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的散文(精选25篇)


芦花的散文(精选25篇)

芦花深处

文/钟芳

远远的,夕阳把河面涂成了金橘色,河滩地的芦苇绵延一片,茫茫如雪的芦花在风中飘飞,簌簌喧响,闪烁着银光,就像翻卷着的波浪,缓缓地滚向远方。渔舟在时宽时窄的河道中轻盈地穿行,橹桨声虽轻,却也不时会惊起一群苍鹭,扑腾着翅膀猛地蹿入芦丛深处去了。

芦花,我深为喜欢的一种花。它是一种很特别的植物,没开之前称荻花,是红色或紫色的花蕾,而在初冬渐冷的时候,花穗耀眼,茎秆变黄,充满情趣,白白的花絮,在暖暖阳光下迎着微风摇曳,如雪般飞舞,美不胜收。在童年的家乡,芦苇是最常见的植物,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能看到芦苇那随风飘舞的身影。每年春江水暖的时节,芦芽破土而出,冒出一片片嫩嫩的叶子,勤劳巧手的母亲就会早早地采摘回来,做成一盘可口的小菜,脆脆甜甜的。盛夏三伏,芦苇翠绿一片,河湖中大片大片的芦苇,形成浩瀚的芦花荡。我们这些淘气孩子,经常钻进芦苇丛里捉迷藏、摸鱼虾、掏鸟蛋、吹芦哨……到了秋末冬初之际,百花凋谢、草木枯萎,笔直俊逸的芦苇脱掉一身碧绿的戎装,顶着蓬蓬白发,在阵阵寒风中,它们被吹向一个方向,像古时军队出征旌旗猎猎、威武雄壮,浩然荡远。这时的母亲总会要我们把芦苇砍下来,一小把一小把地捆好,摆在门前晒。晒干后芦秆用来编席子和农具;芦花装进枕头套中,可做成芦花枕,躺在上面,似躺在绵软的云朵上,给人的感觉是温情、美妙的。

凡花皆美,各有不同。冬日里成片成片的芦花,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我曾在临水岸边采摘过一大把芦花,插在案前的花瓶里。一眼看上去,空心的芦秆、絮状的花,修长而飘逸,她们犹如淑女,高雅、素洁,欲语还休,飞扬中透着灵性之美,柔顺中隐含着傲骨,让人心生愉悦。《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而蒹葭其实就是芦苇,这千古佳句为芦花平添了几分浪漫与诗意。唐人司空曙的《江村即事》一诗中也说:“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后来还读过宋人林逋的一首赞美芦花的诗:“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最爱芦花经雨后,一篷烟同伴渔船。”透过诗句,幻想着那芦苇开花的季节,丝丝絮絮的绒花轻飘漫舞,该是何等美好!

凉风起,雁南飞,苇叶黄,芦花白。在这白露为霜的日子里,我愿静静地划一叶扁舟停泊于芦洲之中,与芦花相会,以一颗恬淡淳朴之心,看花开花谢,潮起潮落,随意从容。

那年,谁听见了芦苇的歌吟

文/小小麦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伊人仍站在芊芊的芦苇丛里,风姿依然。

记得,自从那年芦苇丛中一个庄严的夏天举起了悸动的天空后,那无边无际的芦苇荡悄然起舞,以苇叶轻托舞蹈的雾霭,以芦花承起潮湿的芬芳,模仿着浪花的姿态。

而你秀发葱茏、眼神纯净、干净的额头、窈窕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古典的呓语里,任心中的那片芦花簇拥着,那张扬的洁白、不羁的香逸、毅沉的魂魄,像女神与太阳共舞,与流云歌唱。

芦苇呀芦苇,柔软的细腰,弧线的舞蹈,使芦花的眼神有了娇媚的张望。

那些美丽、安祥、智慧的栖鸟啊,让满天闪闪灼灼的羽翼,幻化成一片芦花,无数花影,在谁的肩上,无比美好?

