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十三年,上京城迎来了久违的大雪。
桓王府内,一片死寂。
夕娆身上的红衣被鲜血染透,连握着凤鸣刀的左手都在往下滴着血。
她记不清这是自己杀的第几个王府暗卫了。
她望着窗上烛火映出来的男人侧影,哑声喊道:“主上,夕娆求见。”
无人回应。
夕娆眼神黯淡,她刚刚完成任务归来,以为等着自己的是主上的夸赞,却不想竟是生死一线。
七岁师门被灭后,她被谢景桓所救带回王府,培养成暗卫。
这十三年,夕娆不知沾了多少鲜血,也成为了谢景桓最信任,最锋利的一把刀。
也是这十三年里,她对他芳心暗许,情根深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谢景桓竟要杀她!
夕娆往前一步,再一次高喊:“主上,夕娆求见。”
静默间,书房门打开,谢景桓走出来。
“主上,你……”
“夕娆,你可想嫁给我?”
夕娆本要质问的话被打断,许是绝望与惊喜都来的太多突然,她脱口而出:“我愿意!”
下一秒,却听谢景桓说:“那便自断双手。”
夕娆不敢相信:“什么?”
“丞相嫡女盛夕娆双手俱残,不该会武。你若想嫁我,便要成为她。”
“我若想嫁您,便要成为她?”夕娆重复着这句话,喜悦褪去,只剩自嘲。
她涩然拒绝:“我是您的暗卫,我不想……做盛夕娆。”
谢景桓脸色沉了下来,他失了耐心,沉声下令,“寒熠,你去。”
“是。”
一直守在书房外的寒熠提着剑,一步步朝夕娆走去。
夕娆与他一起长大,一起习武,曾经生死交互的人,如今拔剑相向。
夕娆不敢相信:“你……也要杀我?”
寒熠面无表情:“主上之命,不敢不从。”
见状,夕娆也握紧手里的凤鸣刀对准了寒熠——
“主上,我是夕娆,我不想做其他人!您……”别逼我!
夕娆话音为完,谢景桓寒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寒熠,还不动手!”
听到这句话,夕娆也快速的拔出了刀,只是还是比寒熠晚了一步……
“唰!”
一道锋利的寒刃闷声割穿夕娆手腕的血肉,迸溅出两道刺红血线!
血涓涓流出,在地毯上晕出一条鲜艳红河。
“你……”
夕娆难以置信,手中的凤鸣刀瞬间落地。
寒熠愧疚。
可主上的命令他又不敢不从。
夕娆红着眼,忍着剧痛望着那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脸上带着倔强!
谢景桓被这眼神望得烦躁,不悦道:“朕的决定,容不得你拒绝!”
高台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宛如神祗睥睨蝼蚁。
……
再次醒来,夕娆发现自己是在柴房。
手腕上的伤并没有被包扎,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痛,很痛,但手腕再怎么疼痛也远不及心口的涩痛!
她费力地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刚将手腕上的伤包扎好,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紧接着传来寒熠的问话:“主上,当真不给夕娆上药吗?她的伤很重,怕是熬不住了。”
谢景桓也在!
夕娆呼吸微滞,下意识的攥紧了手。
下一秒,却听谢景桓说:“一把刀,若认不清自己身份,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