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夏心尖一颤:“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陆止盛扫了眼她身后的粉丝,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
他缓缓道:“单纯直爽,不用太坚强,偶尔会撒撒娇。”
这看似平常的回答却字字都如刀刃刺在裴夏夏心上,因为这几条,都不属于自己。
她眸光一暗,一丝痛意掠过眼底,喉咙的酸涩让她难以开口。
“圈内圈外,你有考虑的人选吗?”
裴夏夏看着陆止盛,刺疼的心因为他的迟疑慢慢紧缩。
陆止盛挪开视线,点头:“嗯。”
一瞬间,裴夏夏的心恍若被置于冰窖,全身的每一处都带着刻骨的寒意。
专访结束,陆止盛率先站起来,眸色清冷:“记者都是你这样的水平吗?”
闻言,裴夏夏心头一窒,木讷地看着他在簇拥中离开。
因为采访中数次走神,裴夏夏被主编骂了几句。
然而她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陆止盛的那几个回答……
琴湾别墅。
裴夏夏才进卧房,一股薄荷清香钻入鼻内,她望去,见陆止盛坐在床边。
她还未开口,如箭的目光笔直地射来。
“我有没有说过,在外面,我不想看到你和我一起出现。”陆止盛冷声道。
裴夏夏心一紧,想解释,话到嘴边却成了无力的质问:“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谁也不会想到,身为一线影帝的陆止盛已经结婚三年,而妻子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
但这段婚姻就像见不得人一般,除了两家人,就只有陆止盛的经纪人梁诺知道。
裴夏夏轻咬下唇垂下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漠然片刻,脚步声随着阴影越来越近,她忽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陆止盛打横抱了起来。
裴夏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地砸在床上。
陆止盛欺身而上,她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忍受着他给的一切。
在一片意乱的氛围里,身上男人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
“像你这样的女人,除了我,还有谁要你。”
第二章 戒指
如此绝情刻薄的话让裴夏夏心底狠狠一抽,眼中的热泪差点落下。
这三年中,她不知解释了多少遍。
然而陆止盛还是认为她和以前的上司沈翎川纠缠不清,甚至当年那个意外流产的孩子都被他怀疑是沈翎川的。
裴夏夏心中有苦难言……
次日。
等裴夏夏醒来,陆止盛已经不见,她知道他赶通告去了。
她眼带失落地微叹一声,起身洗漱。
正要出门去公司时,陆母突然过来。
裴夏夏有些无措地看着她:“妈,您怎么……”
她话还没说话,在看到陆母身后跟着的一个长相清纯的女人后停住。
陆母睨了她一眼,带着那个女人径直走进去坐下:“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你和望北的事。”
裴夏夏一愣,惴惴不安起来。
“上次流产之后,你就再没怀过孩子,你要生不了,就让别人来生。”
陆母的疾言厉色让裴夏夏眼底划过一丝悲戚。
自从三年前流产,她不仅失去了孩子,还伤了身体,再难生育。
陆母的眼神染上一抹嫌恶,目光转向一旁的女人:“她叫秦茜,名牌大学毕业,长相和家世不知道比你好多少。”
裴夏夏顿时明白了陆母的意思。
她还没开口,陆母冷声又道:“不要不愿意也行,离婚。”
裴夏夏心一刺:“妈,这事您问望北吧。”
陆母闻言,嘲讽一笑:“好好想想吧,当初要不是看在望北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你进陆家门?”
说完便起身带着秦茜离开。
裴夏夏红了眼,深吸了口气才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
好一会儿,她才恢复过来,忽视掉心口的疼痛若无其事地出门去公司。
因为报道陆止盛的新闻流量不错,公司又派她去陆止盛的拍摄现场跟拍。
《密会》剧组。
裴夏夏拿着相机,远远地看着正聚精会神看剧本的陆止盛。
她没有过去。
陆止盛说过,他不想和她同框。
裴夏夏眸光渐渐暗淡,正准备移开视线时,陆止盛忽然抬头,凌厉的眼神如同鹰爪般抓住了她躲避不及的目光。
她有些无措,顿时不知道该不该走。
陆止盛神情冷淡,他拿出手机后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
十几秒后,口袋的震动让裴夏夏眼中闪过几许迷惘。
她一看,是陆止盛的短信。
——八点在玉湘珠宝店等着。——
裴夏夏诧异地抬起头,而陆止盛已经离开去拍下一场戏了。
望着他的背影,她脸上更多了几分疑虑。
虽然好奇,但心里更添了一丝期待,还没到八点,裴夏夏已经在玉湘珠宝店门口等着了。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出现。
她唇角一弯,轻声叫道:“望北。”
陆止盛瞥了她一眼,直接进店里。
裴夏夏的笑意僵在脸上,掩盖眸中的失落后跟了进去。
珠宝柜前,陆止盛指向一枚戒指,店员便将它拿了出来。
裴夏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忽然,右手被一股暖意包围,那枚银亮的钻戒被轻轻戴在她原本空荡荡的无名指上。
她愣愣地看着这如同为她量指定制般的钻戒。
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渐渐加快的心速,指上的钻戒很快就被陆止盛褪下。
“换个小一号的。”他将钻戒还给店员。
裴夏夏怔怔望着陆止盛,下一秒,他那清冷的声音顷刻化作银针刺破她的耳摸。
“她的手指比你细一些。”
第三章 公开好不好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自裴夏夏头上浇下,冷的她心都在发颤。
那未收回的手都显得有些可笑。
陆止盛结了账,拿着包装好的戒指转身朝出口走去,丝毫没有理会裴夏夏。
等他身影已经出了店,裴夏夏才忍着心中的钝痛追过去。
“望北!”她哑声问,“你说的‘她’是谁?”
