅夫人也没接受她,傅少爷这是打算为了真爱跟家族抗争啊?”
“这还没结婚呢,就跟着来这种场合,要不说小门小户,拿不出手。”
这些人辈分都比傅时蕴大,说话向来刻薄,倒是傅时蕴和程幼宜脸色都平淡得很,就跟没听见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三年来,听得太多了。
傅时蕴直接带着程幼宜走到陆老爷子面前,献出寿礼。
“陆爷爷,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陆老爷子倒是没管他带的女伴是谁,笑眯眯的接过礼物,又转头看上沙发的角落,“对了慕森,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傅时蕴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竟然还坐着一个男人,萧纣抬头,目光正好和程幼宜对上。
她原本平淡无波的脸上立刻有了情绪,是他?
“这是家安的儿子傅时蕴,”陆老爷子还在介绍,“时蕴,这是英兰航空的祝总,萧纣。”
萧纣的大名傅时蕴自然也是听过的,他笑着打了招呼。
而程幼宜在听到萧纣这个名字之后,大脑却忽然闪过一丝痛意,似乎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不好的回忆,她短暂的蹙了一下眉,又联想到昨天在电梯里发生的事情,她扯了扯傅时蕴的胳膊,小声说:“时蕴,我有点不程服。”
两人刚想离开,却不想,原本一直没说话萧纣,却忽然开了口,并且目光直直看向刚才讽刺程幼宜的那几个人。
“谁说她是小门小户?”
第十五章
萧纣在圈子里一直是冷面阎王的形象,沉着脸说话的样子更是吓人,不仅是那几个出言讽刺的女人,连陆老爷子都被惊了一跳。
萧纣忍着怒气,又看向程幼宜,看到她挽着傅时蕴的样子,眉头蹙的更深。
这就是她所谓的男朋友?
什么东西。
连她被外人这么欺负都能当做没听见。
萧纣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傅时蕴,直接看向程幼宜,语气明显带着怒气。
“安安,过来。”
程幼宜:?
傅时蕴?
一众名媛贵妇:?
但很快,程幼宜反应了过来,不对啊,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而且好像昨天在电梯里,他就喊了自己安安?
“你,认识我?”
连陆老爷子都觉得奇怪,萧纣是什么身份,顶尖圈子里顶尖的人物,而据他所知,傅时蕴这个女朋友只是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普通人,连工作都很普通。
见程幼宜没有动,萧纣干脆起身,强行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傅时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道:“喂,你干嘛!”
萧纣挡在程幼宜身前,一字一句道:“我是程幼宜的小叔,三年前,她飞机失事,出意外失踪了三年,我和她父母一直在找她,傅先生,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今天起,你可以把她还给我了。”
说完这段话,萧纣谁也没管,直接拉着程幼宜走出了休息室。
独留房间里的人被他这番话惊得愣在原地。
而萧纣把程幼宜拉到外面后,程幼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又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纣紧紧地抱着她,“安安,他不配,你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直到他抱得越来越紧,程幼宜才终于想起来要挣开他。
“松手,松手!”
这个男人一有机会就抱她?
但无奈这次萧纣用的力气大多了,程幼宜废了半天劲也没有挣开,最后只好无奈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果然,萧纣高大的身躯愣了一下。
程幼宜赶紧推开他,又退后了两步,试探地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认识以前的我?”
萧纣点头:“没错,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父母了,他们本来在米兰工作,现在已经坐上回来的飞机。”
父母!
程幼宜眼里闪出一丝光芒。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父母,自从三年前醒过来之后,周围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个认识她的人,她什么忘了。
只记得自己的名字,程幼宜,脱口而出。
那次,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幸亏被傅时蕴带到美国治了半年,才终于彻底恢复。
“你说,你是我小叔,我,还有父母,我还有家人……”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翦瞳更是涌出水光。
似乎这三年来的所有委屈、不安、难过、无奈,都被这一句“我还有家人”而抚平了。
第十六章
萧纣看的心疼至极,只恨不得再把人拥入怀里好好哄她,可还是怕吓到了程幼宜,只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没错,你有家人,他们非常疼爱你。”
眼泪毫无意识的她脸颊上滑过,萧纣默默地伸手替她擦掉。
“程幼宜,你在干什么?”