芦苇很近。芦花的手,多么优柔的触抚,分明是掰开了岁月之核,仿佛春光乍露的容颜,一遍遍地向我涌来……

折一支芦笙,吹一曲飘逝的谣曲,那些可以飞翔的羽翼便在芦苇深处踏梦而来。

伊人,你可以端详一穗芦花而获得许多喜悦; 还可以听见从天外而来最感人的鹤鸣,充满憧憬。但你不可以把自己当成一只飞错季节的蝶羽,不经意间撞击这片鲜润的芦丛,让我一生也解读不透那些芦苇群芳簇拥的情怀。

如果,在芦苇荡里,只有仰首才能看到阳光永远的颜色,看到蓝天肃穆的表情,看到人生的旷达和辽远----这是恩赐。我愿停留陌生的芦丛,成一株青色的翠苇,生长在你停留过的地方。

一茬又一茬,春夏秋冬,只为看到你幸福地微笑和无声地歌唱;只为在人世与仙境之间,枯荣一次就是一次爱的升华。

谁能读懂你心中荡漾着的青春骚动?

谁能领悟你瞳眸里眺望天际的万般柔情?

其实,美的极致是没有声音的流韵,像人间的真爱没有语言。

假若,梦中的主角永远是你的亮眸、乌发还有你为之心动的芦苇丛,我只想做春之笋、夏之花和冬之根,于四季轮回中为芦塘组合风雨以及阳光。

让你重新温习清风明月,星光鸟语,以及随风飘浮的那些芦羽。

你知道的,芦花已在流浪的时光中驻足,亘古如斯,承载了生命的渴盼,在飞翔中生存,在生存中飞翔。

告诉我,是否生命的情感无论是过去的现在、现在的过去,都深奥无比?

也许,过往的朔风吹净了世俗的浮花浪蕊,吹走了日光星斗和残年陈梦,却吹不走日渐丰满的记忆。

太阳无法企及你心灵的高地。

谁能还原初时的梦想与荣光?芦花身在红尘,却又因红尘上升到从未有过的高度。芦苇只是自然的一道脉络,以一种青春的频率搏动,复活自然的源远流长。

当芦蕾绽放的声音从春天传来,爱的言语写满白鹤的翅膀,在夏的芦花上飞翔。你将去哪里呢?我不忍让你从我的视线走出,只怕我思念成疾的心又做一次长期的跋涉。

蜂飞蝶舞,争着向芦花倾诉昨夜难眠的故事。你是苇丛中轻歌曼舞的精灵,让尘世的灵与肉片片羽化,向着情感和理智的净土飞奔;我只是一个红尘的过客,怀揣着你的梦境远行……

在你凝望的目光中,是否也有一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正在走进温暖的阳光里?

在繁花似锦的日子里,与柔软的苇箔拥抱,体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快感,那是怎样一种铭心刻骨的依恋?

在芦花吐露心中的秘密时,我捡到了月亮的泪珠,却摸不到伊人幽香的长发。于是,我怀疑自己的寻找不是爱泅过的痕迹,是水的浅薄,抑或是塘的淡漠。

谁从我身体内偷去了青春?在告别与等待、割舍与纠结中,我仅剩最后一簇芦焰,我要用它点燃我的荒芜。

月亮出来了,让我想起来年的风,会把我的头顶吹成肆意伸展的芦花。

现在,我多想走进茫茫的芦色里,静静感受夏天的阳光,和那些让我们温暖的事情,感受着芦洲的博大、宽厚、深沉以及那么多震撼人心的美。

一株芦穗把一粒鸟鸣越擦越亮,那燃烧的芦苇,在岁月的两腮,落下了谁凄美的泪水?在月亮澄澈的面颊上,莹湿了谁的舞蹈、歌声和目光?

伊人,你的美丽,是一个无法触及的梦。我的爱,你会来圆前生未了的梦吗?

芦花蒲鞋

文/陈美芳

脚上的冻疮复萌,痛痒折腾间,觅一双保暖又舒适的鞋成了当务之急,可惜终未能如愿。突然间,就怀念起芦花蒲鞋来。

我的老家离长江很近,江边有滩涂,长满芦苇。深秋,芦花似雪,文人眼中的风雅是农人的收获,在收割芦苇时将芦花摘下,与稻草一起,编织成芦花蒲鞋。当家中的芦花蒲鞋能连成几串的时候,北风已经凛冽。在自行车后座上竖起木架,把芦花蒲鞋挂上去(当然啦,自行车龙头上是最得意的作品),毛茸茸的出了门,与寒风较着劲。到一热闹处,停下车,很快围上一圈人,多是女人,早就盘算好:给官人买一双,男人少讲究,就买双普通的;女儿知道爱美了,给买双白芦花的,虽说贵一些,只要孩子高兴;自己么,去年的一双还能凑合,就算了。女人在一堆芦花蒲鞋中挑来挑去,挑出一堆毛病:大小不完全一样啦,有芦花梗没处理好啦,白芦花鞋上的彩色绳带不够鲜艳啦,诸般挑剔,只为了杀价。做鞋的人笑笑,“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呢”。女人叽咕几句,从贴身衣服口袋里掏出手绢包,拿出钱,钱货交换,女人拎着芦花蒲鞋,乐滋滋的。

