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第二天,我就在冰糖葫芦摊子前,和赵品言撞到了一起。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
我当机立断,一锭银子买下了全部的冰糖葫芦,除了自己拿一根,其余让摊主每个小孩都分一根,就是不分给赵品言。
赵品言沉了脸:
「我感觉你在针对我。」
「怎么可能?」我吃着甜津津的冰糖葫芦,「把感觉去掉。」
「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细细想想。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和赵瑾昇玩,对赵品言了解得并不多。
原因无他,他太冷了,根本就不笑。
不像赵瑾昇,哪怕批评我,面上也带着三分温雅,让人以为他是真心为我好。
但现在想想,赵瑾昇的好,就像慢性毒药,不知不觉反而中毒了。
而赵品言,是一上口,就能毒死的那种。
我冷声道:「没有什么为什么,赵瑾昇得罪我了,你是他哥,相当于你也得罪我了,以后,我都不跟你们玩。」
六岁有六岁的好处,想和谁玩就和谁玩,想不和谁玩就不和谁玩。
赵品言无语了。
我拿着冰糖葫芦得意地走着,走出许久,才发现赵品言竟然还跟着我。
我奇了:
「这个时辰,你怎么不去上课?」
按理,这个时候的赵品言应该在跟着先生读书才懂,怎么有闲心逛摊子。
赵品言打我身边走过,冷冷地说了一句:
「告诉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我娘。」
我:……
06
我终究还是弄清楚了赵品言为什么该上课的时候,人在外面撒野。
原来是他的先生病了,他前去探望,出来后,顺便闲逛一会儿。
母亲冷笑道:「堂堂一国之后,用这种把戏欺负一个九岁的孩子,真是贻笑大方。」
赵品言是元后嫡子。
元后早逝,他养在继后名下。
教导他的大儒的确是名师,只不过那大儒年事已高,动辄生病,性子又直,被皇帝不喜,早已退出朝堂。
他一无力教导赵品言。
二不能成为赵品言的助力,只是占了一个太傅的名头而已。
至于赵瑾昇则另有大儒为他专门上课。
那大儒正值鼎盛之年,不仅能教导赵瑾昇,还被皇帝重用,将来定然是要辅佐赵瑾昇的。
原来季皇后这么早就为赵瑾昇铺路了。
而前世,赵品言是怎么过来的,并没有人知道。
我忽然对他有了一点同情。
但一想到将来他杀神模样,那点儿同情立刻散了。
呸呸呸!
长了几个胆子,就敢同情男人。
我看向母亲:
「娘,我是不是也该请个大儒教导了?」
母亲一脸见鬼的样子。
我想想上辈子这个时候,我还在撒泼打滚,要吃要喝,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肯起床,难怪母亲……
我正要想办法忽悠一下。
母亲两手捏住我的脸蛋,再次将我捏成一个包子脸:
「你不要后悔。」
她捏罢,哈哈大笑着出门而去。
第二天,我就拥有了三位大儒。
见我一脸震惊,母亲一本正经地介绍:
「从今日起,你跟着这三位先生学习,若有不够的,你再跟娘说,娘再为你寻人。」
我:……
娘,你是妖魔么?
三个人对付我一个,手板也要挨三份啊!
母亲笑道:「有意见么?」
我在三位大儒威严的目光下,含泪摇头:「没有……」
自那以后,我便跟着三位大儒学习。
而赵瑾昇和赵品言真的没有再来长公主府。
我好奇地问母亲。
母亲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大概皇后另有妙计吧。」
我「哦」了一声,深深认同。
季皇后上辈子走通了长公主府的路子。
这一辈子,此路不通,大概会另有打算。
而我心里是深深厌恶季皇后的。
那是一个病美人,三天两头地头疼脑热,不知为何,皇帝就吃她这一套。
而我上辈子快烦死她了。
因为她总是生病,我不得不在她跟前尽孝,不去便是不孝,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不仅我没了名声,长公主府也没了名声。
如今,我不入她毂中,看她还如何作妖。
只不过,到底年关近了。
我和母亲还是要到宫中拜见皇后。
季皇后依旧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赵瑾昇在她身边,孺慕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他是天下第一大孝子。
可去他的吧。
上辈子,这贼子尽让我尽孝了。
「母后身体不适,我要应付前朝,你若再不去,让人如何看我。」
「好娇罗,外出游玩随时都可以去,只是母后一直不好,我实在笑不出来。」
因着他,我仿佛被禁足宫中,终日闻着药味,头疼得要命。
现在,我巴不得他一辈子禁在宫中。
赵瑾昇看到我,立刻走了下来,一张小白脸露出欢喜的笑容:
「娇罗,好久不见你了,你近来可好?」
季皇后含笑点头:
「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许久不见大概是想念得紧了。
「阿昇,你和娇罗去外面玩,不用在母后这里待着伺候。」
她又转而向母亲笑言:
「这孩子,少年老成,小小年纪便要在我身边尽孝。
「我哪里用得到他,不过看在他一片孝心的分上,让他待在这里罢了。
「归根结底,他还是在等娇罗,你不知,他一大早就起来……」
她是要夸赵瑾昇,还要将我和赵瑾昇绑在一起。
我担忧地瞧着母亲。
上一辈子,母亲自然不会简单到因为我指了赵瑾昇,就真的信了我随口之言。
她定然有自己的考量。
或许是赵瑾昇的确足够好,天下再找不出比他身份更尊贵的人,亦或者季皇后的迷魂汤灌得好。
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母亲重新和季皇后交好。
赵瑾昇拉我出去。
我想了想,嘤咛一声,逼红了眼圈。
母亲立刻回头看我,见我红着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眸中薄怒一涌而过:
「娇娇,你怎么了?」
「表哥……表哥拉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