这时,一个穿着豪华的富太从一辆宾利里走下来,苏云今年五十多了,依然保养的很好,她一下车就看到那个纠缠自己儿子的程幼宜竟然又在跟别的男人拉扯不清,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程幼宜!你还要不要脸!平时勾着我儿子不放,他带你来这种场合,你竟然还敢勾引别的野男人,你是不是想嫁豪门想疯了,我告诉你,你这种女人,一辈子也别想踏进我家的门!”
苏云嗓音不小,气势又足,引得不少里面的人出来看热闹。
程幼宜一看见傅时蕴这个妈就头痛,之前苏云就不少次故意把她陷入这种尴尬的场面,但以前因为傅时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程幼宜都忍了下来,这次她竟然把萧纣形容为“野男人”?
不知为何,程幼宜甚至比听到她骂自己的时候都生气,她抓住萧纣的手,转身就想走。
苏云哪里肯放她们走,伸手就要去揪她的头发,“被我抓个现行,你还想跑?”
谁知手上还没摸到她的头发,萧纣的手就已经抓住苏云的手腕,随后用力一推,苏云立刻后退了两步。
“好啊!你找的这个野男人还敢上手了!程幼宜,我真是小看你了。”
程幼宜实在听不下去,冷声道:“傅夫人!请你说话尊重点,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他认识我父母!”
父母?苏云觉得好笑,谁不知道程幼宜无父无母,她讽刺的一笑:“行啊,连这种理由都编出来了,你这种人也有父母,那你父母有没有教你要懂礼义廉耻?”
苏云本来还想刻薄几句,却在看到萧纣寒冰一样冷的目光后,忽然熄了火。
萧纣根本不想跟这种泼妇一样的妇人说话,但是她对程幼宜的态度实在差到令人气愤。
“傅时蕴的母亲,是吧?我是安安的小叔,感谢傅家这三年对安安的照顾,宁森!”
他朝宁森的方向打了响指,宁森立刻会意,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他。
萧纣在上面写上一个数字,随后给到苏云面前:“这是五百万,就当是辛苦费。”
苏云气得脸色发青,傅家在海市是什么地位,何曾有人敢这么羞辱她!
她气得张牙舞爪,就快要上手来打这对狗男女,结果还没碰到人,就被赶出来的傅时蕴拦住了。
傅时蕴看见自己妈,表情比程幼宜还不耐烦。
“妈!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第十七章
苏云根本不管傅时蕴说的这些,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打程幼宜,却没想到,忽然之间又冲过来一个女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程父程母两口子一赶过来,就看到这个女人正在欺负自己三年没见的女人,程母最激动,立刻就要冲了过去,程父也赶紧跟着过来。
程母力气大,一下子把苏云推出好远,“你谁啊?敢欺负我女儿!”
苏云愣了,看到程幼宜面前忽然一下子挡了三个人。
以前她欺负程幼宜的时候,除了傅时蕴拦着,可从没有任何人帮????她。
这丫头真找到家人了?
傅时蕴看到这个画面,只觉得头痛地不行,听到对面的女人自称的幼安的妈妈,又想到萧纣之前在房间里说的话,知道他们一定就是幼安的父母了。
他道歉道:“抱歉,阿姨,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带我妈离开。”
说完,他想程幼宜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便强行拉着苏云坐上宾利离开了。
而他们走后,程母看到程幼宜的脸,颤抖着身子退了两步,眼泪不断落下。
“安安,是你,真的是您,你还活着……”
明明已经不记得眼前的人,但程幼宜在听到她有些苍老又饱含着悲情的时候,仍然眼眶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妈妈?”
程母忙不迭的点头,立刻冲上前紧紧地抱住她。
不到半天,几乎半个海市名流圈都知道,那个曾经被傅家百般看不上的普通女孩儿,竟然就是京北程家的独女,还跟萧纣关系匪浅!
一下子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一向最注重门当户对的苏云,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莫及?