芦花蒲鞋买回家,做妻子、母亲的,会再加工一番,将鞋口用布沿一圈,布里衬上棉絮,再垫上厚厚的棉絮鞋垫,穿在脚上,全身都是暖的。出脚汗了,鞋子弄湿了,把它放在热热的铜脚炉上,等埋在炭火里的长生果外壳微焦的时候,鞋子也干了,嚼着喷香的长生果肉,踩着暖暖的芦花蒲鞋,真是惬意不已。

除了舒适,一双芦花蒲鞋,是可以上升到过日子的高度的。过年了,孩子的脚上没有新芦花蒲鞋,孩子他娘会被看成“没得名堂”;穿着裸鞋(没有再加工过的)出门,家中的女人会被指懒惰。一双芦花蒲鞋,有了太多的内涵。

后来,机器的轰鸣、嘈杂的人声打破了滩涂的寂静,芦苇荡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稀拉拉的几根在寒风中瑟缩。做芦花蒲鞋的人也老了,年轻人已不愿干这繁琐又赚不了几个钱的营生,人们也喜欢上了洋气的保暖鞋,一身土气的芦花蒲鞋受到了冷落。街市上芦花蒲鞋越来越少,直至完全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不知何时,芦花蒲鞋成了回忆。

流连芦花谷

文/冯大力

白云山芦花谷景区夹于两山之间,上面连着白云湖,下面牵着九龙瀑布,全长3600米,一年四季流水不绝,溪流潺潺,秋天芦花绽放,满谷银白。顾名思义,芦花谷景色最美的季节当是芦花漫谷的秋季。我们一行人却在炎炎夏天两日三游芦花谷,深度体验了其别样风情。

在白云山景区,论名气与风景,芦花谷无法跟玉皇顶、九龙瀑布相比;论开阔与活力,其无法跟森林氧吧、白云湖相比;论浪漫与神秘,其无法跟情人谷、高山牡丹园相比。然而,若论奇异,这些景区都无法跟芦花谷比肩。芦花谷的植物有三奇:一奇数芦苇,芦苇一般生长在海拔200米以下,芦花谷的海拔却在1400米以上;二奇数腺柳,腺柳生长在溪水中,春季草木吐绿它却姹紫嫣红,秋天万山红遍它却青翠欲滴;三奇数暖木,暖木的表皮成鳞片状,青黑紫色相间,像极了巴西龟的壳,抠掉一块鳞片,用手触摸树的嫩皮,有种温热的感觉。芦花谷的蜘蛛网更是世所罕见。通常的蜘蛛网,多呈圆形,依托经线织出一圈圈蛛网。这里的蜘蛛网,却是圆锥体状,正中心立一粗壮的柱线,从顶端呈扇形拉出几条经线与中间及底面的几条横织经线相连,沿底面及中间的经线分别织出层层互相独立的蛛网,外围再织出一圈蛛网,看上去就像吊在空中的迷宫城堡。这些城堡密布在树枝间,哪怕是仙虫也难逃这进得来出不去的陷阱。悬在山腰间的一块大石头,形似碾盘,上面开满了姹紫嫣红的小野花,像是仙女特意种植的。

