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散文(精选22篇)
作家的散文(精选22篇)
寻路鲁院
文/岑大明
从“鲁院,我来了!”到“鲁院,我走了!”其间经历了23天。在这23天里,我那忙乱繁杂的生活终于静下来、慢下来了,第一次对人生、对文学进行认真梳理、深入反思,在惶惑的岁月里,走过了一段极不寻常的寻路之旅!
一
2014年12月1日。应该是我茫茫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不应该忘记的时间节点,虽然杂乱的工作、纷繁的生活,让大脑一片混沌,但几个月过去了,我还是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因为那一天,我的身份哗然一变,成为全国少数民族作家之一,就像全国所有学生都向往北大清华、所有干部都向往中央党校那样,我跨入几乎所有作家都向往的圣殿——鲁迅文学院,参加第十五期全国少数民族作家班培训。
这天傍晚,从北京西站出站口出来,嗖嗖的北风,在零下十多度的空气里穿梭,狠狠地刮在脸上、手上,无形的刀刃划破肌肤刻在骨上,两只裸露在外的耳朵似乎不再属于自己。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踩着冰碴咔嚓咔嚓地走在冰冷的大街上,雾霾笼罩了天空,一片灰蒙、一片迷茫,我像个迷路的孩子,分不清东西南北。
北京的街,一条像一条,很宽,也很直,我戴上380度眼镜,一眼就看到了前面军事博物馆地铁站的蓝色标志。看起来很近,可是走起来却很远。拉着行李箱的手被寒风吻得失去了知觉,双腿也沉得如铅。一路上,茫然的我不停地追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去干什么?
我当然清楚我是谁!一个骨子里容不下半个酒分子的山里汉子。记得二十多年前,我师范毕业那阵,分配到一个叫“巧岭”的山村小学教书。这是龙头大山的一条支脉、一座比较高的山岭,群山绵延,从山岭下的龙山镇爬到山上的巧岭小学,约莫两个小时,这里不是最高,上面还有“云上”“栏天门”呢。
因在重山峻岭的怀抱,不通电、没有电视,这里的“酒风”保存得非常完好,喝酒当然也成了男人们打发时光最常用最有效的娱乐方式。学校是清一色的男老师,他们来得比我早,年岁也比我长,故然酒量比我大得多。放学后,大家轮流坐庄,提着五公斤的塑料壶到附近的农户家买来“包谷烧”,拉开凳子,就开始“玩酒”。
“玩酒”倒是很好玩,但我酒量太小,经不起玩,都没怎么玩,就玩废了,头昏眼花,吐得肝肠欲断。玩不起酒,当不了酒仙,又没有别的玩法,我只有对着山里静寂的夜空做梦——当作家!于是,拿起笔胡乱地写写画画,写见闻、写心得、写感受,写出一篇篇“散文”(散乱的文章),居然被报刊看中变成了铅字,也就点燃了激情,在孤独中踏上了追逐文学梦想的山路……
这是一条现实与虚拟、真实与虚幻交织的路。我是凡人,根本无法摆脱油盐柴米、房子车子等等这些低级物质化需求,但我又不甘于只做物质化的凡人,希望自己在基本满足物质需求的同时,保持那么一点点精神层面的追求,在物质紧裹的现实里,保持“抬头”的姿势,在心里留下一片星光闪烁的星空!
踏着现实的泥土,仰望天上的星星,一路艰难、磕磕碰碰摸索而来,在现实面前,文学被我人为地脱掉了外衣,只剩下文字了,新闻、公文便是如此。我用“文字”作为敲门砖,敲开了一扇扇山门,从莽莽群山的最里层,一层一层地往外敲,从山村、到镇上、进县城、到州府,从教师到公务员,从办事员到科员、到副科、到正科、到副县……
因为凭借文字闯山,文学被我有意或者无奈地虚化了、淡化了,甚至脱离了当初原生态的追梦初衷,只好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文字”与“文学”之间寻找一种全新的结合。于是,一种叫纪实文学的文体,成了我业余写作的追求。不用追问是偶然还是必然,总之一篇篇数百万字的纪实作品登上了大雅之堂,有的还被《读者》转载,特别是千字千元的酬劳,让我感到了某种满足,这无疑分散了追求“纯文学”的不少心力。
特别是后来一不小心涉足深不可测的仕途之后,就被没完没了、可有可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事务纠缠得脱不开身、分不开心,文学只能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心灵的角落里,等白天忙完了杂乱纷繁的“公事”,回到家里小睡片刻,将大脑格式化后,一盏清灯,一杯清茶,伴着月影清风,独耕那块纯净的方田……
就这样,在与文学难舍难分,捏又怕死、放又怕飞的纠葛中一路走来,仕途寸步难行,文学也没做好,惶惶中虽然成了省州作协会员,成了圈内的作家,但我深知自己与作家的差距还很遥远,自己这单薄身子还没有实力承担起作家这个时代赋予的使命,充其量是个文学爱好者。
此行的目的地是鲁迅文学院(简称鲁院),在此之前,我做梦都没想过会与鲁院结缘。机缘来得如此之快,出发又是那么匆忙,刚把一堆公文杀青,就出来了,根本没有想过到鲁院干什么,为何而来,直到走出北京西站,从军事博物馆乘上一号地铁,到建国门转乘2号线,到朝阳门换乘6号线,到十里堡下站,仍觉得自己是个赶路人,大脑一片茫然。
走出地铁,北京城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在凄冷的寒风中瑟缩一路向南,终于在昏黄的路灯下找到了八里庄南里27号——个夹在众多高楼中间的小院子。这就是无数作家向往的鲁院!
推进那扇虚掩的铁门,我在心里轻声地念叨:“鲁院,我来了!”于是瑟缩着迈进了鲁院的大门。
二
这里是鲁院老校区,占地不过四五亩,一进门有一块百余平米的水泥空地,是学员早晚活动的场所,水泥空地两旁栽种有各种花草,春夏之季一定开得很繁茂。我来的时候是严冬,花草都凋谢了,整个小花园只有一株红玫瑰在傲寒绽放,像一束燃烧的火苗,给人以无限遐想。这是点燃文学梦想的火苗吗?
再往里走,就是一高一低的两栋建筑,左低右高。左边的建筑只有上下两层,底层是学员餐厅,上层是老师的办公室;右边的建筑虽说是高楼,但也只是五六层的楼房,是学员宿舍和教室,学员就在这里学习和生活。这一切,就构成了鲁院。
入眼能看到的,如果遗漏了点什么,那就是一道不高不矮的围墙将鲁院与闹市隔开,在闹市中保留了一块难得的静土,墙外是生活,墙内是文学。这也许是全国学院中最小的学院了,但却是文学领域最有影响力的学院,包括莫言在内的许多文学大师,都曾在这小院子里学习、创作,从这里走向文坛。
推开303室,一张床、一张椅子、一台电脑、一个衣柜、一个卫生间,除了拖鞋以外,宿舍里的一切都是单的,包括我。多好的学习生活环境呀!工作人员把门卡交给我时说,往后23天,你就是这里的主人,这里就是你的家!一种温暧驱散了全身的寒冷。是呀,这就是家,文学的家!也许在这里才能感受到文学的气息!
我不知道这个房间曾住过哪些文学前辈,他们会留下多少文学的仙气或者文学的种子!但我对“303”这个房号情有独钟,有一种特殊的情愫,我甚至觉得这是对我文学之路的解读——我从山里来到鲁院,相当于零起点,从哪里来最后回哪里去。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对鲁院并不十分了解,我是在茫然人生中甚至是抱着“休假”的心态走进鲁院的。直到12月2日开班典礼之后的学前教育,常务副院长李一鸣关于“三个特殊”的讲话,让我疲惫困倦的心渐渐地复苏了。
李副院长讲话充满着激情,充满着诗意。他说,这是习近平在文艺座谈会上讲话后、文学迎来了又一个春天的大好时机举办的第一个少数民族作家培训班,23个民族的50多名作家从全国各地向鲁院汇集,承担着中华民族文化基因传承这一特殊使命,大家要奋发有为,不负重望。
他说,鲁院是一所特殊的学院,是文学的殿堂和摇篮,鲁院培养了作家,作家造就了鲁院,大家来到鲁院,是一段特殊的人生旅程。学习是写作的最好准备,写作是学习的最好老师,大家可以静心地读书、写作、思考,可以感受多民族文化的精彩,留下成长的记忆、文化的记忆、人生的记忆。
往后的每一堂课,我都会在老师的引领下走入一个全新的境界,让人有种豁然开朗、云开雾散的感觉。我无数次情不自禁地感慨,自己来鲁院来得太晚了,过去自己根本没有真正弄懂什么是文学,也不知道文学的路在哪里,自己的写作纯粹是一种盲从,或者说是跟着感觉走。如果早来鲁院,也许追梦的路会直一些近一些。
中央党校周煕明教授把看似枯燥的课题《为深层次全方位改革创造文化条件》讲得入心入脑,将我引入了文化的深层内核。他告诉我,文化弥散性地渗透在人类文明的每个细胞中,它是文明的有机整体,在关于心灵情感道德信仰的文化领域,往往不存在唯一真理,最需要运用复杂性思维去认识,作家要培养一种有机的文化思维,打开心灵、放宽胸襟、倾听众生。
李一鸣常务副院长用充满诗意的语言把一堂《文学的哲学意蕴》的讲课铺展开来,让我在诗一般的意境中明白了,没有哲学的文学是荒芜的,没有哲学的人生是荒诞的,作家就是对宇宙的不停思考、对人生的不断追问、对世界的深入认知、对自然的深度理解。
作品没有新意,就是作家缺少对生活的发现,作家要善于从一个人们普遍意想不到的角度去调动人们的视角和情感,当人们还在沉浸于某一特定氛围之中的时候,要学会超越那些暂时的、表面化的、情绪化的状态,善于在现实与未来、现实与永恒之间搭建一座精神相通的桥梁——鲁院原常务副院长成曾樾关于《发现与切入》的讲课,同样让我茅塞顿开。
静心地聆听着每一堂课,就像荒芜的心野下过一场春雨,感觉心空格外地清新、高远。很早很早以前,在生命的底层埋下的文学种子,似乎在这场春雨的沐浴下,开始发芽了,我突然有了创作的冲动,似乎想把过去荒废的时光抢回来。
三
我知道,文学创作需要激情和冲动,但是仅有激情和冲动是完全不够的,比如,作为少数民族作家,我们应当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或者使命?我们的笔端应伸向哪里?在黔西南这块土地上,怎么创作出“高峰”作品?在鲁院的日子里,一静下来,这些问题常常在夜里冒出来拷问,让我难眠。
也许正赶上北京的严冬天气的缘故吧,每天天还没黑尽,鲁院门前的八里庄虽然路灯亮着,但街上几乎没了行人,偶尔有几辆车静静地开过,但没有多少声响。鲁院的夜,静静地。喜欢喝酒的男学员,就三五人聚在一块喝酒,喝高了会不时吼上几句民歌,丰富一下单调的夜生活。女学员三五人聚在自己的房间,读诗,夜也有诗意了。
我的酒量一直没有长进,还是那样经不起玩,而又没有胆量进女生房间掺合读诗。晚饭过后,我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头几个夜晚赶写《知音》编辑的约稿,还好,纪实文学《扑腾在同一条青春河》《烈焰舔过女儿花》在知音杂志同期刊发。往后,一到晚上,更多的时间就是静静地沉思,希望找到那一串问题的答案。
我觉得每个作家都应该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责任。作家只有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上的使命,才会主动承担作家的责任,才会有不竭的写作动力!才会为文学不懈地追求和奋斗!创作的作品才会有生命力!入了省作协,应该算是省级作家了吧,可是这些年来,自己却没有正二八经地正视作家的使命,在漫无目的的文字里游离。“松散式”的写作怎么能写出深沉的作品呢?