但程父程母和萧纣无暇去管这些,他们几乎立刻就想带着程幼宜回家。
今天这件事,已经让她们看清了安安在这海市遭受是什么委屈。
酒店里,程母一想到那个苏云还是生气,“安安,你告诉我,那个女人还怎么欺负过你?妈一定要帮你出气!”
程幼宜摇摇头:“没有,妈,傅夫人就是嘴巴刻薄,她也并不敢做什么其他的。”
程父想起什么,又问:“那你跟那个傅时蕴……真的是情侣?”
他和程母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写满了不同意,而坐在一旁的萧纣,眼神也暗了暗。
虽然她之前说跟傅时蕴不是男女朋友,但看苏云激动地那个样子,怎么样也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没错,我们是情侣。”程幼宜咬着唇说。
“什么?”
“什么?”
连萧纣都忽然抬头,直直盯住她。
不知为何,程幼宜竟然从里面读到了几分危险。
她赶紧又解释:“但我们是假情侣,唉,我只是他的合约女朋友,傅时蕴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儿,结果被他妈赶走了,还一直逼他去想相亲,正好他又救了我,我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帮他解决各种相亲对象,顺便气气他妈。”
第十八章
原来是这样。
房间里三个人都放下了心。
“安安,我们马上带你回京北,我们回家!”
程幼宜有些犹豫,毕竟傅时蕴也照顾了她三年,就这样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萧纣自然看出她的犹豫,道:“我会派人跟傅家打招呼,你不用担心,现在,你不适合跟傅家的人再见面。”
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程幼宜只好答应了跟他们回去。
就这样,时隔三年之后,程幼宜再次回到了京北,一回去之后,程母程父便给她请来了最好的医生,检查一下她的记忆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最后的结果是当时手上太严重,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脑损伤,后续虽然接受了精良的治疗,但记忆还一直没有恢复,如今也只能好生养着,随缘恢复记忆。
好在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之外,她的身体没有其他问题。
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程父程母也不急着让她想起从前,只让程幼宜在家里好好休息。
而就在她休息的期间,她那个所谓的“小叔”,竟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
甚至父母去公司了之后,萧纣就会过来程家别墅,陪她吃午饭,陪她看电视。
程幼宜看到萧纣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好像会突然很高兴,又好像会突然很伤心,而这两种情绪都不源于现在的她,似乎,都源于那被遗忘的记忆。
沙发上,萧纣手上拿着文件,而程幼宜正在看电影,她偷偷瞟了一眼萧纣英挺俊美的侧脸,忍不住问道:“小叔,我们以前关系很好?”
萧纣一愣,眼神里竟涌出一抹悲伤。
是啊,曾经,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只可惜,最后是他亲手把这段关系斩断。
还好,还好,上天还是可怜他的,不仅让幼安还活着,甚至让她忘记了过去那些伤心的回忆。
这也意味着,他们是不是还可以重新开始?
他会继续对她很好,会像小时候一样宠着她,如果幼安还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还愿意再次喜欢他。
那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萧纣笑着说:“没错,我陪着你一起长大,关系当然好。”
是吗?
最近这几天的相处,让程幼宜对他的感觉也没之前那么生疏了,一听到两个以前关系很好,程幼宜激动地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
“小叔,我听我爸妈说,我以前是机长,好酷啊,而且还是在你的公司上班,是吗?”
一听到机长两个字,萧纣下意识心颤,有不可控制想起那让他绝望的一天。
他本能的想让程幼宜远离以前的一切,但是看着她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萧纣还是点了头。
“没错,你以前是非常优秀的机长。”
程幼宜又道:“那你可不可以带我你的公司看看,我好想看看我以前的工作环境。”
第十九章
纵然是一向冷清冷心的祝总,也抵挡不住程幼宜的软磨硬泡。
最终,他还是带她去了英航。
程幼宜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又有一股陌生的熟悉,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以前竟然是一名女机长。
两人在大厅现况,萧纣甚至还带她去了飞行员们训练的地方。
苏哲刚从更衣室走出来,就看到萧纣走了过来,还以为他是像以前一样过来巡视,结果当他看到萧纣身后的人后,整个人立刻愣在了原地。
“幼安?你还活着?”