空山新雨后,我们首次进入芦花谷探幽。雨雾迷蒙,树影婆娑,周遭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如同仙境,我们几个是仅有的“神仙”。走在湿润的沙土路上,但见树上蛛网层层,水里芦苇摇荡,窃听溪水淙淙,常有虫鸟和鸣,我们仿佛腾着云驾着雾遨游天宫。偶尔在路边林间发现一株蘑菇,大家就惊喜地尖叫,争相用手机拍照欣赏。圆锥体状的蜘蛛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悬挂在各色树枝间,白茫茫一片,蔚为壮观,随处可见。山上的细流,有的如瀑布宣泄,有的如溪流奔涌,有的像少女低吟,有的像孩童般胆怯,试试摸摸地往下滑动,唯恐一不小心打了滑,摔坏了身体。缠了麻绳的悬梯扶手,凉凉的,软软的,扶上去感觉特好。谷内流水淙淙,却多半是闻声不见景,不能识真龙全貌。我们走到芦花谷的尽头,也没能看见几个游人。

按照计划,我们准备早餐后返郑。可是,昨夜暴雨,下山的路被几处山体滑坡阻断了。人留天亦留,我们也只好顺其自然了,心安理得地继续游玩。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再游芦花谷。

暴雨过后的芦花谷,明净了许多,各种景物闪亮入眼。参天的大树,斗艳的野花,翠绿的小草,漫山遍野的各色蘑菇,让我们目不暇接。明亮的阳光穿过疏枝洒在地面上,斑驳陆离,如梦如幻。昨天的细流都已长大,或咆哮,或奔流,或浅唱,再不害羞,再不胆怯。个别溪流抑制不住青春期的冲动,把沙土路撞得遍体鳞伤,害得我们不得不拉着路旁的栏杆别别扭扭地沿木而过。距元宝石不远的路旁,矗立着两棵参天大树,一棵是华山松,粗壮挺拔,像是老将军,一棵是桦树,俊朗直立,像是勇猛小将。两树分列路边,桦树穿过华山松的枝杈冲天而起,交错的树枝恰如将军仗剑,威武森严,保护着元宝不被贼人偷去。唯一的遗憾是暴雨掳走了密布的蜘蛛网,树枝之间有了隔阂。昨天还葱绿摇曳的芦苇荡,今天居然分成了根根芦苇,顺水匍匐,任激流冲刷。这景象让我油然想起了一句颇富哲理的话:“飓风过岗,伏草惟存。”看似随风摇摆、顺流而倒的芦苇,也许是有大智慧的。

心闲步子快。不知不觉间,我们居然走到了芦花谷的尽头。没有得到路通的消息,也没有疲劳的感觉,我们索性沿着原路返回。

逆流而上,我们才发现了芦花谷的水龙之美。夏天的芦花谷,本以水美诱人,但是,平时水流较小,美水难秀,黑龙潭、黄龙潭、盘龙潭、黄龙井等等往往徒有虚名。暴雨滋养出来的芦花谷溪流,则奔腾咆哮,气势磅礴,大有天龙入海之势。尤其是黑龙潭,巨大急躁的黄龙狂奔到悬崖边时不慎摔倒,直直地砸向了黑龙,黑龙从潭底一怒跃起,与黄龙纠缠在一起,激起一丈有余的水花,水花变成水雾四散甩去。二龙就这样扭打着冲向九龙瀑布,更加暴力地宣泄着它们的暴躁与狂怒,震得下面地动山摇。

夏天的芦花谷让人流连忘返,秋天的芦花谷必会更加引人入胜吧?我们还没离开白云山,就已经相约秋天再游芦花谷了。

心中的芦苇

记忆中,有一片茂密的芦苇。她像自由的精灵,在远离世俗的淡泊中,独守江畔一方瘠土,潇洒倜傥。瘦瘦的筋骨把生命的诗意一缕缕地挑亮,密密的芦花像一片片灿烂的微笑,将野地的清苦和宁静浓缩成永恒的沉默,醉倒了金风,醉倒了诗人。仿佛是王维的山水诗,寻不出现实意味的历史痕迹,只有一抹淡远空灵飘浮于烟的高度,还有一份清高,一份落寞,一份不为人知也无意让人知晓的随意与散佚,原始般的单纯和清淡。

芊芊芦苇,在滩涂上扎根,无拘无束;在纤桥旁摇曳,蓬蓬勃勃。从苍翠的湖绿,渐渐化做凝重的墨色,却依旧亭亭玉立,倩影婆娑。即使翻越季节的山峦,静候白露降临,那满目的芦花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绵延至月光不能触及的远方,也依旧洁白光泽,充满蓬松的张力,然后在冰冷的纯洁里画上生命的句号。