作为布依族作家,应主动担当起记录、传承、挖掘本民族优秀的民族文化的使命,守住本民族文化的根。一路走来的人生,自己贪念的东西太多,世俗的追逐欲舍不忍、欲罢不能,在一种近乎功利的忙碌中虚度年华。如今,45岁的年轮难道还能碾出仕途的大道?重新拾起手中的笔,拂去心内的杂念,勇于担起作家的使命,余下的时光也许能够或多或少地给人生留下点什么!
在45岁惶惑的岁月,我的人生就这样在鲁院重新定位。可是,追逐文学,前路依旧茫茫,自己手中的笔端伸向什么地方呢?长夜无语。突然想起白天刘亮程老师讲的一句话:“文学就是从家乡出发到达故乡。”我终于明白了,像我这样在文学上刚起步的所谓作家,就得从家乡出发,把笔头伸进家乡的泥土、风情、草木、阳光、空气里,让家乡渐渐变成众人的故乡。也许,这是一种使命,也是一种责任。
鲁院的夜,除了静还是静。来到鲁院,没有了工作繁杂事务的纷扰,身处每个角落都充塞着文学氛围的小院,静静的夜里,总会针对白天老师讲课的某一句话延伸出一个个似乎难以找到答案的追问,让自己冥思苦想,辗转难眠。
那天,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白庚胜书记给我们辅导习近平同志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讲到“高原”与“高峰”时,他语重心长地说:“高原就是西部,高峰就在高原!”此话,似乎正面回答了“有高原无高峰”的问题。往后,一连几夜,我都在苦想一个问题,黔西南地处西部又处高原,“高峰”在哪里呢?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找到答案的问题,也许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追寻都不一定找到通往“高峰”的路径,但是它引发了我们思索的方向,我相信,“高峰”一定在高原上,在高原的“泥土”里,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去探寻、去努力,在文学求索的路上就可能会有“高峰”。如果连想都没想,那“高峰”肯定不会出现。
23天的鲁院经历,对我来说就是一次人生寻路。在45岁这个布满困惑、迷惘、不进则退的人生分水岭,来到鲁院,学习让心灵净化,思考让眼前清晰,重新点燃了文学梦想的灯盏,重启追梦人生,让通往夕阳的路多一分激情、多一分希望、多一分向往,也许这样,能再一次增强生命的张力!
一文一世界
文/朱晓剑
对于作家的认识,有时先读作品,有时先识人。这中间有距离感。方英文先生似乎较少给人这样的印象。这样说,是因为我也只见过他一面。去年,诺奖发给莫言时,在西安的万邦书城做了一场活动。那场活动中,我说得少,方先生说得多——幽默,这也是评论家给他的评论。在他的新着《短眠》中,这样的篇什也还不少,读来轻松,又给人一种轻轻地荡漾的感觉,美妙。
方先生创作是多面手,小说、散文随笔都可以轻松写来。书法亦有风格,这从他的博客也能看出来。而《短眠》只是他的一面。就是这一面,已展现出丰富的个性来。书分两卷,上卷为“温暖与柔情”,下卷是“胡说”。但照我看来,这个分法似乎无关紧要。两者交叉在一起,也还是这样的《短眠》。这好像是小憩一番,需要的不是大意境,是小趣味。但方先生在谈人论事时,既轻松又跳跃,仿佛是河流里,有着无数的浪花。站在河边看,看他个十天半月是不带重复的。又各有各自的风景,这让人赞叹。相比于一些作家的“美文”,不知高出多少倍。
谈方先生的创作风格,很容易,因为明眼人都能从文字的细枝末节中看得出来。可我想说的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旁人没看出的风貌。在那些文章中,大都是闲闲地谈,如话家常。在那家常话里,却藏有许多机锋。倒未必很锐利,却能让会心的人一笑。这时候才好像读懂了文章的意思。这有点像笑话,有点冷,却给人还是“温暖与柔情”。
读读《吹捧使人进步》,再看看《与富人相处的艺术》,真是让人开心。那点滴的故事,在方先生的笔下又有了别样的味道:有着幽默,可又不脱离陕西风味。实在,干净利落,透着陕西的气息。却又跟贾平凹、陈忠实有着显着的差异,或者可称为“方式语言”。
在《短眠》的序言里,方英文说,作家就是把美和愉快传染给大家,因为“文学所抒发的,是人类的最精粹的追求,这是文学作品和文学家受人喜爱的唯一原因”。他不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这才是作家的本分。在文坛上,像这样传播美和愉快的作家,似乎少了许多。君不见有的作家写作专门为获奖,有的沦为宣传品,有的过段时间就成了垃圾……这可真是让人糟心的事。在书中,方英文回忆自己的写作之初,是有着把美和愉快拿出来分享的情结。
面对《短眠》,不大好给它定义或归类。这倒不是它的内容太庞杂,而是在那言谈举止之间,每一篇文章之间,都似乎有路径可以通达,似乎是单一的向度。但又趋于多元。这所构成的世界是美妙的,也是有着日常生活的气息。这需要读者在文章中咂摸。方英文在词语之间所设置的栅栏,轻轻地把文字跟读者拉开一段距离。从旁边经过,可能就会觉得不过是这样的感觉;但停留下来,品味,才发现那一层真意思。
虽然在文章中他自谦“满篇胡说,但是有趣”,但这也只是一种解释。走近《短眠》才能读懂方英文的性情和自在。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样的人在日常生活中是可近可信的。忍不住想,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岂止是幸福的,也还是幸运的呢。
灵魂的枷锁
文/土林涛
一个人被拷上枷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的灵魂被拷上枷锁,因为这是很难清除的。
一个伟大的作家写作目的是很单纯的,他只是为了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情感,或是渲泄心中的呼号……,不管怎么说,一个只为了荣誉与金钱写作的人,绝对成不了一个伟大的作家。
一个人为了金钱和荣誉写作,就会使他在写作时考虑着如何取悦读者,一心二用写出的作品,就算仍有许多人看,但却经不住时光的洗刷。所以,他也就成不了一个伟大的作家。这就好比在自己的灵魂上拷上了枷锁。
然而,伟大的作家托尔斯泰,正是为了脱去灵魂上的枷锁而不断努力拼搏着。
晚年的托尔斯泰已经是世界的名人了,可以说是俄国的骄傲与象征。各种荣誉在他身上早已不显得特别。然而,对于一个追求真正自由与生命真缔的人来说,一切的荣誉不仅不能让他喜悦,反而让他惶恐,他怕在自己的灵魂上被拷上一付枷锁。于是,他开始出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寻求自由,做回他自己。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安心,他才能更冷静客观地剖析人类灵魂深处的美丑。但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用自己垂死的病躯与世界上所有的敌人与自身的荣耀甚至是他自己做着垂死的抵抗。他仿佛是一个顽强的战士,在临死的一刻也不停止斗争。在他死去的那一刻,他明白了生命的意义,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托尔斯泰用他的一生为我们诠释了生命的快乐;就如《菜根谭》所说:“无以淡泊,无以明志;无以宁静,无以致远。”脱去灵魂的枷锁,做回真正的自己,才能懂得生命的快乐。像陶渊明一样悠然,像苏轼一样洒脱,像李白一样坦荡。
道家常说:“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便是要求做人要坦诚、自然。为何孔子会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是一种人生的境界,一种释放灵魂的勇气。
然而,前几日我看巴尔塔沙写的《智慧书》,书中阐述大量的处世法则。让我不禁苦恼,难道人要生存就必须处处防人,算计别人?
我便想:关上心灵的门,并不等于为灵魂拷上枷锁。枷锁因心而存在,世界因心而美妙。
闲言碎语-郑旭东
文/郑旭东
“投桃报李”这是耳熟能详的一句成语,出自《诗经·大雅·抑》:“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其意思是别人送给我桃子,我以李子给予回赠,表现人和人之间情意深厚,友好往来之意。
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常互赠书画表达之间的情谊,毛泽东主席就经常与柳亚子、郭沫若,齐白石等人互赠书画,诗词唱和等留下千古佳话,后辈摹学。
这两天,单位没有太多的事,有闲暇的时间就捧孙文先生的散文集《穿越心灵的步履》读上几篇文章。我感觉,我不是在读一本书,而是在读一个人,在读作者几十年岁月的心履历程。在现在一切都是商品经济浮躁的年代,一个人写本书真的很难,不但要付出每一个字的心血,甚至每一张纸也都有付出货币的影子。孙文先生赠的书不认真读完,是对不起作者的。我曾经就犯过一个很低级的错误,二十多年前,我去一位老作家作客,正好老作家刚出版一本新书,那个年代没有自费出书这个新鲜事物,一切都是出版社负责,出版社只给作者几本书留存。我向老作家要书,当时他只剩下一本准备自己留存,忍痛割爱给了我。当时我工作很忙,把书放到书柜里一直没有来得及看,不知不觉把这本书忘记了。大约过了几个月,我再次去拜访老作家,他问我:我那本书写的怎么样,感觉如何。我才恍然大悟,面红耳赤答不出来。老作家也不客气:你不读,要书干吗?那天,我不知道怎么走出来老作家屋子的。回到家里,我也不敢翻开那本书,看见那本书就好像有钢针在扎心。老作家去世以后,我在那本书前鞠了三个躬,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些年,在与文友交往中,很多人赠我书,凡是赠我书的,我都是第一时间认认真真地读完,然后写一篇读后感或者推荐文章,这样我才心安,也许这就是我能够做到的“投桃报李”吧!