当初,程幼宜把求生的机会给了他,自己失踪了整整三年,这一直是苏哲心里的一根刺。
程幼宜自然早就已经忘了他,她停下来,看了萧纣一眼,萧纣摸摸她的头,道:“他叫苏哲,是以前跟你搭档的副机长。”
原来是同事啊。
尽管完全想不起来,但程幼宜还是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以前的事,我都有些忘了。”
苏哲惊讶的看着她,感觉到现在程幼宜跟三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纣已经带着人走去了另一边。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祝总什么时候跟幼安这么亲近了?
而那边,两人又走回大厅,程幼宜来了以前的工作环境一趟,心情非常不错,跟萧纣有说有笑的走着。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毫不起眼的干瘦男人,三人一步一步靠近,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那男人表情忽然变得凶恶,趁两人没有注意,他猛地伸手,竟然从背后拿出一把匕首,“你们这群该死的人,害死我老婆,去死吧!”
程幼宜和萧纣表情都是一遍,那男人却好像疯了一样,抓起匕首就要乱捅过来。
萧纣几乎是立刻把程幼宜挡在身后,并伸手去抢男人手里的匕首,这里忽然的变动惊呆了所有人,知道十多秒后,保安们才过来。
而那男人还是像个疯子一样,拼尽全力去攻击萧纣,最后,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杀不了萧纣之后,就将目光转到他伸手瘦弱的程幼宜身上,并且以为她是萧纣的老婆,眼中的仇恨之火熊熊染上。
“我杀了她,让你也知道什么叫丧妻之痛!”
他不顾一切的伸出匕首冲过去,一个拿着刀的疯子,即使是保安也没有人敢上去拦,而萧纣却在他发了疯一样的刺向程幼宜时,直接伸手去抢夺他手上的匕首。
也正是这个动作给了那个疯子机会,他一转手,狠狠在萧纣的手腕上划了一刀,但接着,他也被萧纣狠狠踢了一脚,受伤的匕首立刻从空中掉落,人也甩在地上。
保安们见状立刻凑了过来,将这个疯子团团围住。
程幼宜吓得心脏怦怦跳,尤其在看到萧纣手上的血色后,心里竟然下意识泛起一阵痛意。
她紧张的拉起他的手,“小叔,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第二十章
萧纣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划得不深,等会儿包扎下就好了。”
说完,他眼神又看向那已经被控制住的男人,目光变得凌厉。
“你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躺在地上悲恸大哭:“我老婆死在你们飞机上了,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害死了她,我要为她报仇!报仇!”
萧纣皱着眉想了几秒,道:“你老婆,是不是心脏病去世的那位?”
“没错!”
萧纣冷声道:“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本来就不建议坐飞机,如果我没记错,是她自己非要坐的,最后在飞机降落前半小时突然发病,对于她的去世,我们也非常遗憾,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把错怪在我们身上,你的行为属于故意杀人,我一定会追究。”
“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他带走。”
说着这些,萧纣才握了握程幼宜地走,两人离开了大厅。
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一旁围观的人群里,有一道狠毒的目光正狠狠地盯着他们两人。
梁一冉站在人群中,在看到程幼宜后,她既震惊又愤恨。
程幼宜回来了,她竟然活着回来了?!
而且萧纣还对她那么好!
梁一冉心里嫉妒极了,她如今的境遇比起三年前可谓是天差地别。
当年,她辞职本以为是能成为英航的老板娘,却没想到在程幼宜失踪后,萧纣就再也没理过她!
并且,后来就算她求萧纣让她回来做机长,萧纣也没有答应,而是以她曾经在飞行时有重大过失为由,让她以后不能在英航继续开飞机。
不过她也可以离开英航跳槽到别的航空公司,但梁一冉哪儿有那么容易满足,她还做着当总裁夫人的梦,所以宁愿留在英航当一个不能继续飞的地勤人员,也不肯离开。
梁一冉梦想着萧纣一定会被她感动,可是谁知道,程幼宜回来了,她竟然回来了!