陆止盛嗤笑道:“昨天才问我有没有考虑的人选,今天怎么明知故问起来了?”
裴夏夏心一紧,哑口无言。
自己还是他的妻子,就算他不爱自己,怎么能这么羞辱自己?
裴夏夏再想开口,陆止盛早已开车远去。
她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收紧,鼻尖的酸意惹得眼角都泛了红。
次日,剧组。
裴夏夏依旧站在远处,生怕别的同行把她和陆止盛一块儿拍进去。
直到天渐黑,她拍了最后几张剧照后准备回公司,一个工作人员忽然拍了拍她的肩:“你有空吗?”
裴夏夏一愣,扫了眼周围忙碌的人,迟疑地点点头。
“那帮忙去道具间把陆止盛下一场用的道具枪拿来吧。”工作人员指了个方向。
天色昏暗,道具间偏僻无人,裴夏夏有些后悔,但陆止盛急着用,也没有多想。
她进了门,借着外头的光线摸索着想开灯,身后忽然“嘭”的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
裴夏夏一惊,忙去开门,却发现被反锁在内。
道具间狭小,连扇窗户都没有,她心急如焚地拍打着门:“有没有人啊!?麻烦开下门!”
没有人回应。
裴夏夏拿出手机,又发现关机了,她懊恼地垂下头。
悻悻将手机放回包里后,她只能想着一会儿有人来找道具,再出去。
只是没过多久,门缝中最后的几许光线消失了,入夜的寒意渗透进来。
裴夏夏蹲靠在墙边,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外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又冷又困的感觉让裴夏夏很是疲惫,她强睁着眼,呢喃着:“望北……”
突然,紧闭的门随着一声巨响打开了。
刺眼的光照让裴夏夏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抬眸一看,陆止盛就这么站在了她面前。
经纪人梁诺举着手机低声道:“总算找到了,我去挡着人,你们赶紧走。”
话落,手机的光随着梁诺的离开也一并消失。
背着昏暗的光线,裴夏夏难以看清陆止盛此刻是何表情,她踉跄着站起来,解释道:“我是为了帮你拿……”
“你和废物有什么两样?”
陆止盛冰冷的语气让裴夏夏心猛地一紧。
默然了几秒,他转过身,声音堪比寒霜:“就算找死,也别跟我沾上任何关系。”
裴夏夏呼吸一窒,那决绝的背影如一把烧红的刀子捅进她心里。
她恍然觉得陆止盛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她可能再也追不上。
裴夏夏忍着眼眶中的酸涩,艰难开口:“望北!”
陆止盛脚步一顿,冷嘲道:“还想我亲自送你回去?”
闻言,裴夏夏眼睫颤了颤,颤声问:“我们公开好不好?”
第四章 杀青记者会
空气仿佛都在裴夏夏话落的瞬间凝固了。
她紧攥着颤抖的拳头,心里的委屈像是潮水般不断的涌上。
现在的她一点都不像陆止盛的妻子,更像是他见不得人的亲人。
况且他已经不爱她了,为什么还要把她绑在身边?
许久,陆止盛才冷硬地吐出几个字:“痴人说梦。”
不过四个字,却压得裴夏夏腿一软,险些摔到。
视线中陆止盛远去的背影渐渐模糊,她忙仰起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死死咬着下唇,低低的呜咽声顿时充斥在漆黑狭窄的道具间内。
片场外,陆止盛阴沉着脸上了车,随手拿起不知是哪场的剧本看了起来。
然而每句台词都变成了裴夏夏那句“我们公开好不好”。
魔咒般的声音让陆止盛内心一阵烦躁,他眼底渐渐多了几分愠色,手也随着收紧。
一连好几天,陆止盛都没有再回家。
裴夏夏不知道那天自己得罪了谁,被锁在道具间,但也再没有去过剧组。
直到半个月后《密会》杀青,她才在家里看到许久都没见的陆止盛。
裴夏夏顿时不自在起来,甚至有种压抑感。
陆止盛目光放在电视上,语气淡而多了几分警告:“四天后的杀青记者会,我不希望看到你。”
闻言,裴夏夏苦涩一笑:“我半个月都没有去剧组,你还不信我吗?”