在三月四日的孙文先生散文集《穿越心灵的步履》座谈会上,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大家认真看孙文先生的书,然后,大家都写一篇文章,这是对作者的最好褒奖”。我想,做这件事不难,大家说呢!
东扯葫芦西扯瓢,人老话多,不烦就好!
种一束思想之花在心田
文/白茫茫
一位作家乔迁新居,因为相熟,招呼我们几个年轻人帮忙搬家。作家很谦和,提前在电话里说,家具等大件已让搬家公司搬走了,剩下一些书,担心搬家公司干活的工人不仔细,怕把书给弄坏了,就留了下来。下班后,我如约来到作家的家中,果然客厅和卧室里已经没有了东西,剩下的40多捆书摆放在书房的地面上,每一捆都分门别类地用红绳系好,只需提下楼就行。
提着一捆三十来斤的书走下四楼,手心勒出了两道红印。看似不多的书,其实很重。书一趟趟被搬进越野车的后备箱,越野车的车胎也一点点下陷,装了才约一半的书,司机说话了:“再拉一趟吧,太沉了。”
是书沉,还是思想沉?那一瞬这个问题跃然我的脑海,让我从另一个角度对作家进行了一番审视。在圈子里,作家颇有名气,也确实实至名归。名气大是因为他写出了许多精品佳作并屡屡获奖,名气实是因为他为人处世高人一筹,说简单点就是有思想。作家是怎么成名的?思想是从哪里来的?这似乎是个无人知晓的问题,却又是不少年轻人苦苦追寻的答案。如果不到作家的家中,谁会知道他这辈子读了这么多书,谁会关心他这辈子读了哪些书,谁会了解他这辈子是怎么读书的,谁又会在乎他这辈子用了多少时间来读书。看着手上被一捆书的绳索勒出的痕迹,我相信作家是一本书一本书读着成长起来的。正如作家所说:哪有什么捷径,常翻常看,常读常思,温故而知新罢了。这是一个谦虚而又通俗的说法,真正的含义是———思想的厚度是日积月累的沉淀,不是火候不到,而是时候未到。
不同的读书态度走出了不同的人生,就好比向酒杯里倒啤酒一样,怎么倒是有讲究的,如果你想一下子倒满,洒了一桌子啤酒沫不说,留在酒杯里的啤酒也只有一点点;而如果你慢慢往酒杯里倒,一杯就是一杯,满满的一点也不洒。读书更不能像猪八戒吃人生果一样,囫囵吞枣地看一遍,连人生果的味道都没有尝到,却在一旁羡慕别人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总体来看,快餐式的学习除了给读者以一种短暂的享受外,并没有留下真正的情感熏陶、思想启迪和心灵的滋养。
英国诗人柯勒津治把读书方式分为四类:一是沙漏,进去多少流出多少,头脑毫无痕迹;二是海绵,什么都吸进去再挤出来,原样不变,只是脏了些;三是布袋,把豆浆漏掉留下豆渣;四是选矿,只捡纯净的宝石,淘汰矿渣。最高层次的读书应该是选矿式的,通过采矿、冶炼、加工等环节生产创造出新的东西。所以不全在于你读了多少书、学习了多少知识,而是在于你能否将这些知识运用到实践中,能否创造出新的知识。
燕子垒窝,蜜蜂酿蜜,靠的是日积月累。学习是智慧之源,知识消化吸收后才会变成滋润心田的春雨,并让思想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一天天长大直至开花结果。同时,还需要不断浇水、施肥和锄草,要不然它就会长得丑陋不堪甚至死亡。需要警醒的是,人的一生只充一次电,一辈子只在工作前接受教育的时代已经永远过去了,只有成为一块高效蓄电池,进行不间断地持续地充电,才能不间断地持续地释放能量。
简单也许更好
文/郭德诚
我买了一本书,朋友一看作者名字,说他很熟,要介绍我认识一下。我说作家都忙,素不相识,冒昧打扰人家不好,谢绝了。
朋友的热心,我很感激。说实话,我看作家的作品,但不关注他本人。这如同去饭店吃饭,点一个招牌菜,尝尝新鲜,品品滋味,并不去打听厨子是谁。记得前些年我写过一段影视评论,单位的追星族就兴致勃勃地同我聊明星,我却一脸的茫然,因为我只关心情节的设计和故事的铺排,谁演的,我是视而不见的。
朋友说我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他的话没错。可是森林里有时候也乱刮风。如一些养生饮食节目,明明就是个家常菜,却非要怪招连连,奇招迭出,为了吸人眼球,故弄玄虚,有的竟硬扯到哲学高度、做人境界,说得天花乱坠,让人眼花缭乱。我要是邯郸学步,就只能“爬”着吃了。一日三餐,有那么复杂吗?我觉得跟着时令走,鲜嫩掐尖,有啥吃啥,重食材的原味,不过分烹调,四季搭配,朴素而真实就很好。凡事别过度,炒作太过不仅失去了真实,甚至成了一种扭曲。
我买书也是这样,只选代表作,鲜嫩掐尖,不求系列,跟一日三餐一样。平庸的生活,是人们生活的常态,偶尔爆出火花,已属不易,谁能天天闪烁?前两天看电视,一位风头正劲的作家说,他要写一部中华史,有两个前提:一是不怕赔钱,二是不怕挨骂。看,他自己都明白。谁也不是神仙。
另外,从学习的角度看,这种鲜嫩掐尖的做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古人有云: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
朋友说,不成系统、不关联地看待事物,是观察事物的一个盲点。他的话没错,我这只能叫一孔之见。蛤蟆也就能看到井大的天,在刮风的时候,我就用简单、朴素的望远镜,看清一处是一处,慢慢来,跟着时令走,别迷了眼就行。
永远为人民放歌
文/笑崇钟
1942年5月23日,毛泽东同志发表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创造性地阐释了“为什么人”和“如何为”等一系列重大问题,成为马克思主义文艺的经典文本。今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了全国文艺工作座谈会并发表了重要讲话,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成为新时期文艺创作的宣言。
习总书记的讲话高屋建瓴,生动鲜活,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和可操作性,不仅为繁荣文艺创作指明了前进方向,而且为广大文艺工作者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
我深深地体会到,文学是民族精神的火炬,是人民奋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对于实现强国梦、民族复兴梦、人民幸福梦的伟大中国梦,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要大力繁荣文学创作,必须造就德艺双馨的作家队伍。每个作家都应该以“德艺双馨”为目标,努力开拓人生新境界,不断攀登艺术最高峰,永远为人民放歌。
要做到“德艺双馨”,必须严格修身,塑造完美的人格。常言道,“文品出自于人品”。人虽然不能决定生命的长度,但可以拓展生命的宽度,增加生命的厚度。只有热爱人生、博爱世人,才能成为灵魂优秀、心灵丰盈的人。只有孝顺父母、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才能成为一个高尚的人,才能成为优秀作家。只有心系苍生,拥有圣人的道德情操、菩萨的慈悲情怀,乐于成人之美,喜于成人之善,热心慈善事业和公益事业;不以圣人自居,却向圣人靠近,自觉抵制拜金主义,努力塑造完美的人格,做时代风气的先觉者、先行者、先倡者,才能成为优秀作家。
要做到“德艺双馨”,必须高扬主旋律,不断提高艺术修养。“二为”方向和“双百”方针是作家之魂,也是作品之魂,如果魂不附体,其作品必然缺失神性,走向低俗和肤浅。只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认真感受社会发展的涌动,才能把握时代跳动的脉搏;只有用心体会火热的建设生活,感悟人民的喜怒哀乐,领悟现实生活的变革与进步,才能在真实体验中汲取养料,在感悟生命中寻求灵感,在洞察时代变迁中深化主题。只有向人民学习,向实践学习,向书本学习,并做到融会贯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才能炼就大视野,提高艺术修养。
要做到“德艺双馨”,必须深入生活,不断追求艺术创新。文学是人类的光和梦,是作家生命历程中最精彩的情愫的印记。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就不知道其中的艰辛;没有体验过的艰辛,就不知道其中的快乐;没有感受过的快乐,就不知道其中的纯粹。文学的真实来源于生活的真实,但必须高于生活的真实。凡是世界上最优美最动人的作品,都是时代投影与感情色彩水乳交融的经典,都是“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绝唱。因为,文学是文字的学问,是语言的艺术,在艺术追求上必须与时俱进,推陈出新。
要做到“德艺双馨”,必须着作等身,永远为人民放歌。作品是作家的立身之本,作家一定要耐得住清贫和寂寞,要想在文学创作上取得突出成就,必须淡泊名利,潜心创作,奏响生命的乐章。因为,每个人来到世上,都带着使命,作家的使命是创作出更多无愧于历史、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文学精品。一个优秀的作家应该像伟大的战士那样,忘我战斗,勇往直前,生命不息,笔耕不止。
伴随时代前进的足音,我们要认真领会习总书记的讲话精神,切实担负起历史赋予的神圣使命,不愧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光荣称号,自觉融入时代发展的奔腾洪流,努力创作出更多描绘火热生活、反映时代精神的优秀作品。同时,要满腔热忱地扶持、培养文学新人,为营造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薪火相传的良好环境而不懈努力。我坚信,文学的春天一定会更加明媚!
想什么呢
文/高琳琳
富翁和作家同时去参加一场宴会,期间,作家坐在一边,默不作声,正专心致志地苦思冥想。
富翁见状,好奇地问道,“我给你一元钱,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吗?”
作家笑着说:“我想的东西真的不值一元钱。”
富翁愈加好奇了。
作家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在想你啊!”