梁一冉心里一阵恨意。
程幼宜,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边,程幼宜立刻带着萧纣去了最近的医院包扎。
看到他手上源源不断流出来鲜血,程幼宜眼眶一酸,她强行把那股酸涩忍下去,“小叔,你骗我,明明就有事!”
萧纣把受伤的手交给医生,温声安慰:“没骗你,真的没事。”
程幼宜偏过头去,不看他。
萧纣叹了口气,“只是外伤而已,流血是正常的,安安,不生气了好不好?”
向来高高在上的祝大总裁,何曾这么卑微过,程幼宜也觉得自己这个脾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她脸微红了红。
低下头,别别扭扭的说:“我没生气。”
然后,她又想到那个男人拿着匕首刺过来时,萧纣义无反顾为她挡下的画面,心里还是一阵感动。
小叔对她真好。
程幼宜抿唇道:“小叔,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好,只要安安没有危险我就不做。”
天知道,当时看到那疯子刺向程幼宜的时候,他有多害怕,他宁可刺的是自己。
第二次失去程幼宜的痛,萧纣承受不起。
不知为何,程幼宜忽然感受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暧昧。
她脸微微有些发红,故意转移话题,“你,你饿了吧,我去外面买点吃的。”
说完,她逃也似的跑出了医院。
第二十一章
走出医院,她忽然想起这医院前面两条街好像有一家味道不错的蟹黄小馄饨,前几天程母还带她来吃过,程幼宜便想也打包一份回来给萧纣。
她随手拦了辆出租,便让师父往那家馄饨店开去。
而就在她上车之后,一辆隐藏在医院旁边树木从后面的白色轿车也跟了上去,不快不慢的跟在出租车后面。
大约行驶了七八分钟后,程幼宜看了一眼窗外:“师父,就在前面停吧。”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出租车后面的白色轿车忽然加速,向前面的车狠狠撞上去!
梁一冉坐在驾驶座上,恶狠狠地猛踩油门。
“程幼宜,你去死吧!”
“嘭!”
两辆车相撞,发出剧烈的响声。
周围的行人一边看着车祸现场一边迅速远离,已经有人惊恐地打了报警电话。
……
“滴、滴、滴……”
程幼宜在满是消毒水味的房间醒来,她缓缓睁开眼,乌黑的瞳仁里划过一丝迷茫。
接着,头上的剧痛令她缓缓清醒过来。
萧纣正在外面接电话,此刻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股剧烈的头痛感渐渐过去后,程幼宜一直紧蹙着的眉程展开来,她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
还有悲伤、痛苦,和淡淡的释怀。
大约几分钟后,萧纣推门而入,看到他已经醒了,他原本低沉的脸色立刻柔和了下来。
“安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程服?”
这次车祸,程幼宜的头受到了不小的撞击,看见她昏倒的样子之后,萧纣后悔莫及,她才刚回到他身边,竟然就连续两次遇到这样的危险。
而这次的车祸的原因,他刚刚已经了解清楚了,那个梁一冉,原本他并不打算跟她计较以前的事,可现在,她居然已经狠毒到想谋害安安的生命!
即便这次并没有得逞,他也绝不会再放过她。
程幼宜一抬眼,看到萧纣俊美深沉的下颌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轻轻地摇头,张口时才发现喉咙已经干哑至极:“没事。”
萧纣立刻倒了一杯水给她,附身坐在床边,又将程幼宜半扶起来,想要亲手给她喂水喝。
可当他握着水杯的手贴近她的唇边时,程幼宜却忽然偏过头,似乎有些排斥,她虚白着脸开口:“我自己来吧。”
不等萧纣回答,她便接过水杯,利落的喝完后,将杯子直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没跟萧纣有任何沟通。
萧纣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扶着她躺下。
程幼宜现在心乱的厉害,她翻过身去:“小叔,我想休息了。”
“好,”萧纣似乎并没有看出她的异样,只是离开前,看着她的背影说:“对了,开车撞你的人是梁一冉,警局那边已经把人带走了,但等下可能会来找你做笔录,你回来之后,有跟梁一冉见过吗?”