岂料这话惹来陆止盛一声讽笑:“就怕某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
裴夏夏心尖一颤,喉间发涩:“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说完,便去了书房。
强行将陆止盛一句句讽刺甩出脑袋,裴夏夏写完新闻稿已经入了夜。
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倒在床上,没等她翻身,一双有力的手忽然环住她的腰。
淡淡的薄荷味钻入鼻,微微沉重的呼吸也随之爬到耳边。
裴夏夏心中咯噔一下,声音很轻:“望北,我很累了……”
然而这无力的反抗全部沦陷在陆止盛的掌控中,她紧咬着牙,承受着他一次次的侵占……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裴夏夏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来,旁边空荡冰凉,她微倦的眸子里是遮不住的落寞。
结婚后,她没有一天醒来能看到陆止盛。
失神间,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
裴夏夏拿过来,看到屏幕上“妈”一字,心微微一沉。
“妈,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萧母一通埋怨过后,如同往常一样要钱。
“妈……”裴夏夏嘶哑着声音,语气带着极尽的无奈和悲凉:“我真的已经没钱了。”
她所有的工资都打回去给了母亲,可母亲总说不够。
萧母闻言,又开始数落裴夏夏没有孝心,不知过了多久,才挂断电话。
裴夏夏将手机扔在一边,纤细的十指穿插在凌乱的黑发间,她噙着泪,眼尾因为委屈泛着红。
她时常想,如果父亲还活着,如果母亲肯把对弟弟的爱分给自己一点,那自己是不是不用将所有的事都积压在心里。
三天后,《密会》杀青记者会现场。
裴夏夏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心情很是复杂。
为了奖金,她无奈答应了主编的安排,但陆止盛会怎么想?
她心底泛苦,或许又会讥讽她几句吧。
没多久,陆止盛和剧中其他几位演员都走上了台。
裴夏夏目光微怔,陆止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同于对她的冷厉,此刻的他就像个谦谦君子。
她眸中闪过些许失落,缓缓收紧了手,却难以挪开眼。
下一瞬,陆止盛的视线扫来,在相撞时,那带着讽意的冰冷让裴夏夏寒从心起。
这时,第一排的记者忽然高声问:“有粉丝说你和扮演女主角的孙妙琳很有CP感,你们在拍戏的时候有没有对双方动心?”
闻言,裴夏夏垂眸,耳朵却不由地去细听陆止盛的回答。
哪怕知道他的答案可能会让自己心痛,她仍旧还是不住的在意。
“也许。”
陆止盛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裴夏夏心微微一紧,她紧抿的唇线抖了抖。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令她心慌的声音。
“女婿——!”
这声高调的“女婿”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一处。
裴夏夏目瞪口呆,紧缩的瞳孔颤抖着:“妈!?”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台上的陆止盛。
他脸上的笑彻底消失,神情阴翳的让人心慌。
萧母见十几米外台上的陆止盛,面色一喜,直接跑了过去。
裴夏夏慌忙从座位上起来奔过去,却还是没能拦住她。
在几十部相机和十几台摄像机下,萧母站到了陆止盛面前:“女婿,你和依依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她自顾埋怨,完全没在意陆止盛已经铁青的脸。
主持人也被突如其来的萧母惊得一脸懵。
裴夏夏僵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陆止盛的眼神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萧母怎么找来的,但她知道陆止盛生气了。
“依依!”萧母目光忽然指向她,责怪道,“正好女婿在,还有这么多人,你就给我一句话,你还管不管娘家死活了?”
一时间,所有镜头都对准了裴夏夏。
她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冲去拉住萧母,回身鞠躬:“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众目睽睽下,裴夏夏强拉着萧母从安全出口出去。
无人走廊中,她撒开了手:“您怎么来这里了?”
她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疑惑。
如果没有人带路,萧母是不可能找到这儿的。
萧母瞪眼斥道:“怕我给你丢脸了?你不认我就算了,还不许我认女婿?”
裴夏夏闻言,担忧渐渐爬上了心。
这事儿肯定会被其他媒体大肆报道,也会影响陆止盛。
“妈。”她忍着胸口的闷疼,沉声说,“现在你不能把他当女婿。”
萧母不解,没好气的反驳:“什么话!他明明是我女婿,为什么不能认?”
裴夏夏知道她不懂这些,也解释不清,只能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给她,再把她送到车站,萧母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等忙完,天也黑了。
拖着累极的身体回了家,裴夏夏想到主编的痛骂,连声叹气。
而最后的钱也全给了萧母,她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裴夏夏打开门,才踏进去,手腕忽地被攥住,紧接着被用力一推,她“砰”的一声靠在了门上。
近在咫尺的陆止盛双手撑在她双肩上,将她困在门和他之间。
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淌着摄人的阴桀:“裴夏夏,我真是小看你了。”
裴夏夏呼吸猛的一窒:“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她怎么会……”
一声极尽嘲讽的低笑打断了她的话,薄凉的话再从那唇中吐出。
“你的解释和你的人一样,一文不值。”
裴夏夏心底一抽,双拳不觉紧握。
陆止盛的脸渐渐靠近,暧昧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
“你就那么缺钱吗?还是说你只是在报复我不公开我们关系的事。”
“不是的!”裴夏夏忍泪反驳。
她从听到陆止盛的答复后,就已经不奢望能让外界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而今天的事,她的确不知情。
陆止盛的唇瓣轻蹭着她的耳垂,一字字道:“那是为了钱,像当年你选择背叛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一样?”
裴夏夏眸色一怔,悲愤哽声道:“我没有!”
陆止盛语气骤然冰冷:“那你告诉我,三年前你为什么会和沈翎川睡在一张床上?”
第六章 戒指
他的质问将裴夏夏的记忆拉回了三年前。
那时陆止盛还没有现在这么红,沈翎川是她公司的高层。
在公司的周年庆活动中,她被灌了几杯酒后就去房间休息了,醒过来却和沈翎川睡在了一起。
可是她记得那天她和沈翎川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陆止盛就是不信。
裴夏夏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我说了,你会信吗?”
