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政局门口出来时。
苏婉音仍旧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
可明晃晃的结婚证在手，让她思绪回笼。
而楚斯年甚至没有看证件一眼，没表情地问：“我在组织附近买了套房，以后你就住那儿。”
“我和你是契约婚姻，你我不必履行夫妻义务，更不必在人前公开我们的关系。”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苏婉音浑身一震：“你什么意思？”
楚斯年盯着她发白的面孔：“四年前我说过，如果我们都能进救援队就结婚。”
“你不是说我亏欠了你吗？现在我还债。”
明晃晃的日头下，苏婉音的心似乎都要被晒化。
还债？
那她等了楚斯年四年，这笔债又怎么算？
没有人能回答她，因为楚斯年早已离开。
由于没有任务，苏婉音甚少见到楚斯年，但她已经慢慢熟悉救援队内的工作。
这日恰逢大家都无事，李诞便组织大家在队内聚餐吃火锅。
苏婉音这才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楚斯年。
他脱了外套，身上喷张有力的肌肉显露出来，琥珀色的清冷眸子看着桌上。
苏婉音呆呆看着，心口处又是一痛。
楚斯年真的变了很多……
饭桌上，一向八卦的李诞问道：“楚队，能不能跟大家说说你的初恋啊？”
闻言，苏婉音拿水杯的手一紧。
她就是楚斯年的初恋，当时在大学里，是她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倒追了他。
她期待着楚斯年的回答，视线忍不住偷偷瞟向他。
但他连丝余光也没给苏婉音：“我没有初恋。”
简单五个字，就否认了从前所有。
那她算什么？
苏婉音嘴唇微颤，看到楚斯年眼中清明一片。
在队友的一片嘘声中，楚斯年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苏婉音寻了个由头，也随之跟了出去。
门外，楚斯年点燃香烟，橙红的火星闪烁在他指尖。
苏婉音慢慢走上前，闻着空气中尼古丁的味道，心间发苦：“楚斯年，我觉得我们不该结婚。”
没有爱的婚姻，不该存在。
他没动：“木已成舟，你现在才跟我说这些？”
她无法反驳，视线不禁落到他右手食指戴着的戒指上。
“我们结婚，连个戒指都没有……”
楚斯年好似耐心用尽，摁灭烟头站在她面前：“别忘了我们是契约婚姻，你还不配对我提要求。”
说罢，他离开，肩膀不经意间撞到了苏婉音。
苏婉音捂着肩膀，只觉一阵疼痛渐渐从肩膀蔓延至心口。
刚想说话，只听队友们神色焦急，纷纷从房间出来。
李诞冲她道：“快去准备！上次派去救援崇明岛上的救护组因海水涨潮被困，现在需要我们去救援！”
“是！”苏婉音答得响亮，火速去更衣室。
不到十分钟，救援一队出发。
毕竟这是苏婉音第一次执行任务，坐在船上就开始忐忑起来，
可她目光偏转，凝着坐在前方的楚斯年，心中霎时安定了下来。
轮船抵达崇明岛岸边。
苏婉音还没下船，就看到半个崇明岛几乎沉浸在海中。
岛上树木皆被淹没，只有翻涌的海水在无声咆哮。
苏婉音看得心惊，只听有人大叫一声：“医疗二组的林芝落水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苏婉音脚步顿了顿，赫然看见楚斯年慌乱了神色。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水中！
她一颗心顿时悬起，但好在楚斯年救援经验丰富，很快将人救上了岸。
苏婉音拿着医疗箱跟过去，视线一凝！
她竟然看到了四年前和楚斯年一起渺无音讯的大学室友林芝！
苏婉音愣住。
林芝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来不及反应，只听耳边传来楚斯年的低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
苏婉音被吼得手都抖了一下，忙摁住林芝胸口做心肺复苏。
一番操作下来，林芝总算咳出水来。
苏婉音松了口气：“她没事了，只是吸入海水太多，暂时醒不过来。”
她抬眼望向楚斯年，见他眉间微松：“马上送往附近医院。”
说完，他飞快转身投入救援之中。
苏婉音看着他的背影，咽下满肚子疑问，随即也下了船，救护群众。
随着救援三队的到来，他们总算有休息的机会。
离小岛最近的医院内，今日所救伤员陆陆续续都入了病房。
楚斯年和苏婉音站在病房外。
走廊上人来人往，好半天，苏婉音才开口：“林芝怎么会在这儿？”
楚斯年摸摸口袋，似是想抽烟，但想到这是医院，面目中透着克制：“几年前她和我一起进的救援队。”
什么？
苏婉音杏眸圆睁，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
“所以这四年里，你一直和我的大学室友有联系，却不肯联系我？”
楚斯年面色瞬冷：“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说罢，他转身走进了林芝的病房。
她没了进去的勇气，只能在门口呆呆看着他们。
透过窗户，苏婉音看见林芝已经转醒，面上是病态的白，看上去我见犹怜。
见到楚斯年进来，林芝艰难扯起嘴角：“斯年，我晕倒前看到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楚斯年点头：“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
苏婉音一怔。
我们？
四年不见？他们已经变得如此熟悉了吗？
隐隐的不安涌进苏婉音心头。
在她怔愣间，楚斯年道：“我先出去给你买粥。”
苏婉音下意识转身躲进走廊。
她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躲的理由都说不出。
来到病房门口。
苏婉音看着病房标识牌，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而入。
见到林芝时，她见女人眼中有闪过抹诧异，但看到她穿的队服又了然。
“早听医护组里来了个美女，原来是你呀，小音。”
她神色自然，倒让苏婉音有些尴尬起来。
小音，这是大学宿舍时舍友对苏婉音的爱称。
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当年，可是为什么当初她和楚斯年联系的事实却又不告诉自己？
疑惑藏下，苏婉音上前替她掖好被角：“好久不见，林芝。”
林芝依旧笑着：“的确很久不见了，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见你。”
四年不见，二人的寒暄中透着一股生疏。
苏婉音犹豫许久，终于问出：“林芝，你和斯年怎么会在一个救援队？”
林芝淡然回道：“当年我本来就打算进救援队，只是没想到和斯年安排进了一个队里，也许是缘分吧。”
苏婉音一顿，她还没忘当年林芝憧憬的是计算机行业。
她狐疑片刻：“我看你们关系比在大学时熟了很多，也是一桩好事。”
林芝嘴角笑意更深：“我和斯年的关系，确实是非比从前了。”
意味深长的话语让苏婉音有些莫名，下一刻，只见林芝抬起手。
她食指上竟然戴着楚斯年一模一样的对戒！
那枚戒指看样子并不昂贵，边角甚至有些磨损，显然戴了多年。
这样更能说明它的意义非凡。
苏婉音不敢置信地呆住，林芝的低语如诡魅般传进她耳中。
“好看吗？这是斯年亲手为我戴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