南园的树
文/王忠范
我读中学时,学校里有块土墙围起来的菜地,叫南园。那里生长着几棵挺拔的白杨,树下一间规整的草房里住着孤身一人的白福谦先生,他是我的语文老师。
白老师并不高大,瘦瘦的身材,短短的头发,一副近视镜平添几分文人学者的风度。他走路细碎的步子总是很快,好像有走不完的道路,好像有许多急着要做的事情。
听白老师讲课,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他口若悬河,才思奔涌,话语间闪烁着知识与智慧的火花。那富有表现力的手势,那刚劲工整的板书,总把人带进思索和感悟之中。他不时走来走去,目光向上,从无倦意,看着他就会充满活力。而每每布置完作业,他或讲作家的故事,或朗读一篇美文,或背诵他的诗,这让我们这些学生心神翻动,如痴如醉。那时我总想当作家,就是因为他。
月亮升起来了,一瓢银色泼满了南园。我来看白老师,草屋里仅有他和一张方桌两墙书架。他看着我的习作时不时习惯地抽动鼻音,那红墨水点点滴滴,如他炽热的心血在流动。他送给我两本书,还有培根的一句话:“读书使人渊博,辩论使人机敏,写作使人精神。”坐在那里的他真像一盏照耀别人的灯。
期中考试,我的数学只得60分,刚刚及格。星期日,白老师把我找去,在白杨树的浓荫里,他告诉我偏科不行,掌握全面的知识才有本领。他说他给我补数学课,每天半小时。没想到他的数学也是那样好,叫我羡慕、敬仰。当我的数学成绩成为班里前几名时,他轻轻地给我一拳,摘下眼镜笑个不停。
我的一篇经过白老师修改的作文,在地区小报上发表了,让我兴奋得难以入眠。约几个同学去逛街,跟一个喝醉的人撞衫了,那人扬起巴掌要打我。说来怪了,恰被白老师碰见,他快步跑来,把我挡在身后,吼道:“谁敢碰我的学生,我就跟谁拼命!”文质彬彬的他竟是如此威严,吓得那个酒鬼悻悻地走了。顷刻间,我没有抬头看看白老师,因为眼里有止不住的泪水。
南园一派葱绿时,白老师组织我和十几位同学去南园菜地义务劳动,那是个阳光很好的日子。他说:“有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只要勤奋、肯干,人生就会充满激情、智慧和力量。”我们感激他和他的话,尽管满脸是汗。教物理的常老师拿来相机,我们便紧紧围着白老师一起进入白杨树下的镜头。
毕业了,我去南园跟他告别,控制不住分别的苦痛,说不出话来。他抚摸着我的肩膀说:“努力吧,你会成为作家的。”这话刻进我的心灵,至今还在激励着我。
白福谦老师就是这样的人,确像南园里保护土地的树。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枝叶都尽力地表现绿意和希望,给人们带来美丽、幸福与向往。
作家与狗妈
文/胡正彬
石岩是一位专业作家。所谓专业作家,就是,写作是其唯一的职业,稿费是其唯一的收入来源。
因为专业,所以石岩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晨睡个懒觉,上午写一篇文章,中午休息一会,下午散步加构思,晚上看书或者陪媳妇看看电视。
现在的稿费标准,每千字五十至一百元,石岩每天就写一篇文章,散文或者小小说,不超过两千字,超过两千字报纸不太愿意接受,因为自己的名气还不够大,编辑不愿意给他太大的版面,就这,也不能保证每篇都能发表,石岩每月能发表十篇左右,这个结果,石岩已经很满意了,一般的作家,达不到这个上稿率。这样算下来,石岩每月的收入1500元钱左右,也只够维持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幸亏现在是电脑写作,不需要纸笔,也不需要邮寄,否则,石岩的结余就更少,虽然收入少点,石岩很喜欢这份工作,因为自由。
石岩住的是两室一厅,房子不大,也挺好,打扫卫生方便,石岩和老婆各住一间,石岩的卧室就是书房,石岩的床上到处都是书,跟毛主席的床上差不多,凌乱,但是有品位。
石岩的对门,也住着一对夫妻,男的是一家工厂的电工,收入也就是3000多元钱,女的叫秀琴,没有工作,专业家庭妇女。
对门的家庭妇女,却不本分,养了两条狗,一公一母,两条小白狗,据说是名贵的犬类,石岩不懂狗,石岩怕狗。因为怕狗,也就对对门的妇女有排斥。那妇女每天的工作,就是:上午去遛一回狗,下午去遛一回狗,然后抽空买狗粮,据说还喜欢看书,每天要去图书馆看书。石岩不去图书馆,没见过她看书,石岩觉得她这种穷烧包的人,也不会看什么正经书的。
每天夜晚,就是对门妇女最忙的时候,她要给两条狗洗澡,洗完了再用吹风机吹干,秀琴是个讲究人,每次给狗洗澡,就要花费两个小时,这还不是最长的,母狗每年下两窝狗仔,每窝五六只,赶上狗仔期,全部洗下来吹干,最少4个小时,秀琴热爱这项工作,乐此不疲。
城里人的狗,一般都有名字,石岩从来没听见过秀琴叫过自己狗的名字,秀琴把公狗叫儿子,母狗叫女儿。不用说,自己就是狗妈了。
石岩跟媳妇提起对门女人,就叹息不已,说她是个败家娘们,自己不上班,还养着那么多狗,一窝狗的花费,不少于养一家人,整天还穿得珠光宝气的,玩物丧志,丈夫挣一点钱都叫她败光了,她丈夫也没意见。
媳妇说:“你不懂了吧,她家全靠她养狗挣钱,她那是良种狗,每只狗仔卖2000多元,一窝下来,就是1万多元的收入,一年两窝,比你写作赚的钱还多,这还不是主要的,她那只公狗,每天牵到广场,给人家母狗配种,一次500元,一月配10次,就是5000元的收入,每次500元钱还不算,母狗家还要给那狗买一大堆补品,都是高级营养品,奶粉蜂蜜阿胶什么的,人也能吃。”
石岩说:“这不是卖淫吗?”媳妇说:“你还作家哩,说话真难听。”
最让石岩讨厌的,还不是这女人养狗,她自称文学爱好者,而且是石岩的粉丝,凡是石岩发表的作品,大都要找来了看,找不到的,就在网上百度,每次见面,她都找石岩要书。石岩说:“我没有出书。”秀琴就笑:“你真抠门,这么大的作家,谁不出十本八本书,放心,我不白要你的,我按定价给钱。”
石岩真没出书,石岩出不起,出一个本书,印500册,就要3万元,自己两年的稿费就没有了。
看来秀琴还真是石岩的粉丝,要不着书,人家自有办法,在图书馆里,但凡看到石岩的文章,都要偷偷地拿小刀挖下来,拿回来贴在笔记本上,贴了好几本,见了石岩,拦住他,要他在上面签字,石岩不签,说自己不够格。其实,石岩很讨厌她这种自私,你都挖下来了,别人看什么啊!
秀琴跟石岩媳妇说:“你家作家太清高,看不起我。”石岩媳妇就对石岩说:“秀琴人挺好的,你以后对她态度好点。”
石岩答应了,但石岩没法对她态度好。作家有自己的怪脾气。
亲水
文/张虹
也许是中午暴热,大巴车刚一停稳,人们便蜂拥下车。尽管人头攒动,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老作家从维熙。从老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把他与众人区分开来。81岁的老作家,随人民日报“人文汉江”采风团由北京而襄阳,由襄阳而汉中,再由汉中到安康,已经在路上奔波了五天,但依然精气神很足,令人惊叹。
我最早知道他,是因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文艺复苏的春天里那一部震惊文坛的《大墙下的红玉兰》,后来敬佩他,是因为他的传奇经历。他是文坛最早的春苗,也是最早的右派,曾与王蒙、刘绍棠、邓友梅由白天鹅转瞬变成黑天鹅,在青春年少时被打入冷宫,令多少人扼腕叹息。幸运的是,他穿过地狱步入天堂,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二度梅花分外红。他在春天里大红大紫,再度成为耀眼的文坛明星。作品和人品都熠熠生辉。
在午餐桌上我们得知,从老这次汉江之行,主要是亲近为南水北调提供了百分之六十水源的三千里汉江。他要看看这一江清水,感受汉水流域的人文地理,要向为南水北调作出巨大牺牲的人民致敬。
我们用当地生产的木瓜酒对从老一行表达了真挚的欢迎之情。在敬佩他们的同时,大家不无担忧。天气实在太热了,空气都在冒烟,擦根火柴似乎都能点燃。我悄声问人民日报方面的组织者李辉先生,为什么偏偏选最热的时候组织此活动。他说,因为从老日程排得很满,只有本周有空当。
下午三点半,到达灜湖的时候可以用得上那句古诗“赤日炎炎似火烧”。而且,下到水边码头,要在滚滚热浪里走过长长的阶梯。从老率先往下走,他的坚定步伐将我们的疑虑压回心里。快艇踏着碧浪飞驰,当灜湖碧绿的水面展现在视野里的时候,人们哇一声地赞叹太美了——汉水,这亲亲的美水,不久就会流到干渴的北方,从北京来的作家艺术家们的激动可想而知。我看见,从老一直看着船舷外的连天碧水——沉静地、默默地看着,许久许久之后,唇间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真美!
参观碧螺岛的时候正值四点,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从老在大家的劝阻下留在快艇上。我得着机会与他交谈。我捕捉的第一个强大的生命信息是他的博大情怀。谈到他的大作《我的黑白人生》,他说,写下这段经历,是要警醒世人,不要忘记了过去惨痛的历史教训,只有正视历史,才能更好地建设未来,我们共和国的根基也才能更稳。我捕捉的第二个强大的生命信息是他的乐观豁达。他说自己健康长寿得益于三方面原因:一是母亲遗传;二是苦难的滋养;三是笔耕不辍。说起整天光着身子掏淤泥塘,下随时可能发生瓦斯爆炸的煤窑,他用的是诙谐幽默的语调,没有抱怨,也没有感伤,对苦难中帮助过自己的人感恩不已。
去农家休息时,需上一个长长的阶梯,他的夫人在后边叮嘱他别逞能,慢慢走,他反而小跑起来,那神情天真烂漫一如孩童。粉丝们当然不能让他任性,一起冲上去左右护卫着他。他索性停下脚步,让大家都离开,他一定要独自走上台阶。这使我想起撒切尔夫人70岁时参加二战纪念,在高高的台阶面前双手挡开保镖独自攀登的故事。强者都是这样的,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会表现出征服的勇气。生活因为他们,才如此富有魅力。
黄昏是灜湖最美的时光,夕阳晚照,渔舟往来,岸边垂柳依依,树上青果累累,站在农家乐观景台上的作家艺术家们统统陶醉了,从老更是陶醉得满脸飞霞。自然而然,他成了香饽饽,所有人都争着与他合影留念。从老乐得做灜湖岸边的逍遥神仙,将一张脸笑成灿烂的夏葵。
我的作家梦
文/姚源鹏
我是这不平凡世界上的一个平凡人!我没有白居易、骆宾王他们那样的天赋,也没有孙康那样刻苦。可我却妄想做一名作家,也许是年少轻狂的诺言,又也许是一个童稚的玩笑。可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作家也许没有歌星那样风光,也没有军人那样威风八面。可是没有作家,就没有那美如画的唐诗宋词元曲,也不会有那令人如痴如醉的散文!试想一下,如果在一个没有书籍、文化不发达的世界,人类将是多么愚昧、野蛮啊!那人类的大脑就形同虚设,就没有其价值与意义了!
