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邬遇到了。
见到雅间里的两人,他先瞥了眼秦睿,说:“你先出去。”
秦睿在邬遇和姚茕之间看了看,“难不成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邬遇:“不能。”
秦睿又看了眼姚茕,见她抿着唇,脸色发白,一双眼睛气鼓鼓的瞪着邬遇。
隔了几秒,他还是站了起来,说:“我出去抽根烟。”
经过邬遇身旁的时候,他抬手拍了拍邬遇肩膀。
门关上,雅间里就剩邬遇和姚茕两人。
姚茕嘴上说的凶,但单独面对邬遇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第一次见邬遇打架的时候,是在G二的下学期。
她给邬遇写情书,是G二上学期。
G一的暑假,她狂热的迷上了一个男团的爱豆,那个爱豆染了一头金色的头发,又会唱又会跳,长的又A又奶,特别的帅,尤其在舞台上的时候,超级迷人。
谁知道G二开学不久,邬遇就染了同样的金色头发,还比她喜欢的那个男团爱豆帅很长一截,瞬间就戳中了她,于是她转头就忘了那个爱豆,迷上了邬遇。
没忍住,给邬遇写了封情书,拖人放在了邬遇的书里。
其实那个时候,写情书已经挺老土的事情了。
但为了表达自己的真心,她还是亲手一笔一划的写了。
只不过,得到的结果是自己的真心被践踏。
于是,她对邬遇的喜欢转变成了讨厌。
那个时候,她其实还没那么怕邬遇的,只是每次面对他,都觉得耻辱,所以在学校都尽可能躲着她。
真正让她害怕的,是G二下学期亲眼看到邬遇跟几个校外的混子打架。
混子头头在学校周围有一定的势力,经常四五个结群在他们学校周围游荡,学校里不少人都挺怕他们,经常到他们学校附近骚扰落单的女学生。
她和冯泽琛就遇到过,还好当时她们两个一起。
但也有几个女生被骚扰过,据说叶卿衾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她觉得叶卿衾未必是被骚扰的,也有可能是自愿的。
有一次,她亲眼看到叶卿衾和那个混子头头坐在学校外的奶茶店喝奶茶,那个混子头头像只哈巴狗一样围在叶卿衾身边。
据说,邬遇就是为了叶卿衾才和那几个混子打架的。
当时是晚上,因为学校停电的缘故,提前了一个小时结束晚自习,她和冯泽琛从学校出来,接她们的司机都还没到,于是两人就在学校附近逛了逛。
谁知道,路上其他学生蜂拥着朝一个方向跑,她和冯泽琛好奇,也跟着跑了过去。
就见一个巷子里,那几个长期游荡在学校周围的混子,被邬遇打的满脸的血,当时邬遇脸色特别的阴沉,像是从地狱中来的恶鬼一般。
那晚之后,姚茕连续做了近半个月的噩梦,那个画面,一直到现在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也是为什么,姚茕怵邬遇。
姚茕忍不住做了两下吞咽的动作,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警惕的看着邬遇,问:“你想干什么?”
邬遇择了个位置坐下,盯着姚茕看了两秒,笑了声,说:“放心,我不打你。”
姚茕:“……”
邬遇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喝了口,才掀唇:“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过去这么多年了,邬遇竟然跟她道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问:“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
邬遇垂着眼皮沉吟了一阵,说:“我要跟冯泽琛结婚了,你不是她朋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想挺夹在我们中间为难。再者,我确实欠你一个道歉。”
这个道歉迟了几年,最初是少年人的傲气,拉不下面子说“对不起”三个字,随着时间久了,好像就变得无所谓了。
姚茕心里虽然猜到了答案,但听邬遇这么说,还是有些动容。
不过,听到邬遇说要跟冯泽琛结婚,才是让她更惊讶的。
她诧异道:“你要跟令妤结婚?”
邬遇眉梢一挑,“昨天她没告诉你吗?”
姚茕抿唇不言,冯泽琛或许不是不告诉她,而是她没给冯泽琛机会。
她沉思了会儿,皱眉问:“你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她结婚,还是因为喜欢她?”
邬遇:“这是我跟冯泽琛之间的事情,应该不需要跟你交代吧?”
听到这话,姚茕又来气了。
贱男人!
想到昨天冯泽琛对她说,喜欢上邬遇的神情,她就想打爆邬遇的狗头。
邬遇这种人凭什么得到冯泽琛的喜欢!
-
秦睿一根烟还没抽完,邬遇就从里面出来了。
“这就走了?”
邬遇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
秦睿嗬了声,“你有什么可忙的?”
他们这些人中,就邬遇最闲好吗?
邬遇:“忙着给人当爹,成吗?”
“你给谁当爹呢?”秦睿只当他开玩笑。
邬遇:“反正不是给你,我可没有你这种蠢儿子!”
秦睿抬起腿就是一脚,不过踢了个空,邬遇轻而易举就躲开了,笑了笑,转身迈开长腿走了。
秦睿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儿,总觉得他刚才的话透着古怪。
烟抽完,回到雅间,见姚茕皱着眉一脸深沉的坐在那儿,端了杯茶在手中,也不喝。
他问:“刚才遇遇跟你说什么了?”
姚茕回神,瞪了他眼,“遇遇遇遇,你一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秦睿挑眉,戏谑道:“怎么,吃醋啊?我也可以叫你茕茕!”
姚茕脸一热,骂道:“滚!”