程幼宜没有多作思考,只希望他快点离开,随口道:“我回来后没见过她。”
第二十二章
病房一时安静下来。
萧纣没有说话,但身后也没有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说明他也一直没有走。
没过一会儿,他往前走了两步,盯着程幼宜熟悉瘦小的身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安安,以前的事,你想起来了是吗?”
虽然是问句,却没有半分疑问的语气,仿佛他已经断定。
程幼宜身子一僵,被子的手紧紧握住,表情有些泄气。
果然,她根本瞒不住他。
没错,从她车祸醒过来以后,就已经慢慢回想起了以前的事,那丢失的二十五年的记忆,又全部找回来了。
但这依然让程幼宜痛苦,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纣。
见她不回答,萧纣又轻声开口:“因为想起来了,所以没有问梁一冉是谁,因为想起来,所以,不愿意见我,是吗?”
偌大寂静的病房,只剩仪器的运作声,几秒后,程幼宜缓缓转过身与他对视,目光如水平静。
“没错,我都想起来了。”
当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程幼宜被动地接受着过去的一切,那些早已被遗忘的痛苦、失落、绝望,又再次充斥了她的心。
所以当再次见到萧纣的时候,她本能的只想逃避。
“小叔,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萧纣苦笑一声,他怎么可能看不出程幼宜对他的排斥,果然,一旦她恢复记忆,根本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毫无芥蒂的跟他相处。
这才是他真正的安安,他的安安,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了。
“那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走出病房,他无力地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手上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可惜,那个关心他受伤严不严重的程幼宜,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绑着绷带的手,心里漫起一股极大的悲凉。
萧纣没有离开医院,但是也没再走进过程幼宜的病房。
好在这次车祸并没有那么严重,很快,程父程母也赶了过来,陪着程幼宜养病。
警察来过病房做了几次笔录之后,梁一冉故意杀人的罪行几乎没有狡辩的机会。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问责。
在医院养了一周之后,程幼宜便出院了。
只是这次出院后,她忽然有些迷茫。
从前因为没有恢复记忆,做什么都无所谓,现在想起了从前的事,程岁宁反倒有些惆怅。
她,还能重新回到飞机上吗?
如果不重新回到机长这个职业,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即便回去了,那她继续做机长的理由是什么呢?曾经是为了帮萧纣完成梦想,如今呢?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头痛。
程幼宜决定跟父母商量一下,要不要重新开始以前的事业,却没料到,这个话头才刚提起,就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
第二十三章
“安安,我不同意!当机长太危险了,我们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决不能再失去第二次!”程母毫不留情的说道。
程父也点头:“没错,如果你想发展事业,可能到家里的公司来做事,继续当机长我也不支持。”
老两口依然对三年前的事有阴影,程幼宜自然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看到父母鬓边多出的白发,她不想再想从前让他们继续提心吊胆了。
程幼宜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沉默过后,她起身,道:“爸妈,我不会再开飞机了,你们放心吧。”
安慰完他们两人之后,程幼宜转身上了楼。
程母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里还是怦怦跳,等程幼宜关上房间门后,她双眼发愁的开口:“我还是害怕安安想继续开飞机,这孩子从小就叛逆。”
程父:“得想办法让她的心思安定下来。”
程母眼珠一转:“诶,有了!”
没两天,程幼宜看着程母递到手里的照片,瞪直了眼。
“相亲?”