作家,当他烦恼时,可以尽情用笔吐露出自己的心声;快乐时,又可以挥毫吐出自己的春风得意;在受到别人欺凌时,也可以以笔为刀,狠狠地抨击那些坏人,何不痛快?我想,做一名作家一定是非常快乐的。而想要做好一名作家,则我们一定要有一种高度冷静和正义的心态!这种心态不也正是我们青少年最应拥有的心态吗?
即使做不了作家,我也要成为一名写手!我也一定不会随波逐流,做别人思想的奴隶!我将以我手中之笔耕耘出一片属于我自己的文学天地!
千古同题无同文!在我们有限的生命中,要活出我们自己的价值!我想文学博大精深,只要我们认真探索和发现这个世界,总会发现自己的那个世外桃源;总会有一片净土陪伴我们一生!而我们也不必陷于尘世的烦恼之中,更不必抄袭、模仿别人的劳动成果!一个再优秀的作家如果没有了正义感,那么再精彩的文章也只是俗文,文章就会失去其灵魂与正气!那么这样的人只会遭人唾弃,最终身败名裂!
都安排好了
文/杨福成
是老田的口头禅,第一次听他说这话的人,一定都会感觉他很亲切,第二次听他说这话的人,一定都会感觉他是个大忽悠。
去年夏天,南京的蔡作家到他们县里办事儿,在火车上,给他打了个电话。老田很热情,说:“您大名鼎鼎,这些年对我帮助又很大,来到我家了,一定让您吃好住好,您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蔡作家和老田虽是多年的老关系,但谋面还是第一次,这么热情,着实让他心里很热乎。
火车到站,蔡作家下了车一脸喜悦地在出站口等待着老田的出现。可半盒烟都抽完了,还不见老田的身影,蔡作家就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老田也激动了,好像是流着泪说:“蔡老师,实在是对不起!我孩子生病了,县医院说治不了,我得马上把他送到市里的医院去,今天我就不能陪您了,但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等会儿小王去接您,您放心就是了!”
孩子病了,还安排这么细,这让蔡作家更是感动。
小王也是位文学爱好者,得知南京的大作家来了,很激动,挂断老田的电话后就赶紧去了火车站。
接到蔡作家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小王想好好请请他,就问:“您想吃点什么?愿意住到哪儿?”
蔡作家问:“吃住老田不是在送孩子去医院前都安排好了吗?”
小王笑笑说:“听他忽悠,刚才我还遇到他孩子了呢。”
前些天,省城的一个同学到他们那儿去看病人,临行前,给他打了个电话,老田说:“快来吧,我都安排好了,中午找几个同学聚聚!”
估摸同学快到县城了,老田给他打了个电话,问:“到哪里了?”一听这话,他同学感觉很温馨,赶紧说:“快到县城了。”
老田接着说:“哦,不好意思,单位有急事儿派我出发,我已经出城了,等下次我再好好请你吧。”
一听这话,他同学的心立马凉了,说:“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忽悠!”
神来之笔
文/蒋寒
看见赵四,喻作家几乎哭笑不得,着长篇多部,塑造人物无数,没承想,赵四才是他的神来之笔!
——他无意将赵四塑造成了“大校”。
一个只穿过几天军装的人,不!“奔六”的老人,从此在生活中以“大校”自居了。大校是什么官?起码也是师职干部啊。不知情的人自然对赵四刮目相看了。能与“大校”为伍,自是倍感荣幸。
得从那次笔会说起。笔会由喻作家主编的杂志社举办,邀请了全国近百位作家、业余作者。文学细胞凑一起,气氛自然活跃。赵四是吊着京城着名军旅作家老齐来的,所以喻作家在介绍名家后,顺带推出了他:“赵四,军旅作家,大校……”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赵四像个羞涩的孩子,脸倏地红了,垂下了脑袋。
晚宴时,有女作者崇拜地问他:“大校是个啥官?”
赵四苦笑笑,说:“俺已经脱下军装了。”
有人接茬:“哟,退休了,爽!”
接下来,军粉们吊着赵四要跟他合影留念,靠着他挺得笔直的身板,脸上荡出无限荣光。末了,都夸他帅,建议他将穿军装的照片贴到博客上,让大家跟着神气神气……
那次笔会之后,原本自卑的赵四果然扬眉吐气了。
尤其是参会文友在博客上贴出与他的合影,照片下注明他是“大校”,让他脸上乐开了花,随即转载到他博客上。同时应文友建议,他将博客头像换成了一张新兵时的照片,是那个还不流行彩照的年代拍的,照片上却着了彩色,嘴唇颜色画得太红,像个戏子。这可能是他最满意的一张了。头像一换,文友果真前来捧场,大喊:帅!
京城的文友也注意到了赵四的变化。原本当了几年兵,后赖在部队不想回家,租住在军队大院里,从老家骗来了媳妇,又一起骗老家乡亲,说是在部队提干了,都为他感到骄傲。假的就是假的,京城生活没有经济来源不行,幸亏媳妇有缝纫手艺,他也到处找工作,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在办公室倒倒茶水,接接电话,可也没人要啊!好在有写写画画的爱好,就梦想着拿他的苦难史换稿费,日久天长,竟然有作品见报。就抱着它去拜访大院里的着名军旅作家老齐。老齐了解到他的处境后,很同情,从此将他拴在了屁股后。借着老齐的名号,他开始狐假虎威,作品到处开花了,出书入作协了……
可水平摆在那儿,大家还是对他尊重不起来。没钱,又爱到处蹭饭,都不喜欢他。最恶心的是,他还傍着老齐蹭饭。有外地杂志主编来了,他牵头大家AA制请客,结果自己仍是一毛不拔。更有甚者,因他能请动老齐,而对他高看一眼。风光是风光,没啥钱啊,儿子大了,哪儿都需要钱,赵四不得不背着媳妇悄悄捡起了垃圾……
笔会之后,赵四俨然自己真是个“大校”了。从此在衣着言行上讲究了,之前为了维护自己的“军人”形象,不光出没在军队大院,还得让关注他的人看到他身上的军人元素,比如军裤,军用挎包、军用水壶等等,反正得让人看着他像那么回事。
年过半百的人了,成天左肩右挎帆布包,到处瞎逛,谁见了都泪崩。而他站在你面前,又是那样的一本正经。一本正经,正是赵四多年来在京城苟活的“杀手锏”。是“大校”了,不能再背帆布包了,换成了几十元的仿皮包,仍旧左肩右挎。
军队大院清理无关人员,赵四一家就漂泊到了六环外。再有外地慕名者找他,依旧约在军队大院门口外见面,说他在外面办事,立马赶回来。瞧瞧,既摆了谱,又圆了谎,还令人感动。
“大校”后,赵四就在人前昂首挺胸了。再参加笔会,就心安理得地坐在显眼位置了,接受着别人的敬酒,心里美得不行……
其实,赵四并非大校,并非退休干部,甚至连生活费都无法保障的真实情况,有人早已告诉了喻作家。可每次见到赵四那个“装”,他心里就一阵酸楚。没办法,一些重要笔会必须邀请老齐,而老齐又愿意给赵四面子,这就不得不对他表现出友好。
多地作家联谊会,喻作家又碰到赵四了,握手玩笑:“据说军队又涨工资了,你们退休干部涨多少?”
赵四尴尬地笑了,一语双关地说:“涨个屁,早把我们给忘了。”
喻作家满脸认真地说:“嗯!哪能忘,如今国家挺重视军队的,改革力度很大,全面涨工资,听说每个月连士官都能拿五六千,你起码能拿一万多了吧?”
赵四的脸刷地红了,直摆手,什么也说不出。
最喜爱的作家
文/王晨萱
想必每位同学心里都会有一个榜样,他可能是一名老师,一位父亲,一个陌生人,甚至一名英雄。而我心中的榜样,是一位儿童文学作家——杨红樱。
她是我最喜爱的作家。她不断摸索孩子阅读的兴趣,希望自己可以破解童心。她的作品是一个丰富而广大的儿童世界,既是儿童生活的现实世界,更是儿童生活的精神世界。我觉得,她的每一个字眼都是美丽的、有魅力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它的特点、它的感悟。
《女生日记》令我百读不厌。它记叙了杨红樱的女儿即将告别童年,度过女孩子一生中最美丽的阶段——六年级所发生的事情。它以日记的形式,描绘了女生冉冬阳从女孩成为少女的生活。我读着这本书,常常会思考:如果我是冉冬阳,我会怎么做?莫欣儿的父母为什么会悄然分开?林淑媛的美国生活会是怎样度过的……问不完的问题,答不完的答案,合上书,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回忆起那些故事,情不自禁地咧开嘴:嘻!这个故事真有意思,再读一遍细细地品味吧。
为什么她的书写得如此生动、如此风趣、如此扣人心弦呢?通过不断地阅读,我慢慢体会到,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心写的;每一个故事,都是读懂孩子们的心灵才能写出来的。所以,我明白了,只要用心、认真地写,能够抓住读者的心,那就是成功的。我也非常热爱写作,我要学习她,学习她的认真、她的用心,她的执着。
我最爱写写绘日记啦!我写的是一本风趣的童话《喵星人去哪儿》,主要描绘了外星球的可爱小猫来到我家发生的趣事,把我幻想成小猫,一个字一个词发自内心地写,心里想什么就写什么。每写完一篇,都先改一遍,然后会绘声绘色地读给爸爸妈妈听,有时他们被逗得哈哈大笑。如今,我最得意的作品——《喵星人去哪儿》,已经成为全班“最热门书本”啦!