冯泽琛有时候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她和邬遇在一起很久了。
虽然邬遇会经常让她恼,但他挺会掌握分寸的,并不会让她真正的厌烦,就算生气也就是那一会儿,很快就能哄她高兴。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她有时候气的牙痒痒,想咬他,可也从未真的觉得他烦过。
但事实是,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周的时间。
其实,邬遇刚跟她说要去蓉市出差半个月的时候,冯泽琛没什么感觉的。
但周末的晚上,她却有些失眠了。
从决定跟邬遇结婚后,邬遇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这儿,怎么都撵不走,最初她还是挺不习惯的,家里多了个人,还莫名霸占着她的床。
却没想到,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却适应甚至习惯了邬遇的存在。
想到后面半个月时间,每天回到家,没有人在她面前晃悠,也没人招她烦惹她生气,只有冷清空荡的房子,她竟有些沉闷起来。
其实,跟周赫凛那三年婚姻,多数时候也是她自己一个人。
金御府的房子,比这个四十多平的房子不知道大多少,那时候家里除了佣人,也没多余的人,可她也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
冯泽琛有些烦,翻转了下身体,面向飘窗的方向。
身旁的男人睡梦中也配合着她的动作,在她睡稳后,也调整了姿势,自后面靠了上来。
像是形成了某种惯性。
冯泽琛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隔天一早,天色还昏暗着,身旁的位置就动了动,虽然他动作很轻,冯泽琛还是立即就醒了。
她没睁眼,仅凭耳朵听着。
邬遇没开灯,穿上鞋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传来隐约的水声,过了会儿,又响起了类似刮胡刀的震动声响。
早上太安静了,整个小区都还在沉睡中,隔音又太差,所以,即便隔着门,那轻微的声响也变得清晰起来。
冯泽琛睡不着了,打开灯,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会儿,其实眼皮是困的,还有些犯懒,所以她有些呆怔的坐在床上。
邬遇洗漱完进房间准备穿衣服,就见冯泽琛已经醒了。
“吵醒你了?”
冯泽琛看了他眼,邬遇上半身光着,只穿了条黑色松紧带长裤,裤头卡在窄劲的腰上,人鱼线线条清晰,没入裤中,腹部肌肉即便不用硬凹,依旧块块分明,但又不是夸张的那种。
邬遇是她见过少有的衣架子,脸长得好看无可置疑,身材也像是天生的,脖子细且长,肩膀宽且平直,手长腿长,穿上衣服看着挺瘦的,衣服一脱,身材好的过分。
平时看他挺懒的,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能坐着就不会站着,也没见他运动,不知道是怎么保持的。
这还是冯泽琛第一次认真的欣赏他的肉体,之前睡在一起,只觉得他身材挺好的,体力也挺好的,现在她才发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邬遇顺着她的目光,垂眸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了下,勾唇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老公身材很好?”
说完,他还在冯泽琛面前秀了一把。
冯泽琛回过神,耳根有些发热,别开视线,言不由衷道:“就那样吧。”
听到这话,邬遇不乐意了。
他欺身上床,靠近冯泽琛,勾着邪气的笑,问:“再说一次,就哪样?”
看着突然靠过来的男人,他身上还有剃须水的味道,很淡很清新,几乎充斥着她整个呼吸,一双眼睛突然变得又深又亮,里面携着坏坏的笑意。
冯泽琛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被迷惑住,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仿佛被迷惑住了,竟然忘了要说的话。
隔了片刻,她才清醒了些,有些慌乱的避开视线,掀开被子就想从另一边下床。
邬遇手臂一伸,就将冯泽琛拽了回来,压在了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说清楚,就哪样?”
冯泽琛耳根愈发的烫,轻抿了下唇,就是不想让他得意,说:“justsoso。”
“justsoso?”
邬遇贴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他声音低,加上刚起不久,声音还带着几分颗粒感的喑哑,冯泽琛竟然觉得简单的几个英文发音,有一种致命的性感。
而且,大概是在国外待过的原因,他的发音很纯正。
冯泽琛胡思乱想着,就是不敢去看他。
邬遇看着她身体紧绷,睫毛乱颤的样子,就知道她紧张了,冯泽琛其实挺不会伪装的,一眼就让人看得透透的。
拨了拨冯泽琛红透的耳朵,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不带任何色、欲的一个吻,却温柔又绵长,冯泽琛抬起手臂,抱着他的肩膀回应。
片刻后,邬遇放开她,手指抚摸着她的头发,“言言,跟学校请两个小时假吧?”
冯泽琛微愣,抬起眼帘看他,“为什么请假?”
邬遇说:“待会儿我们去把证领了。”
“领证?”冯泽琛又懵了下,“你不是要赶飞机去蓉市吗?”
邬遇:“晚两个小时也耽误不了什么。”
之前冯泽琛是打算签了婚前协议再去领证,却没想邬遇突然要出差,所以,她想当然以为等他出差回来后再去领证,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来。
冯泽琛根本没做好准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好。”
顿了顿,她想起什么,问:“你户口本带了吗?”
邬遇勾唇:“放心。”
冯泽琛和邬遇到民政局的时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还没上班,两人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开门,大概是周一的缘故,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日子,所以过来领证的情侣并不多。
冯泽琛和邬遇是第一对办手续的。
他们没有准备证件的合照,是现场拍的。
拍照的时候,两人都很拘谨,手脚都是僵的,给他们拍照的工作人员提醒了好几次,让他们靠近一点,让他们笑,笑得自然一点等等。
照了半天把照相的工作人员磨得没有脾气了。
最后照片出来,两人虽然挨得很近,脸上也是笑的,但像是假笑,好像是刀架在脖子上,硬逼着他们结的一样。
领证的手续挺快的,个把小时就搞定了。
领完证,邬遇将冯泽琛送到学校门口,便赶去了机场。相关Tags: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