她眼里的泪花让陆止盛心头一躁,他嫌恶般地退离,带着一身戾气转身上了楼。
楼上一声“嘭”的关门声后,裴夏夏看着空荡的大厅,心如刀绞。
许久,她才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去了客房,
之后几天,裴夏夏发现手机中多了很多骂她的短信。
直到一个星期后,公司以她影响公司形象为由辞退了她。
谩骂的短信和电话接二连三的来,裴夏夏索性关了机,将自己关在家里。
又过了三天,陆止盛依旧没有回来。
她拿着已经开机的手机,微微闪烁的眸子在一片辱骂短信里搜寻着什么。
直到看到最后一条,眼中的光芒才慢慢熄灭。
裴夏夏自嘲地笑了笑,她居然还在期盼陆止盛关心她……
在她将要放下手机时,又是一下震动。
她看了眼,是条微博推送消息,而标题却让她瞳眸一怔。
——陆止盛和孙妙琳同出入酒店!——
裴夏夏手指僵住,怎么也无法点开狗仔偷拍的视频。
最终,她选择翻看下面的评论,清一色在说他们般配,更有不少骂自己的。
裴夏夏眼眶一涩,关掉了手机。
现在她自己都觉得陆止盛已经高不可攀,她真的配不上他……
好一会儿,裴夏夏才缓过情绪,强打起精神告诉自己不能老待在家里。
这样不仅没收入,还会不断的想起和陆止盛的事。
她洗漱完,换了身整洁的衣服,化了个淡妆出了门。
然而因为上次记者会的事情闹得过大,没有一家媒体公司要她。
最后只有当地的一个地方电视台招她为外景记者。
裴夏夏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四处碰壁的心满是疲倦。
她眼角带着几许迷惘,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别墅门口。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让裴夏夏的脚步一顿,眼里更是多了几丝疑惑。
这不是陆止盛的车。
就在她想上前询问时,车门开了,陆止盛从里面出来,紧接着孙妙琳也慢慢下了车。
裴夏夏神情一滞。
陆止盛见她站在门口,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恢复冷漠。
孙妙琳率先抬手打了个招呼:“你不是那天那个记者吗?你住这儿?”
平缓的语气没有惊讶,只有嘲讽和怀疑,她显然觉得裴夏夏住不起这里的房子。
裴夏夏唇瓣微张,不知道该放在哪儿的视线猛地被孙妙琳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锁住。
她心陡然一痛,那戒指分明是上次陆止盛带自己买的。
他口中的“她”就是孙妙琳……
“你快回去吧。”
陆止盛的声音打断了裴夏夏的思绪,那样温和的态度是她现在求而不得的。
孙妙琳笑了笑:“行,后天希岸酒店见。”
保姆车渐渐驶远,裴夏夏扯着嘴角,艰难张口:“是她吗?”
沙哑的声音让陆止盛眉头一蹙,他抬眸看去,却见她脸色苍白,微红的眼角竭力在隐藏着什么。
陆止盛心不由的发闷,他没有回答,转身直接往里边儿走。
“望北!”裴夏夏抓住他的手腕,心疼到声音都在发颤,“你到底在恨我什么?”
陆止盛眉头又紧了几分,冷冷地抽回手。
手掌一空,裴夏夏眼眶的泪水也随之落下,无声地砸在冰凉的地上。
忽然,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吸了吸堵塞的鼻子,瞥了一眼。
恍然间,一种久违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第七章 谁的宝贝
是三年前上司沈翎川发来的短信。
——宝贝,我回来了,给你寄的东西应该到了,记得看哦!——
裴夏夏心惊肉跳地抬起头,正要叫住陆止盛,可见他已经将墙边的小包裹拿了起来。
她下颚一阵抽缩,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陆止盛看着寄件人旁“沈翎川”三字,脸色一黑。
他看向裴夏夏,眼神就像他手中的动作,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包裹被拆开,是一套极其性感的内衣裤。
“老情人可真是惦记你啊。”陆止盛笑得让人背脊发凉。
“我……”裴夏夏木讷地摇着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而手机在此刻又响起,她还没看清是谁,陆止盛就一把夺过,按下了接听键。
“喂,宝贝,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我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我可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
沈翎川轻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裴夏夏看着陆止盛眼中狠戾越渐变深,心霎时沉近了无底深渊。
她大脑空白,一个辩解的字也找不到了。
“宝贝,明晚老地方见!”
电话挂断,陆止盛攥着手机的手骨节都开始泛白,他紧咬着后槽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你们还有老地方?”
裴夏夏慌忙摇头,竭力否认:“没有!真的没……”
她话还未说完,微颤的手臂便被用力抓住,整个人都如破布般被陆止盛往屋子里拖去。
昏暗的房间,一声闷响,裴夏夏还没来得及痛呼,陆止盛便覆上她陷进被子中的身体。
他扼住她的下巴,星目中泛着危险的红意:“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裴夏夏被迫仰着头,心口撕裂的疼痛让她眼中积满了眼泪。
她知道自己的解释从来都是苍白无力,沈翎川的话和行为,更让她百口莫辩。
陆止盛眼中染上恨意,他一把扯开她的衣服,没有任何怜惜地疯狂侵占着。
裴夏夏死死咬着已经渗血的嘴唇,将所有眼泪和呜咽声都吞进了心里。
直到意识快要模糊时,身上的重量才消失。
一阵开门关门声后,漆黑的空间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声。
裴夏夏揪着身下的床单,半睁着噙满晶莹泪水的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身上的每一处青紫都在控诉陆止盛的粗暴和狠心。
但始终抵不过她心上那道血淋淋的口子来的痛苦……
一夜未眠。
裴夏夏顶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去了电视台。
行政人员为她安排了工作位置,她正要打开电脑,手机屏幕亮了。
她一看,又是沈翎川的短信。
——宝贝,你今天穿的真性感。——
裴夏夏手一颤,险些把手机摔了出去。
她眼底透着几丝惊慌地左顾右盼,沈翎川难道一直都在监视她吗?