杨红樱,你就是我心中的榜样,我一定会加油,多多阅读好的书籍,不断练习写作技巧,我要成为一名孩子心中最喜爱的作家。
为了自己的梦想,加油!起航!
孟庄
文/曹旦昇
位于杭州市西湖灵隐路白乐桥的孟庄,是中国作家协会建在杭州的一个创作基地,名曰:杭州创作之家。那幢青瓦粉墙的别墅静静的坐落在满目葱茏的百亩龙井茶园之中,与天下名刹灵隐寺为邻,耳聪者早晚可以听到灵隐寺的钟声,以及和尚念经时的浅吟低唱,甚至能闻到寺庙里香烛的烟火味。中国作协于1995年从一孟姓的富商手中以3900元人民币买下这幢别墅,创立基地,于1988年重建,故名孟庄。日前,我有幸到孟庄,并在这里逍遥了十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从那别具一格的门楼走进孟庄,正中是一幢两层的小楼。小楼东面是一幢平房,厨房、餐厅和一间宽敞的阅览室就设在这里,雅致而舒适。小楼的北面和西面,是另外两幢房子,是供作家们居住的卧室,天井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鱼池,二十几尾大小不一的鲤鱼、鲫鱼活跃池中,给这宁静雅致的居室平添几许灵动。几幢平房与那二层的小楼,既是单立的,又被回廊联系成群,给人一种烘云托月的印象。在建筑群的后院,几棵吊桶般粗的樟树枝繁叶茂,洒下一地浓荫,几把藤椅围着一个茶几,就摆在那浓荫之下。
北面有一方草坪,满目芳草,青翠之生命迎面扑来,生机盎然,幽静而雅致。在草坪的一侧,几株翠竹掩映着一块黄褐色的巨石,那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曾经在此度假的作家们的签名。巴金、夏衍、王蒙等大师的名字赫然在目,宛若夜空中布满的繁星,那风格各异的字体,俨然一个个文曲星临凡。但是,在我的想象中,那是我当年在洞庭湖看湖鸭时鸭棚外的那个鸭围子。晚上关鸭的鸭围子里铺着厚厚的一层稻草,夜晚归来时的鸭婆子湿漉漉的脚板在稻草上践踏,然后将鸭婆屎拉在上面,那稻草就紧了,平实了。半夜里,鸭婆子将蛋生了出来,摆在那平实的草地上。清晨鸭群放出鸭围子,朦胧的晨光之中,黄褐色的鸭围子里,星罗棋布的摆满一个一个的鸭蛋,酷似那巨石上作家的签名。那一日,我和湖北省作协副主席刘益善先生等几位作家坐在庭院里闲聊时,一位全国知名的大作家看着那块巨石对孟庄的工作人员说:什么时候把我等的名字也刻上去……
孟庄,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这里一共有七个工作人员。他们个个都是热情大方,和蔼可亲,和他们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就像和自己的家里人在一起一样好!温暖温馨温存、亲近亲爱亲热。真的是那种回到了家的感觉。
除了领导,那三五个工作人员每天一清早就起来,就忙忙碌碌地为我们做好吃的,豆腐脑、稀饭、包子、馒头都是自作。大厨做的东坡肉堪称杭州第一流,特别是那类似如洞庭湖的麦穗刁子鱼的海鱼,也可堪称天下美食,味道妙不可言。来到孟庄的第一天,我就买了牛栏山美酒。早餐的桌子上,我将酒杯倒满,独自一人浅斟慢饮,这就让同来度假的作家们大跌眼镜,一个个瞠目结舌,喟叹道:怎么?这个洞庭湖的湖匪一清早就喝上酒呐……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上海市作协的海军诗人田永昌和武汉市作协的评论家王新民终于经不住诱惑,分别买来了五加皮酒和古井贡酒,在餐桌上喝得风生水起。在孟庄发展和壮大了酒徒的队伍,让我很有成就感。
在孟庄的十天,每天都过得十分踏实。一大清早起来,我漫步在白乐桥畔,曙色裹着的孟庄,那样美。静静的,淡淡的,青瓦粉墙,那样端庄,天生丽质的淑女般端庄。夜晚,我醉卧孟庄,四周万籁俱寂。孟庄的夜,隔绝了尘世喧嚣,是深山寺庙的夜。白天,我们坐孟庄的车去绍兴看鲁迅的故乡,去乌镇看茅盾的坟墓,也去兰亭看王羲之的遗迹,去看丰子恺纪念馆和西泠印社。能去看那些风景,都是缘于孟庄。
我从灵魂深处深爱着孟庄。
离开孟庄时,各位作家都要在留言本上写几句话。那一天,我写道:
“写小说写了多年,从来不敢妄称自己为作家。到了孟庄,我才领悟到:一个作家,只有到孟庄来住上十天,那才叫:终成正果。”
画案上的风景
文/秋寒
爱上画画,就像作家爱上写作,在脑海中扑捉灵感与火花。一旦走进画室,往日积淀的美景就想在画案上流淌,手不由自主地就拿起画笔,蘸上颜料,在不停地构思,就像作家在构思作品一样,在勾画每一个细微之处。
泰山的巍峨,华山的险峻,黄山的奇美,衡山的秀丽,在我的心中激荡不已。桂林的山,漓江的水,北国的冰峰,南国的花海,西域的孤烟,东方的日出,不时地闯进画室,与我窃窃私语,抑或细细详谈,不知不觉间,它们抬起脚步走上我的画案,走进我的山水画。山的挺拔高峻,水的清澈明净,展现在我画卷的主体位置。
茅舍青青,人烟稀少,白云深处有人家的意境,在点缀着山水画卷。此时此刻,我又仿佛回到童年时代,在广袤的大地之上,青青的麦苗,在阳光下懒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胳膊腿在伸展着,像是在伸懒腰。
几只白羊,在绿色的大地上慢悠悠地飘荡,像是天边的白云在游动,在飘荡。
在乡村的大地上,炊烟在袅袅升起,一会儿直上,一会儿又像驼背的老人直上云端,此刻,我在想象,或许,人老了,就是这样升入天堂的,那时的我,就是如此幼稚,如此可笑,如此天真。
看着乡村的美景,我的心中就有了一个美好的念头。长大后,我要当一位画家,把这些乡村美景,画下来,给我的乡村留下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印痕,生活的胎记。
一个这样的信念,在我的心里就深深地扎下了根。
时光如水,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我在自己的画室里,也度过了近二十个春秋。
画室是我的工作间,画案就是我耕耘的土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的山水画、牡丹画、人物画……在家乡,在省内外,在朋友圈里有了地位,也有了一定的影响。
多少个白昼严寒,我在弯腰低头绘制风雨霜露;多少个风雨岁月,我在悬腕勾勒五颜六色;多少个春夏冬日,我在深夜题字落款。看着自己的作品被一个又一个客户买走,我既高兴,又惋惜,我面对着自己的作品,心里充满一种难以名状的自豪和满足。一种成功的喜悦,在心里翻滚、激荡。
一种不舍,在我的心头萦绕、徘徊,一种割爱,在我的神经末梢停滞、闪烁。
面对一幅又一幅作品,我好像又回到童年的原野,乡村的麦田,乡村房舍,乡村炊烟,乡村流水,乡村小溪,甚至连乡村的家禽也在我作品上有了位置,有了空间,有席位。
微山湖的芦苇、荷花、荷叶以及碧波涟漪,船夫,游客,在我的画案上都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人物景色,一只又一只的水鸟,在画案的一端鸣叫,就像美妙的音乐。
画画累了,闭上眼睛,一切美景,在眼前浮现。忘记了腰酸,也忘记了腿疼,更忘记了手臂的疼痛难忍。
拿起书阅读,好像文字在驱逐我的疲劳,腰的酸,腿的疼,手臂疼痛,都伴随着优美的文字,烟消云散,化为乌有。《瓦尔登湖》、《老人与海》、《猎人日记》等等书籍中的优美景色,仿佛早就在我的画案上呈现过一次又一次,就像是在有节奏地往复循环。我总是怀着对作家的敬仰阅读每一本书,每一位作家,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我品味着,欣赏着。
慢慢地,我也渐渐地发现,我与作家们有着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一个用文字描写情感,一个用线条和色彩表达内心世界。
我不用敲击电脑,我用画笔,用画案,而作家用电脑,用手敲击键盘,表达自己情感。其实所描绘的风景是有相同之处的,旅美作家刘成章,在自己的博客上常常展示自己的山水画卷,着名画家铁扬在绘画之余写作,他的新作《母亲的大碗》就是一个有力的佐证。
面对我的画案,我思绪万千,心潮起伏,我的画笔,就是山水草木的营养源泉,也是我画案上的风景线。
我的作家梦
文/曹含清.
