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阮眠时,裴书然眸色一亮。
他跑了过去,站到了病床边,紧紧地盯着她。
几乎是一瞬间,他那双大眼睛就蓄起了一层眼泪。
阮眠眼眸微怔。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裴书然。
那双眼睛,和她有些像……
“书然。”
傅景深将裴书然带到身后,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而裴书然好像很不满,皱着一张小脸挣扎着,想要站到阮眠身边去。
“你和唐薇的孩子?”萧洛羽看着裴书然,语气带着几分质疑。
之前没怎么仔细看,现在这么看,他一点都不像唐薇,反而有点像阮眠。
想到这儿,萧洛羽眸色暗了下去。
傅景深并未回答。
再见阮眠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在裴书然身上,他冷脸转身,拉着孩子就往外走。
裴书然硬生生被拽出了病房。
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萧洛羽坐下来,拿起碗准备继续喂阮眠。
阮眠却恍惚地摇了摇头。
她没胃口,不知是因为刚刚傅景深的质问,还有她那个夭折的女儿。
如果她没死,应该也有裴书然这么大了……
走廊内。
裴书然抓住一个病房的把手,逼迫傅景深停了下来。
他鼓着腮帮子,紧皱着眉头,眼中尽是不满。
傅景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裴书然挣扎着抽回手,紧紧攥着把手,好像这样别人就无法带走他了。
他扭过头,不去看傅景深。
傅景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本就因阮眠而混乱的心绪。
半晌,他蹲下身,放缓了语调:“你听话,爸爸会经常带你来看……阿姨。”
“妈妈”两字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纵然阮眠可能不知情,但他心中仍有不忿。
好说歹说,裴书然才松开了手,乖乖地让人送回了家。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傅景深看了眼后便接了。
“爸。”
“时霄,你和唐薇先别结婚了。”裴父语气中带着些不悦。
傅景深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朝阮眠病房门口看去。
电话那头的裴父沉叹了口气:“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为了阮眠和家里断绝关系,结果她连你们的孩子都不要了,现在的唐薇又做着这些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我知道。”傅景深沉声道,“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挂了电话,他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而往后的四五天里,阮眠也没再见傅景深来过。Y.B独家整理
身边除了萧洛羽,倒是那裴书然经常来。
他不哭不闹,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书然,你过完年是八岁还是九岁了?”
阮眠笑看着一旁的裴书然,她喉咙已经好了一些,也不再像个老人了。
裴书然眨了眨眼,伸出一只张开的左手,再伸出拇指屈起的右手。
九岁?
阮眠眸光不禁暗了下去,和她女儿一样的年纪。
她抿了抿春,望着裴书然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是傅景深和唐薇背叛她的孽果,她本该讨厌的,但她反而有些喜欢这个孩子。
甚至又好几刹那,她有种裴书然就是她儿子的错觉。
阮眠被自己的幻想给逗笑了,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这时,出去打电话的萧洛羽走了进来。
“阮眠,傅景深已经撤销对你的起诉了。”
阮眠听后,笑意渐渐消失。
她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唐薇呢?”
“你想告她?”萧洛羽看了眼裴书然,对他的无动于衷有些奇怪。
阮眠目光同样放在了裴书然身上,嘴里的“告”一字好像卡在了喉咙中。
唐薇诬陷她,她还没大度到可以原谅这一切。
可是裴书然这几天却天天在这里陪着她,反倒让她不忍心了。
萧洛羽看了眼阮眠,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阮眠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你知道?”
“你就当我单方面的和你心有灵犀吧。”萧洛羽破天荒地露出一个玩味笑容。
闻言,阮眠一怔,忙瞪了他一眼:“孩子面前你乱说什么啊。”
嗔怪的语气让萧洛羽心里软了一角。
他倚着墙,看着她和裴书然说话,眼底一片温和。
难得的暖阳透过窗户撒了进来,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被阳光笼罩,温暖而柔和。
萧洛羽看着,不由皱了下眉,心里生了一个猜测,又有了个想法……
琴湾别墅。
书房内,傅景深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沿上,目光怔怔地看着满屉的照片。
许久,他才缓慢地伸出手,抽出了两张照片。
照片中的阮眠带着报纸做的三角帽,左右脸颊被抹了几道白漆。
她眉眼弯弯,笑的像个小猫咪一样。
傅景深也不由地勾起了唇角,满是血丝的眼里多了几分怀念。
这是在他们第一次为他们的房子翻修的时候留下来的。
那时的他们除了一间陈旧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傅景深小心地将它放回,目光放在了另一张上。
而这是他们手拿结婚证的合照。
他们没有举行婚礼,花几块钱领了结婚证,然后回家多做了一个菜,度过了新婚。
没有人祝福,但他们很幸福。
傅景深眼眶不觉一涩,下意识地眨着眼,想去缓解这想要落泪的感觉。
然而胸口的痛意却让他眼角湿润了一片。
他看着手中的照片,哑声呢喃:“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在等你给我个解释。难道对你来说,除了花滑,我和孩子都那么微不足道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透着几丝无力。
傅景深还没缓和好情绪,手机忽然响了。
他眉微微一蹙,放下照片将手机拿了过来。
“喂。”
“总裁,训练场这边出事了。”
尽管文骁已经是扯着嗓子在说话了,但是那边的嘈杂却将他的声音淹没了一大半。
傅景深一愣:“什么事?”
“是阮眠的母亲,还有好多记者在这儿。”
闻言,傅景深脸色一变:“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将照片放进抽屉中忙走了出去。
训练场外。
阮母被一群记者包围着追问关于阮眠和傅景深的事。
她非但不觉得吵杂,反而恨不得他们问的一个比一个狠。
文骁看阮母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裴家和唐家的无情,心里不禁替傅景深捏了把汗。
阮母眼尖地看到了傅景深的车子驶来,停在了路边后,她故意大喊了声:“傅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