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像雷在叶淮生脑子里轰响。
忽然,一股热意涌上鼻腔。
“你流鼻血了。”苏凝蹙眉提醒道。
“上火。”叶淮生平静地拿出纸擦拭干净,“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早点回去吧。”
苏凝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淡然。
看着叶淮生淹没在暗处的背影,她忽然有些担心。
她怕这个女人真的会走进钟瑾鸢的心里,取代自己。
琴海别墅。
黑暗中,叶淮生走到沙发前坐下,将自己蜷缩在角落。
“他向我求婚了。”
苏凝的话就像涟漪,一层层在她脑子里荡开。
叶淮生鼻尖泛酸,眼泪随着心痛纷至沓来。
她该满足了,拥有了钟瑾鸢四年光影,又如愿留在比赛台上,得到这一生都可能买不起的豪华别墅,还有以往钟瑾鸢每个月给她的钱。
她还有什么不舍……
翌日。
叶淮生顶着两个黑眼圈,跟着队员们进行日常训练。
可接连的失误引来一个又一个疑惑又不满的目光。
“叶淮生。”
叶淮生怔了怔,抬头撞入钟瑾鸢冰冷的眼眸。
“来办公室一趟。”
她站起身,队员们一片唏嘘,觉得她肯定又要被骂。
办公室内。
钟瑾鸢把最近的比赛和训练数据都摆在桌上。
“明天风林体育场有一场友谊赛,我要你带新人去赢得比赛。”
说着,他语气多了丝寒凛:“对于你垫底你的成绩我不想多说,但你别忘了自己第一女神射手的称号。”
叶淮生眼底掠过丝难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她明白,可……
察觉到她的迟疑,钟瑾鸢又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叶淮生拒绝不了,只能点点头:“……好。”
可钟瑾鸢要离开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要结婚了吗?”
男人步伐顿住,没有回头:“叶淮生,我说过很多次,在战队不许谈论私事私事。”
钟瑾鸢走后,叶淮生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今天她没有回家,通宵待在训练室练习。
凌晨一点。
叶淮生终是抵不住手的颤抖,放开了鼠标。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战队大群的消息。
她翻开一看,都是欢迎苏凝回归的话和组织一起去迪士尼的提议。
“钟队重色亲友!以前夺冠只许我们去酒吧。”
“废话!队友和未来媳妇能一样吗?”
“感谢队长夫人,让咱们能好好玩两天了!”
叶淮生看着聊天记录,一种难言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她扣下手机,仰头深呼吸着,努力压抑眼眶中的酸涩。
也许从钟瑾鸢决定离开时,自己就应该学会习惯孤独……
清早。
风林体育场,粉丝人潮涌动。
叶淮生作为此次领队率先入场,她一眼便看到了首位上的钟瑾鸢和苏凝。
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举止亲密。
比赛很快拉开帷幕。
叶淮生以极快的手速和稳健求胜的判断力碾压对手。
上半场她发挥稳定,带着队员轻松赢两局。
但没人注意到她手指的灵活性逐渐下降,呼吸也越发急促。
中场休息,她躲进楼道口,从包里翻出瓶药正要吃下,却听见外面传来苏凝的和钟瑾鸢的声音。
“当初要不是你妈不肯做出承诺给我保障,我会嫁给一个比我大三十岁的男人吗?”
“瑾鸢,当时战队和你并没有现在的成就,如果我真的爱钱,我根本不会做你的女朋友。”
叶淮生听到钟瑾鸢回答:“我知道。”
而后苏凝又轻声问:“所以,你欠我的太多了,我要你娶我。”
短暂的寂静过后,钟瑾鸢的声音清晰地穿过门缝:“好。”
“嘭”的一声,叶淮生手中的药瓶因为颤抖而掉落在地。
第四章生日蛋糕
钟瑾鸢眉目一沉,大步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楼道口空无一人,只有一地散落的药丸。
他看着那些药,慢慢拧紧了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赛逐渐接近尾声。
在一场漂亮利落的反杀后,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恭喜IK拿下冠军!”
随着解说员的宣布,叶淮生沉舒了口气。
她正要起身和队员们上台,血突然从鼻尖滴落,染红了蓝白的键盘。
台下的钟瑾鸢看着场上脸色苍白的人,眸色一紧。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叶淮生突然离场。
“嗒!嗒!”
血滴在落叶上,有种说不出凄楚。
叶淮生一遍遍擦着,努力平复胸口的恐慌感。
“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钟瑾鸢探寻的询问,她忙稳住语气:“一换季就这样,老毛病。”
面对这句解释,钟瑾鸢眼中掠过丝怀疑。
半晌,他才开口:“等会儿有记者采访,你稳重些。”
闻言,叶淮生心不由一紧。
在钟瑾鸢心里,也许自己永远没有战队重要吧。
望着那双深邃的墨眸,她声音有些沙哑:“鸢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钟瑾鸢蹙眉,没有回答。
但一闪而过的不解已经被叶淮生捕捉。
她苦涩一笑:“我累了,麻烦队长代我领奖吧。”
说完,叶淮生转身离开。
看着渐渐远去的萧瑟背影,钟瑾鸢心中升起股莫名的烦躁。
细雨中,每一阵风都带着寒冽的凉意。
叶淮生走在街上,目光望向店铺电视中正在转播的电竞比赛上。
一张张稚嫩的面孔让她想起从前的自己,也提醒着她自己的年龄。
电竞选手的最佳年龄是18到24岁,队里像韩盛这样年轻的队员还有很长的路。
叶淮生再看自己抑不住发颤的手,眸光渐黯。
也许真到了该退役的时候了……
琴海别墅。
回到家后,叶淮生煮了个清水面,当成长寿面吃了起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会缠着钟瑾鸢陪自己,可今年因为苏凝的出现,她没理由了。
这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身黑色大衣的钟瑾鸢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寡淡的面,皱眉:“这就是你的生日鸢?”
叶淮生愣住,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餐桌上。
这一刻,似梦。
“鸢哥?”
她还以为钟瑾鸢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叶淮生放下筷子,眉眼间多了份欣喜:“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去做。”
这些年,钟瑾鸢每次过来,像是回家,也像是来留宿。
她原本只会敲键盘的手,因为他挑剔的味蕾,慢慢地会学了一手极佳的厨艺。
然而钟瑾鸢只是把一个精美的蛋糕放在桌上:“我不饿,这个给你。”
看着蛋糕,叶淮生神色一怔。
“不要?”。
“没……谢谢。”
叶淮生打开包装,点上蜡烛。
而钟瑾鸢则是关了灯,眉眼间的寒冰似是少了些。
烛光映着两人的脸,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叶淮生看着火苗,喉间发涩:“鸢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送蛋糕给我。”
“许愿吧。”
她闭上眼,约半分钟时间后才吹灭蜡烛。
钟瑾鸢切了块蛋糕递给她:“以后你可以自己买。”
叶淮生手一顿,却什么都没问,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讲甜腻的蛋糕送进嘴里:“真甜……”
看着她这副模样,钟瑾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抿抿唇,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叶淮生嗯了一声,没有去送,甚至都没看他。
随着门的一开一合,她隐忍的泪水无声落在蛋糕上,融掉了残余的奶油。
钟瑾鸢似乎从来都记不住,她对甜食过敏……
钟瑾鸢走后的一个小时。
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