我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报纸,上面刊登着我撰写的商业软文。我坐在沙发上注视着它,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年前的那张报纸——那是我首次发表作文的报纸,黑色的铅字带着淡香飘然而来。
那年我十三四岁,在故乡读初中。那时候我是一个瘦弱、腼腆的少年。我唯一的爱好就是在日记本上胡涂乱抹,偷偷写点东西。我萌发了一个远大的梦想,就是要成为一名作家,让自己写的文字变成铅字传遍大江南北。现在想起来,我觉得十分好笑,笑过之后便惘然若失。
当时我除了课本与《汉语词典》之外,几乎没有其它读物。偶然语文老师会带来一本薄薄的《中学生阅读》让我们看,像是一块鲜肉抛进饥饿的狼群。我根本抢不到手。我盯上了桌子上的那本厚厚的《汉语词典》,翻了翻一共一千七百多页。我决定要熟记它,还制定了一套识记计划。一年下去,拈拈折折,反反复复,那本《汉语词典》已经破损得面目全非。很多陌生而美丽的汉字渗入我的头脑。
有一次我花费很长时间写了一篇作文。至今我还记得它的名字叫《我的梦想》,至于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那天我突发狂想,想把这篇东西变成铅字,于是我工工整整地把它誊写到稿纸上,装进信封。我从语文老师那里借阅一份报纸,在报脚处寻找到报社的地址,将地址写在信封上。周末的时候我骑着自行车怀揣着那封投稿信,骑车近一个小时来到镇上的邮局。我将投稿信小心翼翼地塞进邮箱,然后一边在林荫路上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一边幻想着邮递员会将它转交给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老编辑。老编辑认认真真地审阅着它,嘴角闪出一丝微笑。
我一次次鼓起勇气向语文老师借阅报纸,可是彻头彻尾没有发现自己的那篇东西。一个月过去了,在我将要绝望的时候那篇投稿信出现了转机。
我记得十分清晰,那天是星期四,上午第三节课是语文课,窗外的阳光灿烂而温暖,白云犹如一艘艘航船在碧空飘游。语文老师刚踏上讲台,莫名其妙地将亮堂堂的目光投向我。他手里晃动着一张报纸,似乎要向大家宣布什么。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同学们仰脸望着他。他清了清嗓子,用郑重的口气告诉大家说我的一篇作文在那天的日报上发表了。同学们的目光像是一盏盏灯光似的聚集到我身上,议论纷纷,接下来响起一片掌声。
老师捧着报纸将那篇东西念给大家,念完后在黑板上写下四组生僻的词语,问大家这些词语的意思。大家面面相觑,没人回答。他走到我跟前,双手摩挲着我那本破旧不堪的《汉语词典》说:“各位同学,汉语是世界上最优美、最丰富的语言,希望大家热爱我们的母语,以后要多记,多写,也要多问。”
不久报社给我邮寄来了稿费,仅够买一条裤子,不过给我带来的喜悦却终生难忘。那种喜悦是看到自己的梦想开出一朵小花儿的喜悦。此刻想来,梦想需要恒心、爱心、信心去滋养,需要经过风吹雨淋才能开花,需要经过千磨万炼才能绽放光彩。梦想始终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却总是冷落它,甚至背叛它,让它生锈,让它流泪,让它消亡。
从那之后,语文老师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藏书借阅给我,于是一部部厚厚的名著走进我的生活。我被那些大作家牵引,穿过海洋周游世界,跋涉沙漠坐看风云,返回自己生活的土地,我深知自己的贫乏与渺小,然而在梦想面前,每个人都是强大的超人;在梦想眼中,每个人都是会飞的天使。
很多年过去了,我的作家梦似乎成了天方夜谭。我大学毕业后从事文案策划工作,我写的东西经常变成铅字,不过大多是虚头巴脑的商业广告。我忙于工作与应酬,很少阅读与写作,书架上的文学名著落满尘埃,那些大作家在床头大声召唤,我却沉醉不醒。我的作家梦黯然无光,躲在桌子底下偷睡。我恍然觉得很多年前的那个瘦瘦的梦幻少年被酒水淹死了,被厚厚的脂肪埋葬了。
我想人生是一部书,由印着密密麻麻铅字的书页组成。每一页铅字,蕴藏着一个梦想,讲述着一段故事,或包含着美好,或包含着无奈。
福克纳的强大和困窘
文/左马右各
南非作家J·M·库切写了一篇关于作家福克纳介于批评与述略之间的文章,他用这样的文体向许多作家的内心世界进行了有效挖掘,并收到不错的效果。这是否是说在阅读与写作之间先天存在着依存关系,作者的写作就是为了等待读者的出现和到来,相同的是读者一直为作者和作品而存在。这种相遇很值得想象,但不是每一个作家都幸运地等到了他想等到的读者,这种尴尬同样也在读者那里出现,他捧起一本书,但却在阅读中感到了失望。这种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相遇一直在发生,它似乎从没有停下来过。无疑这种相遇也在不断延展一个故事的命运,让阅读充满了意义和趣味,从这点看任何一个作家又都是幸运的。在库切看来,福克纳是那种很少让人失望的作家。也许他是在说,福克纳有天才的创作能力,他把故事的种子播在了一本书可以传承的未来里,让每个遇到他的书的读者,都有可能成为他不朽的故事中的一个人物或是享受作家创作乐趣的参与者,也许,还可以一起分享他的难过与困窘。
也正是因为J·M·库切的独特视点与有些特异的切入角度,使他笔下的福克纳呈现出一种另外的样式。在库切看来,关注一个作家的物质困境应该和关注他的精神困境同等重要,这样就可以更加深入到一个作家的内心世界之中。每个人都可能面临他一生中不同阶段的困境,福克纳也是一样。
物质困境最大的敌人就是钱。福克纳一生面临着钱的困境,关于这一点他的传记作家帕里尼这样写道:“钱很少仅仅是钱,”他继续说:“对钱的着迷似乎终其一生都在困扰着福克纳,而我认为,应该把它视作他的一个尺度,用来衡量他的稳定感、价值感、与世界的紧贴感的起起落落……一个计算方法,计算他的名声、他的力量、他的现实。”透过这样的描述我们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福克纳呢?“钱很少仅仅是钱,”这样一句深刻的既有嘲讽意味又有点辛辣的话,多少剔除掉一点作家身上神秘的光影。钱除去是钱,还可能是一块黑面包,亦或是活力和尊严。它还应该是什么呢?作者虽然没有进一步回答,但那样一个巨大的想象空间已经足以让人感到来自那里的一个深渊,它似乎有着让人恐惧的力量。但有趣的是福克纳本人,绕过作家自身从来不是探寻作家命运的明智之举。在一次访谈中,福克纳说出来一个文学史有名的观点。当记者提问,什么样的环境最适合作家?福克纳不无幽默地说: “艺术与环境也无关,它才不在乎环境。对我来说,最好适当妓院老板。我认为这是艺术家最理想的工作环境:生活富裕,不愁吃穿……早晨清静得很,最适合写作。晚上有的是社交活动。”在福克纳回答记者的提问中,是否也间接透露出一点他本人对钱的需要或是看法呢。或者是说,钱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作家(当然有很多不缺钱的作家),或是一个人无法摆脱和面临的困窘呢。
不管“钱”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作家的命运几乎都和钱联系在一起,这有点像是命运,但这样的一个话题又让作家感到尴尬和沮丧。钱还可能是所有烦恼与矛盾的祸根。生存毕竟是一个绕不过去的现实,不仅福克纳如此,很多作家也是这样,没有那个作家在不能生存的境况下还能够写作,更谈不上创作。也许短暂的困境可以激发一个作家的潜能,但长期处于生活的窘迫和困厄无疑是扼杀。
一些没有多少创作天赋的人可能生活得很好,而一些有着非凡的才华也创作出大量惊人作品的作家,生活却并不如意,也许还可能有着悲惨的命运。这在文学史上已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要举例的话,那可能是一个长的有点让人伤感的名单。
对于一个真正的作家来说,写作就是一种劳动。福克纳就经常以一个苦力来自嘲,这像是一种对命运的认同。但不是所有的劳动都有收获,这和农民种地一样,播下种子仅仅是开始,然后就是经受磨难的过程。这个过程充满了期待、焦虑、欣喜、失望、寂寞、孤独等等,也许这还不是最直接地伤害,更深地痛苦来自那种长时间的不被理解与非议。别指望一个作家在没有成名之前,或者成为既得利益的获得者时得到他人更多的尊重,这是令人深感颓废也让人感到不安的现实。
诺贝尔文学奖改变了很多作家的命运,但那不是写作的目的,也许是过,但最终不是。一个作家在获得社会和人们肯定的过程中,只有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由此,传记作家帕里尼对福克纳地写作表达了这样的敬意:“作为作家的福克纳最令人印象深刻之处,是那种绝对的坚持不懈,那种年复一年每天使他回到书桌前的意志力……(他)身体的毅力……一点都不逊于精神的毅力;(他)如同一头牛踏着泥沼不断向前爬,背后拖着整个世界。”这是一种犁铧深入土地一般的语言,也许只有像福克纳这样的作家才能够成为它的描述对象。在这里同样揭示的还有,福克纳克服精神困境的毅力,那种坚持就是向命运挑战的选择。
福克纳相信自己是一个具有强大精神能量的人,这时,他的任务就是让它们获得有效释放。他做到了,写出很多出色作品。虽然,他酗酒,每天被账单折磨,家庭生活也有些糟糕,还差点被钱逼疯。但福克纳熬过了这些,也许是他内心的强大战胜了这些。在面对生活或者厄运时,某些作家往往具有超出常人想象的力量,福克纳就是这样的作家。他在写作中获得了力量。
没有人会天真地认为,写作能够改变人的命运。但写作的现实却让一个作家有了另外的命运,他不仅写下了作品,还通过这些作品让自己超越时空存活下来。他在一本书里,在每一个人物身上,也许在每一条出现在作品里的街道上,或是一片雪花中,甚至会在某种飘忽的气味里,但那已经不是他,但读者会感到那就是他。他已经看到他的微笑,或者说话的样子,也许还能看到他有点怪异的沉默。有可能的话,他们还把手握在一起,彼此感到从那份虚空感中传导过来的神秘。
这种发生学上的关系微妙地传递了一种形而上的意义。它也在加强着某种存在于写作与阅读之间的转换可能。
作品让一个作家幸运的不死。对于作家来说这不仅仅是荣耀,更重要的是他用一种方式传达了人类精神的永生。不朽从来都是和精神等量,即便他不是一个作家,这种等量于精神的神性同样赋予人光芒。