“没错啊宝贝,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人生大事了,你去见见,不合适也没关系嘛。”
程幼宜有些无奈的说:“妈,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没让你们马上结婚,就只是交个朋友嘛,妈妈都答应人家,你不去,多不合适啊。”程母软磨硬泡,最终磨的程幼宜也没办法了。
她只能答应去赴约。
希尔西餐厅,程幼宜看着眼前的相亲对象,忍不住扶额。
吴博是一个即将三十岁的金融男,家里在京北也头有脸,长相还算过关,也非常有精英气质,乍一看倒是一个不错的相亲对象。
看到程幼宜的靓丽外貌后,他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程幼宜虽然来相亲只是应付一下,但也并没有打算完全敷衍过去,却不料,她刚打算开口客套一下,对方的话就连珠炮一般扔了过来。
“程小姐你好,我是吴博,你可以先听一下我的要求。”
“我打算三十岁之前结婚,结婚两年内必须生第一胎,男女都可以。”
“但是如果第一胎是女孩儿,那五年内必须生二胎,而且得是男孩儿。”
“做我夫人不可以出去上班,我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
“当然了我会定期给你生活费,但是你必须要在家好好伺候我妈,任何事都要听她的吩咐。”
“家里有佣人,但是我追求家庭感的氛围,所以一天内必须有一餐是你亲自下厨,你不可以偷懒,而且要记得我爱吃浙菜不能吃辣……”
……
等他源源不断的说完各种各样的要求后,程幼宜已经彻底无语。
听到最后,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幼安,如果你也觉得合适的话,我们可以马上商量结婚的事……”
“停!”程幼宜终于找到机会打断他,她挤出笑容,已经重新将放下的包背在手上,“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吴先生,我想我还是先走了。”
她起身就准备走。
却不料那个吴博竟然也起身想拉住她,还满脸不满:“等等,我觉得挺合适的!”
第二十四章
不过,他的手还触碰到程幼宜的衣角,便已经被人抓住手腕猛地朝后推去。
萧纣一只手推开了吴博,一只手将程幼宜带到自己身后,神色冷厉地看着他。
“别用你的手碰她。”
吴博猛地坐回到椅子上,看到对面忽然出现一个男人,还让他这么丢面子,他瞬间脸色难堪起来:“你谁啊?多管闲事。”
连带着刚才对程幼宜的好印象也没了,“程幼宜,相亲还找个野男人过来?”
程幼宜一愣,下意识去看身前的萧纣。
这好像是重逢之后,他第二次因为自己被别人说是野男人了。
萧纣本来心情就不好,正愁没地方撒火,他压着眉,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你说什么?”
吴博本来还气势汹汹的,但见这男人不好惹的气质,也瞬间怂了下来。
程幼宜不想把事情闹大,上前解释道:“这是我小叔,萧纣,你误会了。”
一听到萧纣的名字,吴博的双眼猛地睁大,双腿下意识抖了起来。
“祝,祝家的萧纣……”
知道自己惹到了惹不起的人,他哪儿还记得什么相亲不相亲的,立刻弯腰道歉就跑了。
等吴博离开后,程幼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朵,也准备走。
“那,小叔,我也先回去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萧纣已经狠狠将她抵在旁边的墙上,他比她高出许多,俯首靠近程幼宜时,压迫感随之而来。
“你出来相亲?”
话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程幼宜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两人实在是隔得太近了,她又尴尬又不适应,双手抵着他的腰,阻止他继续靠过来。
“你放开我。”
萧纣哪里肯放,执拗地问她:“你和刚才那个人,在相亲?”
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这个问题,程幼宜道:“没错,我们在相亲,你放开我!”
下一秒,他不仅没放,反而把不容抗拒地将她拥入怀中,用极大地力气抱住她。
萧纣闭着眼紧拥着她,内心那股暴戾几乎快控制不住。
因为知道恢复记忆的安安不会想见到他,所以即便萧纣想见她想到快疯了,但依然忍着没有找她。
怕她不高兴,怕她难过,怕她又流露出,那天在医院时那样,完全不想见他的表情。
那对萧纣来说,就像是一把钝刀插入心腹。
是漫长而又极致痛苦的致死之旅。
所以不敢来见她,但他没有想到,程幼宜会这么快的跟别人相亲!
“不要跟别人在一起,求你了,安安,求你……”
原本一直在挣扎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萧纣发现了她的安静,心中一喜,刚要说话。
程幼宜却道:“小叔,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如此冷静而毫无感情的语气,像极了当初的他。
而她继续在他耳边,吐出这世间最杀人诛心的话语::“我是你世交家的女儿,是你名义上的侄女儿,你怎么可以,一边抱着我,一边不让我和别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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