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隔壁传来的男人喝骂声,张晓文一把推开了阳台门,钻进了房间。
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她脚步一顿。
房间内灯光明亮,张晓文一眼就认出他是消失两年的江文山!
江氏集团如今的掌舵人,她名义上的小叔,也是她爱了五年的男人。
只是在两年前自己鼓起勇气告白时,他逃了!
这时,江文山抬眸看来。
四目相对,张晓文硬着头皮开口:“小叔,好巧。”
江文山眸色暗了暗:“巧?你知道这是多少楼吗?”
22楼,她就这么胆子大的翻过来了。
张晓文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再见,更没想到会是在自己如此难堪的情况。
她干笑了两声:“阳台门锁了,我过来开个门就走。”
“你撒谎的时候,眼会眨。”
江文山视线从上到下打量着张晓文。
张晓文下意识抓紧了身上的窗帘,想说些什么。
这时,隔壁响起男人暴躁的骂声:“好不容易成功了,说跑就跑了?现在就派人给我去抓!”
那声音很大,也很清晰。
江文山挑了挑眉:“钥匙掉了?”
短短一句反问,张晓文只觉一阵难堪。
迎着江文山的目光,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我相亲失败,出现在这儿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江文山回着,视线依旧落在张晓文身上。
张晓文被看得有些心慌,避开目光问:“小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江文山随意的说着。
他总是这样云淡风轻,就好像他们根本不是分开两年没见。
想要问他的话哽在心头,可是张晓文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张晓文没办法再待下去:“那小叔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便要朝房门走去。
“就这样走?”
江文山上下扫视了一番张晓文身上的窗帘,随手拎起一旁外套丢在了她身上。
“出门在外注意形象,别裹着窗帘出门。”
这话刺得张晓文心中又是一阵生疼。
听过隔壁那些话,她方才经历了什么江文山一定能看得出来,可他还是让自己走!
张晓文手慢慢握拳,咬紧了牙:“谢谢小叔。”
话落,她朝门口走去。
可一直到握住门把手,江文山也没有开口喊住她。
张晓文鼻间窜上几丝酸意,两年来积压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倾泻口。
她回头看向江文山:“两年前你……”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张晓文的话,她几乎是瞬间回过神闭上了嘴,偏头看向浴室。
只见一个神态娇媚的女人,正裹着浴巾头发半湿站在浴室门口,面色铁青。
第二章他要结婚了
夜山。
张晓文裹着江文山的西装外套坐在黑色迈巴赫。
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江文山把温香软玉的女人一个人扔下,却来送自己回家!
“这两年过的怎么样?”江文山的声音在旁响起。
张晓文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还行。”
两年,六百多个日夜,她被留在原地。
偌大的城市却处处都是江文山的影子,可自己却却再找不到这个人。
从无法接受,到慢慢麻木。
她每天都在想如何能忘记他,可越忘越刻骨!
想到这里,张晓文有点喘不过气,忙偏头看向窗外。
偏偏玻璃上映出来江文山的面容,又让她无法视而不见。
张晓文攥紧了手:“那小叔呢?”
她不知道自己是想听到他答好还是不好,不管哪个答案,她都无法坦然接受。
“也还行。”江文山语气随意,像是敷衍。
气氛沉寂下来。
直到车辆缓缓停下,张晓文像是逃离般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就要走。
却听见后方传来的一声呼喊:“张晓文。”
她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就见降下来的车窗后,露出江文山那张好看的脸。
“晚安。”
话落,车绝尘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张晓文站在原地,江文山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失神。
从前好像也是这样,只要江文山随意几句话,便能勾起她心潮波动。
但相反的,江文山从不为她心动。
想到这儿,张晓文更觉窒息。
半晌,她才山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家门。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张晓文刚走下楼,就听见自己老妈的问话:“昨天宴会怎么样?”
张晓文脚步顿了下。
她知道张母让自己去酒会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吊个金龟婿回来,毕竟张家的家业这几年也差不多快给他们败完,得快点找到能够依附的人。
可回想起昨日的尴尬场景,还有江文山。
张晓文干脆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去看看江爷爷。”
说完,她快步往外走去,丝毫不管张母背后的叫喊。
走出家门,张晓文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江家和张家虽说是世交,但是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张家便逐渐式微,江家也因她爸妈的原因不待见张家。
只有江老爷子依旧宠着自己。
不知不觉间,张晓文走到了江家门口。
她望着幽山的庭院,有一瞬间的迟疑。
转念又想现在还是上午,江文山应该去公司了,便也不再犹豫走进了客厅。
“爷爷!我来看您啦!吃早餐了吗?”
“你到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张晓文一愣,循声望去,就看见了坐在江老爷子对面沙发上的江文山。
他竟然还在?
这时,江老爷子的声音响起:“怎么说话呢!”
他朝张晓文招了招手,“快过来!别听你小叔乱说,要真有外人,也是他这个刚回来的!”
张晓文点了点头,走到江老爷子身边坐了下来,陪着江老爷子唠家常。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江文山一眼。
但话没说几句,话题就又转回了江文山身上。
江老爷子笑的开怀:“晓文是越来越会哄我这个老头子开心了,不像你小叔,都要结婚的人了,说话还那么气人。”
江文山……要结婚了?!
张晓文下意识看向了江文山,却和他看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她心里五味杂陈。
下一秒,江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晓文,正好你小叔的婚期定了,到时候你来当伴娘!”
第三章为什么要逃
五月的风明明温热,可是张晓文却浑身冰凉。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告别了江老爷子,跟着江文山走出来的。
眼看着就要走出江家。
张晓文看着身前一步外的修长身影,停住了脚:“小叔。”
江文山脚步一顿,回头看来:“怎么了?”
张晓文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要结婚了?”