在说了众多关于福克纳的话题后,我忽然有一点内疚,因为至今为止,我都没有读懂《喧哗与躁动》这本书,但这并不妨碍,在闲暇的时候,我有点畏惧也是有点好奇地继续捧起它。这样一本书一直像一个挑战一样存在心中,但我却无法获得一种战胜一本书的幸运和喜悦。其实,是我错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读者,又怎么能战胜一本书呢。一本书从来都有一种不战自胜的时空存在感。当然它要是一本好书。在记者问到,有人两遍、三遍读不懂他的作品时,福克纳给出的意见是:读第四遍。我想,福克纳需要我一生来阅读。就像福克纳建议别人读《尤利西斯》那样。他这样说,你必须用不识字的传教士看旧约的态度去看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用信心。
我想,问题的关键不是福克纳说出了信心,是他用写作实践了这样的信心。
何只十万八千里
文/丰耳
暮春某日,福州文友俊达兄带厦门二文友莅访,泉州工艺美术职业学院邱玫瑰师特于仙境土菜馆宴请俊达兄一行,余与内子忝陪,与宴者收藏家 叶志向先生诘余曰:你凭着在《德化报》发几首所谓的诗,就称作家,还好象是县作家协会理事云云。余当场忿恚,自辩曰:上世纪八十九年,余与李军、林惠坤、徐南鹏、曾世超、赖泽清、庄芳琴诸同好成立德化县青年文学爱好者协会,不敢称作家,只称青年文协,九五年县成立文联,收编青文协,不意竟改为作家协会,余亦惶恐,只自称习作者,从不敢称作家。作家云云实为当局空降大帽,一为笼络,二为鼓励。
昨夜读木心《诗经演。谷风》,见:“泾以渭浊,湜湜乃沚”句,脑中忽闪志向先生诘难一幕,心生惭愧,觉志向先生还真与“志向”二字名实相侔,心存明镜,不受时俗面子羁绊,直陈虚名,剥剜“作家”之假名号,实忠正赤胆君子。余当场忿恚,心既障且窄,实上不得台面。
“作家”者,当为创作的文字专家也。着名画家吴冠中在央视“大家”上谈艺时说:“艺术只有两条路,小路,娱人娱已;大路,震憾人心。一百个齐白石抵不上一个鲁迅。”文学亦可依此解。余之习作,早年亦以迅翁为目标,志于写出无愧时代之习作,然才疏学浅,迅翁目标成镜花水月,再加时势倏变,俗事羁绊,心志消靡一空,遂退守内心,以叶芝“冷眼世界”相期,翼于浊世欲潮中葆有一点点可怜的自尊与心境,所做文字大抵率性而为,只为抒解自性,内容既不合时宜,更无半丝迅翁精神;文字诘曲聱牙,难入法眼,只能娱已,不能娱人,故大多置于抽屉电脑。
志向先生所诘作家名号,实亦余心目中之作家当有的高度。一为作品份量不负时代,当得起时间淘洗,能“震憾人心”;二为文字独出机杼,自成风格,有创造性,能自娱娱人。至于为名为利为官者巧取豪夺,抄袭剽窃,蝇营狗苟,甚至请人代笔,自封或请人代封为“家”为“大师”者,与时下满世界奔走,满网络喧腾的各类假名家假大师们,已一般无二,实无资格谈文与艺,更是对“作家”“大师”名号的践踏与污辱。
年初与恩师陈一舟晤谈,言及某名家为某地赋诗颂德,一字二百元,洋洋得意,四处吹嘘。此名家年亦近古稀,名利心尚如此炽炽,何况他人?!丰子恺先生生前再三忆及先师李叔同在杭州指《唐书。裴行俭》事,要他们首重识的修养(即修身),次重器的锻炼(即艺术的修习)。2002年,何燕明教授莅临寒舍,指某大师扁额款“张汀”事,愤然曰:“张汀,我素交好,心敬重之,若此扁真张手题,则我看不起他,回去即与之绝”。五月某日,余偶遇某县领导与某大师,对前阵子连紫华等指陈国大师初选时假大师入选,真大师遭汰事,愤恨不已,直欲啖其肉,甚至声振振曰:“蔡国强烟花艺术,放烟花者不是蔡,乃蔡聘请的工人,大师瓷塑哪里要大师亲手手塑?”言下之意,可请莫言代笔而成作家,请启功代书而成书法家,聘吴冠中捉刀而为名画家,指齐秦谱曲而为作曲家,自己只需站在一旁,指点着要编何故事,写何字,画何内容,谱何情绪之曲等等,集诸家于一身,亘千万年之天纵奇才!
孔子训导子路要“名正言顺”,实用心良苦,大有深意。为政者若真欲兴旺文艺,则正本清源,端肃整饬此“家”彼“大师”的旌表与评选,让文学回归文学,艺术回归艺术,方为正道。否则,叶志向先生指诘余名实相去十万八千里事还将日日延绵矣。
春天的荼蘼
文/詹文秀
“荼蘼”——也许你没有见过。但是,我一直对它有种特殊的感觉。
“荼蘼”是一种开在春末的花。在春的末端,等万物尽情展示完春意之后,它才姗姗来迟。一朵朵小小的纯白无瑕的花,开得繁盛,热烈,像是要占据整个春天的亮点,又像是要极力留住这个季节。可是,它看着春的背影,错过了这具也属于它的季节。“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我曾几次地“碰到”过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喜欢他的文章,坎坷的文字里是对生活自强不屈的渴望。这篇文章打动的一句话,并不是全文的中心亮点,甚至是被无数“路过”的人所忽略的一句话。他问一个作家朋友最初的写作动机是什么,那位作家朋友想了一会儿说:“为我母亲,为了让她骄傲。”每每看到这句话,我便会感动良久,一个大作家这样的动机并不是低俗,而是单纯坦率,令人敬仰。他说:“我那时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让别人羡慕我母亲。”他现在一定很幸福吧。我想。他实现了他最初的梦想。
人生有最初的梦想,其实真的挺好的。我曾想做一个言语学家,研究张爱玲,亦舒,研究《红楼梦》,《百年孤独》等。可当老师把作文题《理想与现实》写在黑板上时,可最初的动机没有丢,因为我奋斗的动机同那位作家一样,为了能使父母骄傲,为了让别人羡慕父母,更是为了父母能更加幸福。虽然比起那位作家我卑微很多,可我会倔强地认为我们的动机是一样伟大的,甚至与理想一样伟大。走在人群中,我时常一个人想,在这样的人海里,会有几个人真正是为了母亲的骄傲而去追逐理想的。又有几个人是怀揣着让父母幸福这个“低俗”的动机在奋斗呢?大部分人想的恐怕都是怎样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吧!
是的,我又听见雨声了,沙沙的雨声。宿舍外面的路上落下一些细细密密的雨,路灯微弱的亮光从外面透进来。在黑暗中我看不见这一场雨的模样,但我能想象明天上课时的情景。清晨,雨下得有点大,天就更冷了。我挣扎过,但仍义无反顾地起来洗漱,在雨中走向教室的方向。鞋子,衣服都湿了,料峭的春寒,有着冬天般的寒。我像往常一样,走过去,坐在第二排第一个座位,拿出书,读着熟悉的英语。上课铃响了,老师的开场台词是:“还不人呢?”“天冷,雨大,可能不会来了。”“那马上就是天热,太阳晒了呢?”老师半开玩笑地说。我忽地想到了荼蘼,它现在也还在沉睡吧,真的要到春末才醒吗?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刻意在人群中让自己显得很特别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于是,大多数时候在人群中,我都会选择沉默。这个习惯愈演愈烈,所以,我很依赖在固有的圈子里活动,以至于最后,我总是不擅长发表自己的观点。忽地,我很怕看见荼蘼,怕自己像它,总是姗姗来迟,在大好的春光里沉默,非要在春末才清醒,误了自己最初的动机。我又希望看到它,告诉它早早醒来开花,尽情地绽放,热烈而奔放,开满整个春天·!
可是,这里有春天吗?
阳暖日秋
最近,参加了黄冈市作协主办的蕲春三江改稿会,有幸与《芳草》杂志编辑张好好结识。感觉她就是一个浑身洋溢着小资情调的漂亮女人,穿着随意而洒脱。而我听她点评稿子的时候,不觉一惊,这个女子好犀利。她说话的语速很快,稍不留意,你就跟不上她的思维。
偶尔的闲聊间,听说她去年在《人民文学》发表了一个长篇小说。“作家要有情怀,有担当,要有使命感,要有对生活的深刻认识,要有思想。要长生命的智慧。要在瞬间中把握永恒,简单而纯粹的作品就是一个好作品”。
“小说中要有作家的灵魂,灵魂的纯净就是作品的纯净。找准思想角度,拥有思想含量,文学作品的品质就会往上走一步。小说禁忌写毫不搭界的东西,不熟悉的东西,不接地气,不接时代的东西。要思考文学对我究竟有什么意义?”这个小女子所说的每句话都让人心灵一震。她的博学多识,让人折服。
“你的这篇作品中没有对自己境界的追求,对自己不担当,这是一篇人际格局的小说,对这类小说我是不喜欢的,作家一定要有使命感。”这是对一位老作家的点评。说得老作家脸一下子红了。“交代性的语言是最没有魅力的语言,可是很多作家还在小说中‘因为所以’的用交代性的语言。这样的作品会有人读吗?”
“为什么你们的作品中没有情怀,没有担当,没有使命感,没有对美好的追求?”如此一句,全场鸦雀无声。“我们要珍惜家园,珍惜精神。文学不是一字不落的把往事罗列铺排在稿纸上,而是用文学的笔法去表达。”张好好毫不留情,旁若无人地点评着作家们的作品,而且点到了每个人的名字。“肖琴,你的这篇小说,纯粹是一个故事,可以上故事会。女人写小说不要太局限性,要有前瞻性,有指导性,有对人生的引导,要有担当,要写出更多的善和美,这是一种自觉的要求。”我不由得心里一阵感动。
“某作家,你的小说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杂乱’,故事和人物都杂乱,没有很好的串起来。”“柳晓春的小说用六个字:讲世事,响当当。程作家的小说《豌豆》写了一个爱笑的,大智如愚的女人,充满了善和美。作家本身就是一个美好的女性,有着美好的心灵和纯净的灵魂……”
点评完所有的小说后,张好好说:“我是个很直率的人,得罪大家之处,希望大家原谅,我爱你们,每一个人。”说完,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可以活出真正的自我来,可是我感觉她是个活出了自我的女子。
我不知道自己朴拙的文字,有没有写出她的风采。那么就用她的一首诗来让读者了解她吧,希望她的人生如这名字一样美好,绚烂,娴雅,希望她的笑容如这秋日温馨明亮的暖阳:
丛丛桃花\粉色是柔软黑色是坚硬\不喜欢丛丛桃花\夭夭树干断处抹红漆\一树树淡影是模糊的手,和脸\果真他是我的神\惊鸿一瞥流转入红尘\轻快而来又消逝\教我去何处寻他?\不要你看见山转弯处的疮痍\这里原不是我们的故乡\非要乘了天使的翅膀才能了却心中块垒\断流的河高唱撒旦的歌\我多想一转身到红海中寻你\或者你已走远\加利利的渔夫会告诉我你的去向\用后半生的眼睛回忆初识你的模样\照片和信全都不作数\追不回月光下你的面容\只一回眸便消逝,只一伸手便停伫\丛丛桃花没心没肺张扬地笑\我突然地不喜欢它们\再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