这白发苍苍的芦苇,是樵子担上悠然飘起的一缕阳光,是村姑眉宇间挥之不去的一抹苍凉的妩媚。像衣香鬓影的女子涉水而来,从古代,从《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遂成千古绝唱。洄流中,弄蒿荡舟的少年水手,在水一方的窈窕淑女,映衬着茂密的芦苇,成了三千年文明古国最优美的诗行。

倘若寄身木筏,去溯芦苇之源,那么,你能听到许多滩边涯际拉纤的号子和寨头镇尾浪漫的故事。你也会发现,苍凉凄美的芦花那么轻易就能拨动深藏的沧桑和历史的痛苦。

易水之滨,高渐离击筑,悲凉的旋律中,荆轲告别燕太子丹,踏上刺秦的不归路,他身后的芦花,一定在萧萧寒风中轻扬。乌江之畔,四面楚歌,西楚霸王柔肠寸断,在“虞兮虞兮奈若何”的哀叹声中,虞姬挥动长剑,裙袂飘飘,作最后的生命之舞。在她倒下的地方,雾茫茫,一片缟素,那是一岸的芦花在为这悲怆的诀别飘雪飞霜。汨罗江边,披发行吟的逐臣屈原,掩涕叹息,仰天长问。佞臣专权,楚王昏庸。居庙堂,不能为民解难;谪乡野,不能替君分忧。生命的大寂寞郁结于心,奔突于胸,使诗人纵身大江,荡起的涟漪是芦苇悲鸣的泪滴,在湿湿的夜色中流淌。青青的生命的枝叶包裹起千千万万人民的崇敬和思念,投入历史的长河,成为端午节最深沉的纪念。

真正拥有芦苇,是在大学时代。我喜欢在学校后面的江边漫步——那里,茂密的芦苇像无边的绸带,向着远处缓缓铺开。流苏似的芦花,像云,阵阵清香在如纱似雾的月光中弥散。牛乳般的暮霭流动如烟,小鸟在苇丛中呢喃,还有几声蝉鸣,几声虫唱。宁静、温和,洋溢的诗情触手可及。倘是周日,阳光暖暖地流泻,我用苇叶编一只小船,轻轻放入江中,看它悠悠地随风而去。更多的时候,我一卷在握,于芦花下,和屈子同愤,跟太白同醉,与东坡同发少年狂。在绵绵秋雨和茸茸的芦花织成的透明心境中,我读懂了字里行间的辛酸、痛苦、孤独、浓醇、率真和苦涩。人世沧桑和历史悲剧熔铸的惨痛,犹如滴血的利刃,我们的前人把它揉碎了,咽下,宁可肝肠寸断,也要噙着泪带着微笑,轻轻地说,往事如烟啊!

人是孱弱的,就像一根芦苇,但人又是坚强的,从柔弱中焕发出无穷韧性,那种连自己都有可能意识不到的坚韧,陪伴着我们一路向前。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说:“思想形成人的伟大。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它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

这根能思想的芦苇,就是你、就是我……

春燕

文/石泽丰

妈妈,您芦花垸里的故事又泛起了白色的浪花。很久以前,我童年的舟子就是轻轻地泊在那里,避风躲雨呵,我的妈妈!

妈妈,您教会我“童真似诗,岁月如梦”。不知从何时起,您摇摆送我上路的手,成了芦花垸里一帧独特的风景,它送走了您的岁月,送来了我千里万里对您的牵挂。

我知道,没有您的日子,家会变得空空荡荡,戈壁沙滩也因此变得荒凉。年年岁岁,您种植茅草屋上的炊烟,丰富了家的内涵,也生动了芦花垸里的故事,不是吗?我的妈妈。

妈妈,您不惜头发花白将我送进城里,让我在城里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这里生活节奏真快呀,我从不习惯到习惯了紧张,至于阅读和写作,我只得占用一点夜深人静的时光……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我梦见了黄土地,梦见了我古老的村庄。月下,那个白了头的默然而立的长者,是年迈的您,还是我多年不见的芦花?

妈妈啊,我的妈妈!