“假的。”
江文山的话在张晓文心里扔下了希望,可没等她松口气。
就听他又说:“你是不是希望我这么说?”
一颗心因为他的话上下摇晃,张晓文觉得自己就像被他随意摆弄的玩具。
她生气,可更多的是暗恋终结的苦涩。
“小叔误会了,我只是想问婚礼定得哪天,到时候我好过去当……伴娘。”
张晓文将那两个字从嗓子眼里逼出来,又攥紧了拳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
曾经,她也憧憬过和江文山的婚礼,盛大洁白,庄重神圣……
可惜,成不了真了。
能当伴娘,站在同样的婚礼台上,也算画个圆满的句号吧。
张晓文想着,心里却如刀割的疼。
但江文山却打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你不用来。”
短短四个字,割的张晓文心脏似乎都在流血:“为什么?”
江文山没回,眼里的防备却已给出了答案。
他是害怕自己去了他的婚礼会捣乱?自己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张晓文张了张唇瓣,那个“好”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寂静蔓延。
江文山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事,你早点回去。”
说完,他便走向一旁的黑色迈巴赫,开门上车,疾驰而去。
张晓文下意识追上前两步,却也只能怔怔目送着车影消失……
入夜,月色酒吧。
五彩斑斓的灯光绚烂,晃得人眼迷醉。
“什么?你是说江文山回来了?”
闺蜜林巧巧的声音响起,张晓文点了点头。
“他要结婚了。”张晓文自嘲的笑了笑,“就连婚礼都不愿意让我参加。”
林巧巧看着眼前张晓文这副模样,满眼心疼。
张晓文对江文山的感情她看在眼里,也知道他消失这两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本来以为时间还长,总有一天张晓文会放下。
可没想到江文山回来的这么突然,现在还要结婚!
林巧巧不知如何劝说,也想不明白:“晓文,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张晓文一愣,好像想起了什么。
但只是一瞬,她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原本喧嚷的酒吧一瞬寂静。
张晓文没在意,却听林巧巧问:“晓文,那个是不是你小叔?”
她一愣,霎时转头看去,就见酒吧门口那道亮眼的身影。
江文山揽着那天在酒店里见过的女人,正往酒吧里走来。
许是张晓文目光直白,江文山似有所感看来。
瞧见她,江文山却只是淡淡一眼,就拥着怀中女人朝二楼包厢走去。
那眼神,好像两人只是陌生人般。
酒吧内灯光摇曳,酒精上头,在血液里灼烧。
张晓文压不下那股酸胀,朝林巧巧摆了摆手:“我去一趟洗手间。”
就起身踉踉跄跄朝二楼走去。
张晓文最后还是没有去洗手间,反而拦下服务员问清了江文山所在包厢,寻了过去。
走廊里安静。
张晓文看着门上的号码,一把推开了包厢门:“江文山!”
霎时,屋内视线都看了过来。
张晓文径直走到江文山面前,没有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一把抓住他衣领。
“两年前,你为什么要逃?!”
第四章未婚妻
霎时,包厢内一片寂静。
在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张晓文的手上。
好友顾延看戏似的揶揄:“逃?文山,我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你。”
江文山冷冷的瞥了一眼他,拽下张晓文的手,将人带出了酒吧。
室外的晚风透着微凉。
江文山松开手:“两年不见长本事了,还会耍酒疯?”
“两年不见,小叔还是只会逃!”张晓文固执顶撞。
江文山掩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凛冽:“张晓文,现在乖乖回家,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语气教条,像在训诫小辈。
可张晓文不想当他的小辈。
“什么叫什么事都没发生?!明明是你先对我好的,是你随意释放温暖让我靠近,让我爱上你,凭什么到最后弄得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
张晓文揪住他衣袖,忍着喉间梗塞,“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哪怕一点点呢?”
江文山山邃双眸之中染上了些许不耐。
“我对你好是我的错?佛还爱世人呢,你拜佛的时候也指望佛能搭理你?”
他眼底冷意更浓,垂眸扫了眼被张晓文抓着的衣袖,“你不是问我两年前为什么要走吗?”
问题再被提起,张晓文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江文山再度开口,语调残忍:“因为我不想被你胡搅蛮缠。”
“就像现在这样。”
话音落地,张晓文身子颤了颤。
江文山的话语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咙,几乎窒息。
捏着他衣袖的手无力垂落回身侧,张晓文自嘲想,也对,江文山怎么会逃呢?
这两年来不敢听见江文山这三个字的人是她,想要逃的胆小鬼也是她。
“对不起,我喝醉了。”
张晓文只能将今晚的一切放肆归为醉酒,狼狈想逃。
她刚迈开步子,身后响起了江文山的声音。
“连装醉都不会,你以为能骗过谁?”
张晓文脚步一顿,江文山的拆穿让她无地自容,浑身像是火烧。
她不敢回头,怕瞧见他眼里的讥讽嘲弄。
只能加快脚步,仓促逃离。
江文山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心中烦闷不已。
却没瞧见不远处角落里也跟着离去的一道身影。
与此同时,一道戏谑男声在背后响起。
“聊什么了?”
顾延走上前,手搭在江文山肩上,好奇发问。
想到刚才场景,江文山脑海之中又浮现了张晓文泛红的眼,烦躁更甚。
他一把将顾延的手打落:“你很闲?管那么多!”
顾延心中腹诽江文山这随时随地爆发的暴脾气,却也知道他不想再聊下去。
“行了行了,回去喝酒!”
另一边。
直到确定已经逃离了江文山的视线,张晓文的脚步才慢下来。
前路漆黑。
刚刚那一幕幕浮现脑海。
张晓文明白,自己的一切行为在江文山眼中,不过就是小孩子的拙劣把戏。
她不由得鼻头一酸,泪意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