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景给她买的别墅里,裴景和他妈妈围着她捧着呵护着。
配文:救命,快被宠成小傻瓜了(笑哭)
我放下手机,不想再看裴景和别人恩爱的画面。
胃一阵紧缩,再次涌起剧痛,我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吐血,洁白的雪地顷刻被染红了一大片。
我艰难地爬起来,重新坐上秋千。
真是的,临死了还给自己添堵。
旧人,旧事,旧景。
他如今新人在怀,怎么会想看这些早已远去的东西。
所以最后,我还是没有跟他告别。
我环顾了一圈这个满是回忆的小院。
破败,萧索。
只有寒风穿堂而过。
爷爷奶奶早已去世,我和裴景也早就搬离了这里,无人看顾。
除了我坐着的这个秋千,其他东西早已是破砖断瓦,不复小时候的模样。
景不复当年,人亦不复当年。
我自嘲地笑笑。
秋千一晃一晃,静谧的小院里,间或有雪簌簌从石榴树滑落的声音。
我恍惚听见奶奶慈爱地招呼:「小冬儿,小景,快来吃烤糍粑啦。」
炉火上,雪白的糍粑烤得香喷喷的,软软糯糯。裴景掰下一块,烫得不停呼气,在小瓷碗里蘸一圈亮晶晶的白糖,递到我嘴边。
「快,趁热吃最好吃了。」
糍粑真好吃,我幸福得眼睛弯弯。
裴景看我吃得开心,眼中的期待得以满足,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又耐着烫去给我掰糍粑。
那时候的裴景真好啊,最喜欢宠着我,每次收到爸妈寄的零食、玩具,都第一个送来给我。
他揣着零食一脸傲娇,「小冬儿给哥哥笑一个,笑一个我就给你吃。」
我才不理他呢。
我知道,不管我是笑是怒,最后他都会塞给我的。
那时候你要是跟我说,裴景以后会护着别的女人,任由她重重扇我一耳光……
我怕会大骂你神经病。
裴景的父母忙于工作,我爸妈忙于离婚。于是我们便都成了留守儿童,住在爷爷奶奶家。
可因为有对方,我们一点都不孤独。
我们一起对付那些骂我们「野孩子」的坏小孩,一起放学写作业,一起趴在书桌上打瞌睡,然后被爷爷挨个敲醒。
十岁那年冬天,我因为水痘晚上突发高烧。正逢村里的老人都去参加祖祭,只有裴景在我家跟我做伴。
裴景不顾传染的风险,顶着风雪,半夜背着我去镇上的医院。
我烧得迷迷糊糊,趴在他的背上难受得直哼哼。
他就一直在哄我。
「小冬儿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到医院吃了药就不难受了啊……」
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二岁,少年的背还很单薄,却硬是咬牙背了我几公里,托着我的手臂一下也没松。
周围都是无边的荒凉雪地,我搂着他的脖子,听着他的声音,无比安心。
所以请原谅我,后来不管他怎么伤害我,我也做不到洒脱地放手离开。
几天了,我的身体还是静静地睡在雪地里。
我忧愁地想,这要是不小心被看到,一定会把人家吓坏吧。
唉,当初我想着死后百事消,可真没想过还要操心自己的后事。
我决定去找裴景,看能不能托梦告诉他我死了这件事。
说不定入殓之后,我的灵魂就能消失了。
没办法,我也没有别人可以找了。
好歹他的名字还跟我在同一张结婚证上,辛苦裴大律师来给我收个尸,也不算过分吧。
离开前,我又看了一眼这片雪地。
十五岁那年,裴景就是在这里跟我表白的。
他在一个初雪的夜晚敲开我的窗户,神神秘秘地说要给我看个东西。
我迷迷糊糊穿着睡衣刚走出来,就被裴景裹上了温暖的大衣,然后,小心翼翼地牵着我走到雪地上。
小院中间,有个脚印印出来的巨大爱心,整齐圆满。
雪色映着月光,明净柔亮。
彼时的裴景已经拔节成长为一个俊朗的大男生了。
他红着脸,欲言又止。
直到我打着哈欠作势要回去睡觉,裴景才急了,憋出一句:「林暮冬,我喜欢你!」
我那时被他惯得不像话,骄纵地昂起下巴,「这点小事还用你专程告诉我?」
裴景愣了几秒,又气又笑地来挠我痒痒。
我笑成一团,断断续续回应了他。
「我也喜欢你的,阿景。」
我还记得裴景那时的模样。
他开心又拘谨,只知道抓着我的手,眼睛很亮,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似乎要把这一刻铭记于心。
雪花像礼花般缓缓飘落,落在他的细碎的发梢和纤长的睫毛上,少年眼中盈盈有光,只盛得下一个我。
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那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