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盛满了美好与希望。
阳光轻拂过他的脸,看着好暖和。
见我在看他,他站起身朝我挥挥手:「想吃糖来找我。」
我呆呆点了点头,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远去,忽然觉得不那么寒冷了。
我考出好成绩,我妈很高兴。
她给我穿了漂亮裙子,送我出门:「去找你爸爸,让他看看你的卷子。」
我也正好想我爸了。
我去找我爸,进门的时候,我爸正抱着他的小女儿,边哄边悠。
他肩膀上还搭着一方擦奶的小方巾,没有从前精英的样子,反而看着滑稽。
又温馨。
他这幅样子我没见过,把我看愣了。
我爸问我:「唯唯今天怎么过来了呢?」
我从书包里掏出卷子:「妈妈让我来给你看成绩,我考了年级前十。」
我爸眼睛亮了一下,把妹妹交给后妈,展开我的卷子看,越看越开心,笑呵呵想跟我说什么,可妹妹却突然大哭起来。
凄厉得仿佛被人掐了似的。
我爸看了看后妈,一脸尴尬,把盼儿抱回怀里哄,无奈地给我拿了一叠钱:「你考了好成绩,爸爸很高兴。可妹妹这几天闹肚子,不方便招待你,就不留你吃饭了,钱你自己买点啥。」
我拿着那叠纸币,不知所措。
我才来了不到十分钟,我爸赶我回家。
后妈在一旁低低笑了一声。笑声凉薄而讥诮。
我的自尊被这笑声碾得七零八碎。
我扔下钱转身便走,一路拼命地跑回家。
进了家门,我气喘吁吁,我妈看了看表垮下脸:「不是让你去吃饭么?吃顿饭你都不会?」
我跟她说我是被我爸赶出来的,我妈生气了,把冷饭给我摔在桌上:「你要是机灵点,就赖着,他能把你怎么样?」
我低头扒着微凉的米饭,一言不发。
我妈继续说道:「过几天考白云舞团,你机灵点,对了,这几天每天吃一顿饭,不然太胖形体不过关。」
她说的白云舞团,是市里最强的青少年业余舞团,经常出国比赛拿奖的。
我爸朋友的女儿考上了,我爸羡慕很久。
我妈让我一定要考上。
我点了点头,回了卧室,坐在窗前看窗外万家灯火。
别人家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看着好暖和。
我不知不觉看了很久。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就吃一顿早餐,头昏眼花,咬牙强撑,熬到了考舞团的日子。
我爸确实很在意这份名誉,难得跟我妈一起到考试现场。
我妈帮我加油打气:「唯唯你这次考上了,咱们就赢下一局!」
我对她点点头,可抬头间眼前一阵发黑。
身上猛然沁出冷汗来,手心和后背瞬间就湿透了。
我耳鸣,腿抖,重重摔了下去。
我听见我妈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可我真的没力气了。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陷入黑暗的感觉,真好啊。
又安全,又温暖。
我醒来时人在医院。
医生说我是低血糖犯了,再晚送一会儿就危险了。
我妈看着窗外,淡淡地道:「舞团黄了。」
我闷不吭声。
我真的尽力了。
考试也好,活着也罢。
可我不想我妈不开心,我虚弱地开口:「妈妈,过几天不是还有画画比赛吗?市级的。」
我爸喜欢艺术,我的后妈就是个画家,听说我爸特别喜欢带她去酒局,告诉所有人他娶了个艺术家。
我想我要是画画比赛拿奖了,我爸说不定也会多看我一眼。
果然,我妈又高兴起来:「对!你好好准备,这次不能掉链子了!」
我点了点头,祈求老天爷给我一点运气,不要再让我失败了。
我真的不想看到我妈愤怒的样子。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我在那场比赛真的拿了金奖。
评委说我画的孩子对母亲的爱,很复杂。
真挚又绝望,让人浮想联翩。
我妈再次把我打扮好,让我给我爸看去。
可我真的不想去。
但我没法说我不去,我妈不会懂的。
于是我硬着头皮又去找我爸了。
我爸不在,我后妈给我倒了杯水:「盼儿爸爸一会儿回来,你先等会儿。」
说完她到卧室打电话,用她跟我爸都没用过的娇滴滴的语气:「你别替我们娘俩担心,她们两只丧家犬而已,能翻起多大浪花。我就当看马戏。」
她说:「当妈的要是没个脸皮,孩子也跟着没脸,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非要上赶着丢脸。不嫌丢人么?」
我听不下去了。
她可以讽刺我,可她不能说我妈妈。
我站起身去打断她:「请问阿姨,你是在说我和我妈吗?」
后妈不动声色,挂了电话,瞥我一眼:「砸谁谁叫就是谁喽。」
我拿着水杯的手默不作声地握紧。
她第一次见我时,哭着说她只是太爱我爸,她不是故意拆散我家庭的。
现在她说我和我妈是丧家犬。
我杯子毫不犹豫地朝她掼去。
一声闷响,额头当时就砸青了。
她尖叫一声,捂着额头跳下床朝我冲过来。
可到我面前时,她往我身后看了看,突然哭了:「唯唯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只是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对的人而已!你别为难我了行吗?」
我一开始不知道她为什么变脸。
可很快,我就听见身后重重的摔门声和脚步声——我爸不知何时开门进来了。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挡在后妈身前:「有什么你冲我来!冲她们母女干什么!」
好像我一个未成年真能把她怎么样,她比我高一个头呢。
我爸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以后不许再来家里!」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他已经抱起盼儿:「宝贝吓着没?」
我记得当初他说,离了婚这里也是我家。
可我记性太好,而他总是说过即忘。
我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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