一上午,裴夏夏都在不安中度过。
直到午休结束,一个同事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裴夏夏,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
裴夏夏愣了,她才来半天,主任为什么要见她?
心中虽有疑惑,但她也不敢耽搁,立刻往办公室走去。
而其他同事看着她议论了起来。
裴夏夏垂眸,竭力忽视掉那些异样的目光。
办公室外,她敲门后走了进去,站到办公桌前:“主任,您找我?”
背过去的转椅慢慢转过来,在裴夏夏惊惧的目光下,沈翎川勾唇一笑:“好久不见,宝贝。”
第八章 永远消失
裴夏夏呼吸都被抑住,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怎么是你?”
她万万没想到出国三年的沈翎川居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台当主任。
沈翎川站起身,笑着走到裴夏夏身前,手抚向她煞白的脸:“你瘦了很多,是不是想我想的?”
裴夏夏立刻偏过头,眼中多了几分厌恶:“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的抗拒丝毫没有让沈翎川生气,他执起她胸前一缕黑发,语气桀骜:“我想要你。”
裴夏夏脸色一怔。
“和陆止盛离婚,嫁给我。”沈翎天看着她,每个字都透着轻狂。
裴夏夏怒从心起,她转身冷道:“抱歉,我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沈翎川含笑道:“如果你想看见你和陆止盛隐婚的事上头条的话就走吧。”
闻言,裴夏夏眼眸一滞,迈腿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在威胁她?
见裴夏夏犹豫,沈翎天满意地再次走到她面前,温柔道:“你乖乖的,我不会让你像以前那样在外辛苦的跑新闻的。”
裴夏夏眉头一拧,面无表情地回绝:“谢谢,我担待不起。”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翎川唇角的笑渐渐消失,他嗅了嗅掌心残留的香味,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占有。
从办公室出来,裴夏夏明显发现对她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多。
“听说她以前是干狗仔的。”
“你说她和主任是不是那种关系?不然以她的资格能进来?”
一句句难听的话都落在她的耳朵里,极尽讽刺。
裴夏夏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和酸楚,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下班时,她飞快地离开,生怕沈翎川借机又难为她。
只是刚到家,还没松口气,陆止盛经纪人梁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依依,你怎么搞的?现在你和望北的事在微博上都炸了!”
听到梁诺又急又气的语气,裴夏夏一头雾水。
梁诺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自己去看看吧。”
电话被挂断,裴夏夏忙打开微博,两条加着“爆”字的后缀热搜让她背脊一凉。
第一条:陆止盛已结婚三年。
第二条:陆止盛隐婚妻子婚内出轨。
十几万的评论铺天盖地的在骂她,甚至有诅咒她死全家这种言论。
裴夏夏愣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她觉得这一定是沈翎川做的,目的就是要让陆止盛对她的误会越来越深!
“嘭”的一声,大门被狠狠砸开。
裴夏夏一惊,转头看去,见陆止盛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
她匆忙站起身,僵硬张合着唇:“这不是我做的。”
陆止盛的眼角因为愤怒而泛着红,那阴狠的眼神如囚笼般困着裴夏夏,声音就向从地狱传来一般凌厉:“不是你,是你那情夫?”
“情夫”二字极度嘲讽,裴夏夏心尖一涩,委屈的红了眼。
沈翎川的纠缠和新同事的诋毁已经让她心力交瘁,难道陆止盛要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裴夏夏无法再继续辩解,只能哑声道:“我会亲自出面澄清。”
她诚恳的话却换来陆止盛的冷笑:“澄清?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给我带了顶绿帽?还是说想让我成为和你一样肮脏的人?”
闻言,裴夏夏心脏骤然紧缩。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突觉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再想想从前关于他的记忆,居然都已经模糊不清。
陆止盛看着沉默的裴夏夏,恨不能让内心的妒火把她烧成灰烬。
裴夏夏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黯淡的眸子隐隐透着失望,微张的唇像是要说什么。
“裴夏夏。”
陆止盛声音忽然平缓,将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你永远消失好不好?”
第九章 家人
裴夏夏紧缩的瞳孔一阵猛颤,摇摇欲坠的心恍如被带着钢刺的锥刺狠狠一击,痛的她难以呼吸。
她颤声反问:“你说什么?”
陆止盛阴翳的双眸定在她惨白的脸上,心里的火烧掉了他那丝微不可闻的痛意。
他狠决地转身,丢下一句冷冷的警告:“在我下次回来时,我不想看到这屋子有关于你的任何一件东西!”
随着那身影彻底消失,裴夏夏无力地瘫坐在地。
含泪呆滞的双目无神地看着半敞的大门,心里的悲伤却已经翻江倒海地快要把她淹没。
视线被泪水模糊成了一团,她伸手捂住眼睛,眼泪却还是不断地从指缝间流出。
陆止盛那句“你永远消失好不好”就像一颗炸弹扔在了她身上,伤的她粉身碎骨。
沙哑的呜咽声渐渐充斥在整个空寂的大厅,裴夏夏只觉她从未这么无助过……
次日。
借着星期天,裴夏夏回了乡下。
她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这个她长大的地方。
小小的院子成了她最后的避风港,那颗疼痛到快要麻木的心终于有了些许的暖意。
裴夏夏忍泪深吸了口气,进了家门。
好在她还有家,还有家人。
堂屋门紧闭着,院内晾着干玉米,裴夏夏走过去正要推门,却听见萧母和弟弟萧文浩正在说话。
“我有个客户给他儿子买了份意外保险,后面儿子出事儿了,他获赔三百多万呢!”
萧文浩兴致冲冲地说了句。
“这么多?”萧母语气中满是震惊和羡慕。
“妈,我看我姐和姐夫肯定过不下去了,要不给姐买个保险,万一她跑新闻时出了啥事儿,咱也不至于什么也捞不着啊。”萧文浩提议着,眼中带着一丝算计。
萧母笑了一声:“说得好听,她能出什么事?”
萧文浩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瓜子:“电视里不是说1区有台风吗?以我姐那性子,指定去……”
至亲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从门缝里钻进裴夏夏的耳中,她愣在原地,正要推门的手都变得格外沉重。
她仰头看着微微刺眼的阳光,却觉胸口的心脏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
这就是她的避风港,她的家人。
将她的血肉榨干后,还想用她最后一口气去换取一笔财富。
裴夏夏红了眼,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只有满心的苦涩。
她低下头,给陆止盛发了条短信。
——如果我消失了,你会开心吗?——
才发完,面前的门忽然开了,萧文浩见裴夏夏站在门外,脸色一变,干笑道:“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夏夏抬起头,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我刚回来,才要进去你就开门了。”
萧文浩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回头朝萧母使了个眼色后就回自己屋了。
萧母见他走后,立刻走来亲昵地拉着裴夏夏的手,拖着她坐下:“依依,现在工作累不累?在外跑新闻没遇上什么事吧?”
从不曾得到的关心让裴夏夏本就刺痛的心更如刀割,她机械地回答着萧母想要的答案。
直到说到保险一事,她黯淡的眸光闪了闪,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你看你天天在外,保不准遇上什么事儿,就算不出事儿,你签份保险单,也算是支持你弟的工作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萧母握着她一只手,苦口婆心地劝着。
她话音刚落,裴夏夏就觉手机震动了一下,忙打开来看。
——会—䧇璍—
一个字,彻底将她眼中的光芒熄灭。
裴夏夏弯起唇角,笑地绝望:“我签。”
第十章 台风
签下保险单后,裴夏夏没有留下,直接坐车回了城里。
天色渐黑,别墅外暖黄色的路灯没有让她有一丝回家的温暖。
裴夏夏看着眼前的房子,热泪渐渐灌满双眼。
她如今和孤儿还有什么区别?甚至说一些孤儿都活的比她快乐很多吧。
进了门,先入耳的是电视里主播播报关于台风的消息,而后她又闻到了淡淡的薄荷烟味。
陆止盛看着电视,语气如冬雪:“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裴夏夏紧攥着衣角,哽声道:“我马上收拾。”
说完,迈着沉重的双腿上了楼。
不过几分钟,她就拖着行李箱走了下来,缓慢的步伐在玄关处停了下来。
裴夏夏转过身,看向陆止盛。
他始终没有看过她一眼,侧颜冷漠的像是对待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望北。”她忍泪轻声问,“我还能再听你唱一遍《流浪尽头》吗?”
《流浪尽头》是陆止盛跻身一线前时发的单曲,那时他们很相爱。
他说这是为她一个人作的歌。
陆止盛抿抿唇,微暗的眼眸让人看不懂他的情绪。
许久,那薄唇才缓缓张合:“你不配了。”
裴夏夏眸光一怔,隐约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
她低头苦笑,或许从陆止盛认定她背叛了他以后,她就再也不配了。
一滴泪砸落在地板上,裴夏夏抬起头,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陆止盛,转身拖着行李箱离开。
门被轻轻地关上,陆止盛的目光随之转了过去。
偌大的屋子像是从没有人回来和离开过,只有电视机的声音自顾播放着。
他紧蹙着眉,烦躁地将手里的遥控器扔在茶几上。
台风即将登陆海城1区的新闻时时在播报,而每个电视台都要去一个记者报道最新的情况。
裴夏夏所在的地方台听到这个消息后无人敢去,那近十五级的台风能将一辆车吹翻,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我去。”
寂然中,裴夏夏站了起来,微微泛红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她,都不敢相信她居然敢冒这么大的险。
台长一脸凝重:“你可要想清楚,这搞不好是有生命危险的。”
闻言,裴夏夏眸色一暗,却没有改变主意。
她死了,家人和陆止盛都能得偿所愿了。
“我知道。”裴夏夏点点头,语气中满是决绝,“我会签署风险协议的。”
当天下班,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去1区。
“裴夏夏。”
沈翎川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
裴夏夏抬起头,临死眼中再无对他的恐惧,只是在看到他的表情时,多了几分诧异。
此刻沈翎川竟不像从前那样轻浮,正经的让她以为总是挑逗她的是另一个人。
“你不许去!”沈翎川咬牙命令着。
裴夏夏背起包往外走,冷淡道:“我已经签了风险协议,就算您是主任也改变不了。”
沈翎川一把拉住她,气恼地低吼:“你是不是活腻了?那可是台风!”
“对。”裴夏夏看着他,浸着无力的黑眸是深入骨髓的绝望,“是你们逼我的。”
沈翎川一怔,他从没见过她这样万念俱灰的眼神,所有劝阻的话也都卡在喉咙里。
裴夏夏抽开手,转身一步步离开。
望着那单薄的背影渐渐远去,沈翎川的心忽地开始隐隐作痛。
……
几天后。
因为台风的问题,陆止盛暂时不用赶通告。
外头呼呼的风声吹的他本就杂乱的心更加烦躁,屋子的空寂好像一遍遍地在提醒这里少了一个人。
陆止盛紧蹙着眉,点了一根薄荷烟后打开了电视,鬼使神差地调到裴夏夏所工作的地方台。
而电视中的画面让他眼眸一震,两指间的烟也落在了地上。
狂风暴雨中,穿着蓝色雨衣的裴夏夏拿着话筒断断续续地说着1区的最新情况。
她本就瘦弱,强台风吹的她整个人都不稳地踉跄着。
陆止盛不知不觉站了起来,那沾满雨水而苍白的脸让他心猛地一揪,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愠色和焦急。
她疯了吗!那么危险的地方也去!
突然,没关紧的落地窗“嘭”的一声碎裂,陆止盛猛地转头看去,满地的碎玻璃。
风灌了进来,吹的客厅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电视中裴夏夏的画面也随之消失。
女主持人明显愣了一下,她开始一遍遍叫着裴夏夏的名字。
陆止盛呼吸慢慢窒住,心脏恍然间也好像慢慢停止了跳动一样。
当画面再次出现,四四方方的屏幕中空无一人,只剩下台风席卷而过的一片残骸……
第十一章 失联
电视里再次放出1区的画面,却再没有那个刚在消失不见的人。
陆止盛怔住的身体隐隐发颤,如墨的眸中翻腾着越渐加深的惊恐。
他不顾破碎的落地窗,四处翻找着被他因为烦躁而乱丢的手机。
在茶几下摸到手机,打开通讯录,“裴夏夏”三字让陆止盛的心突然一紧。
他泛红的眼死死瞪着那曾让他厌恶至极的名字。
她会没事的吧?
僵硬的手指按下拨通键,不过几秒时间,陆止盛却觉得过了半辈子。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似是在吞下难忍的情绪。
风将电话中机械的回答带进他的耳中。
“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陆止盛眼眸一怔。
明明最正常不过的提示,在此刻却像是裴夏夏的死亡宣告一样。
手缓缓无力地垂下,自动挂断的手机再次砸落在地。
……
另一边,萧家。
萧文浩看到主持人面不改色地继续播报新闻,匆忙放下手里的烟。
他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飞快的起伏,拨通备注为“姐”的号码,几秒间,他恍然听见了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的砰砰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机械的女声从耳机中传出,萧文浩神色一怔,半天才抽了抽嘴角。
紧接着他立刻扔掉电话,从一片狼藉的屋子里疯狂地翻找着。
终于在一个凌乱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份签着“裴夏夏”名字的人身意外保险合同。
萧文浩弯着唇角,咬牙笑了几声,微微泛红的眼里又带着些许泪花。
他姐死了,他除了能拿到保险的钱,还有电视台的赔偿……
他用力抹了把脸,捡起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喂,妈。”萧文浩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姐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许久,萧母才颤声问:“是不是你说的台风那事?她咋样了?”
萧文浩看了眼电视,一字字道:“八成是活不了了。”
……
台风刮了三天才慢慢消停,1区善后搜救工作却在继续。
搜救队看着因为没有及时撤离而丧命的几人遗体,都忍不住红了眼。
“队长!”一个蹲在巷口的队员急切地朝队长田辉挥了挥手,“还有人活着!”
闻言,队长立刻跑了过去。
之间一个裹着满是泥泞的蓝色雨衣的女孩躺在地上,她额头和脖子满是湿粘的血。
队长忙喊道:“快!拿担架来!送去最近的医院!”
一声令下,两个队员忙抬着担架跑了来,将那女孩慢慢地抬起放到担架上。
队长正要嘱咐他们慢些,却见血泊中有一张工作证。
他捡了起来,擦掉上面的血和泥水。
“裴夏夏?”队长愣了一下,这个叫做裴夏夏的女孩还是个记者。
他站起身,望着被抬上车的裴夏夏,不由松了口气。
老天爷还不算太狠心,没有让这么勇敢的女孩死在这儿。
趁着天还没黑,队长赶紧让人联系了裴夏夏所工作的电视台。
当知道裴夏夏被送去1区医院抢救时,沈翎川立刻驱车赶了过去。
他看着车前窗外的雨幕,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地收紧。
无论裴夏夏是生是死,他一定要让陆止盛好好尝尝被千夫所指的滋味!
第十二章 出事
不过才几天,微博上关于陆止盛和裴夏夏的事几乎快要盖过了台风的热度。
梁诺每天都要接二十多个电话,她真觉自己嘴皮子都快蜕层皮了。
即便已经推掉了陆止盛这一个月的行程,还是有不少访谈找来。
刚挂掉公关部的电话,梁诺还没喘口气,医院的电话又来了。
“喂。”她揉了揉疼痛的头,语气中满是疲惫。
“梁小姐,陆先生醒了。”
闻言,梁诺眼中的不耐顿时变成欣喜:“醒了?好好,我马上过去。”
将手机放进包里,她急忙赶去了医院。
一路上,梁诺不断地叹气。
知道裴夏夏出事后她立刻就联系陆止盛,她想不明白裴夏夏怎么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只是陆止盛没接电话,等她赶去他家时,他都不知道昏迷多久了。
想到生死不明的裴夏夏和微博上那些舆论,梁诺额上的青筋都在猛跳。
医院,VIP病房。
梁诺匆匆赶到病房,见陆止盛已经坐起来了。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走过去瘫坐在沙发上:“你可算是醒了,差点烧成肺炎了你。”
陆止盛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窗外的雨,整个人都像是游离在意识外。
梁诺他这幅表情,心随之一沉:“望北,依依的事……”
“台风停了吗?”陆止盛忽然开口,声音嘶哑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停了。”梁诺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陆止盛微沉的眼眸划过一抹亮色:“哦。”
这样的冷静反倒让梁诺有些不安,她以为哪怕他不会哭,也会急着去找裴夏夏。
但是他都没有。
“你没事吧?”她用试探的语气问了句。
陆止盛缓缓摇头,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冰凉的指尖按下那绿色的拨通键后,他将手机贴在耳边。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
“嘀”的一声,陆止盛按下挂断键,而后又把手机放回了原位。
他阖上满是血丝的眼,微微喘着气,平复心口慢慢翻涌起来的痛意。
1区现在信号不稳定,打不通是正常的。
陆止盛这么想着,等眼睛中的湿意快消失了,他才重新睁开眼。
梁诺刚想问他什么,陆止盛才放回去的手机忽然响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将手机攥到了手里,眼眸中的一抹期待转瞬即逝。
“喂。”他又恢复了以往冷淡的模样,语气甚至带了几分疏离。
“姐夫。”萧文浩的声音此刻听着异常刺耳。
陆止盛脸色一黑,俨然不太喜欢他这一声“姐夫”。
他不喜欢的不是“姐夫”的身份,而是叫他“姐夫”的人。
“什么事?”陆止盛眼里更多了不耐,像是随时要挂断电话一样。
萧文浩开门见山就问:“你和我姐离婚了吗?”
一句话像是一把刀割断了紧绷在陆止盛脑子里的弦。
梁诺见他表情变化如同过山车一般,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陆止盛没有说话,萧文浩倒是随意的很,又问道:“她是不是出事了?”
“你很高兴?”陆止盛嗤声反问。
“我替你高兴呢!”萧文浩笑了一声,“你这么个公众人物肯定忙得很,要不你把你和姐名下的那套别墅给我,我一定会把你俩的事儿捋的井水不犯河水。”
第十三章 风口浪尖
陆止盛听着这几句恬不知耻的话,怒极反笑:“如果我拒绝呢?”
电话那头“啧”了一声:“那也没关系,只是我怕到时候有媒体找我,我就不一定管得住我这张嘴……”
萧文浩话还没说完,陆止盛已经将电话给挂断了。
梁诺看他脸黑的跟墨似的,又问了句:“是谁?”
“一个只懂得要钱的痞子。”陆止盛眉梢眼角都带着轻蔑。
他紧攥着手机,愈觉的萧文浩有些奇怪。
说到裴夏夏出事,他语气明显兴奋了许多。
陆止盛眸色一暗,难道裴夏夏与家人的关系已经凉薄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出事了,弟弟不仅没有半点担忧,还来威胁他要房子。
陆止盛看了眼手背上的针,在梁诺诧异的眼神下伸手将它拔掉。
“你这又是要干嘛?”梁诺被他这短短十几分钟的举动给弄的一头雾水。
“1区没信号,她接不了电话,我自己过去。”陆止盛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梁诺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先送他回家换衣服。
别墅。
还没来得及时收拾的客厅一片狼藉,甚至还添了些许荒凉感。
陆止盛心微微一紧,扫了眼那破掉的落地窗后就上了楼。
才开了卧室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馨香。
隐隐作痛的心好像找到了抚慰平静了些许,陆止盛却觉难以抬腿进去。
他看着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心空落落的一片。
他紧绷着脸,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陆止盛忍着沉闷感,刚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床头柜一张被签字笔压着的纸让他眼神一怔。
他凤眸微眯,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竟然是一张手写的离婚协议书。
而在女方那一边,已经签好了“裴夏夏”的名字。
娟秀的字像是一根根针扎在陆止盛的心上。
他指尖一抖,险些将这薄薄的一张纸揉成一团。
裴夏夏想和他离婚?
陆止盛抬起头,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后将它扔到一边“做梦。”
门外。
坐在车里的梁诺见陆止盛出来了,将口罩和帽子递给他:“这样去恐怕也找不到,先去电视台问问情况吧。”
陆止盛接了过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梁诺一边看车一边瞄了眼后视镜里的他,有些懊悔地叹了口气。
现在陆止盛正在风口浪尖上,狗仔们恨不得把他和裴相关Tags: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