芦花满眼秋

文/孔伟建

乡人爱将芦苇叫苇子,将芦花叫苇穗儿。

在没上学之前,我也这样叫,即使知道了学名,我也习惯这样叫,觉得百姓的叫法很接地气。

我对苇子的印象从小就很深,原因是有两大片苍茫的芦苇荡,从小就深植于我的记忆之中。一片来自紧邻我家后宅的一方池塘,池塘遍布芦苇。另一方来自离家一里左右的黄花寺,寺庙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是一片浩瀚芦苇。

因为这两片芦苇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以后,每每看见一片芦苇,哪怕是路旁水沟里的几棵芦苇,也会引发我很多遥远的记忆。尽管,深深刻在记忆深处的那两片芦苇,早已踪迹全无。

芦苇,跟世间万物一样,它们身上也会明显地标记出一年四季带给自己的变化。

霜降过后,寒秋来临,我惦记着水泊湿地,惦记着湿地里那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一个星期天,我对爱好摄影的朋友说,咱们去湿地看看吧。

驱车西行,沿途风景依旧。

停车,熄火,他背起相机,寻找属于他的风景。我独立岸边,在夕阳西沉的秋光里,与那些芦苇对话,在皑皑如雪的背景里,盯着满目芦花出神。

我相信,这些芦苇,这些来自《诗经》的芦苇,这些也叫做蒹葭的水生植物,两千多年来,一直是漫漫历史中的生动情节。我知道,苍茫芦苇荡对面,一直有个绝世佳人,静待与我邂逅。

其实,很大程度上而言,是因为芦苇,我才一眼记住了这片湿地。

农谚说:苇子出了穗儿,蚊子断了气儿。芦苇总是在秋时开始飘白,像一场朔雪纷纷飘落下来。它以冷的色调,让整个季节向秋的深处沉潜下去,让周围慢慢冷寂、安静下来。

风从芦苇荡上吹来吹去,芦苇像苍茫的雪鼓荡着,起伏着。芦苇很高,很密,高过人的个头,密得难以计数。苇丛里,总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总潜藏着很多难以计数的生命,水草、水鸟、清风、明月。春夏秋冬,生老病死。

风过苇浪,苇丛摇曳。曾经葳蕤的生命痕迹,转瞬就被时间的风吸走了。

身边,秋风瑟瑟。岸边白杨,落叶缤纷。秋水不染尘,溪流显得格外洁净,静水流深,那声音,我听得见。落叶有情,踩在上面,悉悉索索,那声音,是时间的回声。

岸边,我蹲下来,掬起一捧水,夕阳下,我看见清凉的一捧水从我手掌之间静静流过,然后顺着指缝缓缓滴下,我听见,时间的回响——滴答滴答。

我喜欢遗落人间的自然,不追寻种植的风景。

当一切都已走远,所幸,还有这片湿地,还有这片苍茫的芦苇荡,还有这么素洁的大片芦花,让我们在深秋时节可以来此静坐、沉思、凭吊、追怀,溪水和芦苇合作的天籁之音,是遗世独立的绝色风景。

我固执地认为,上古《诗经》的篇章最早就是从这里打开的,抑或,是从紧邻我家后院的那方苇塘边打开的。彼时,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彼时,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美人,那位绝世美人,一直在等待,在期盼。她盼望岸边追慕的脚步,盼望梦中的少年郎。孰料秋水望穿,盼来的却是由远而近的落花飞扬。伊人不老,千年来,她一直如纯情之酒,让人拥怀自醉。

溪流,清澈洁净。芦苇,缥缈如雪。

风在苇浪间一波一波吹拂,穿越时间,穿越空间,吹起高高低低的爱恋。思念如雪,苍苍茫茫。

俗人瞻顾的脚步纷纷前来,或漂流溪上,或坐拥岸边。

不是所有的美都一览无余。有时,古典需要一种荒凉。

千百年来,芦苇不变,仍与水相依。芦花如昨,仍像一场雪,在记忆深处纷纷扬扬。

芦花满眼秋。多少年,季节的风来了又走,我只愿停留在记忆里,穿过茫茫如雪的苇荡,倾听溪流的歌唱。

引蛋

文/马德

芦花鸡总是丢蛋,母亲急着四下里寻找。

大中午的时候,母亲斜着身子往隔壁的李成家了,李成家的鸡窝里有只鸡卧着,样子静静的,但不是我家的那只芦花鸡。母亲说,这鸡一定把蛋丢在别处了。

母亲在牲口圈里转了一圈,又上场院的草垛边转了转,母亲踅身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握着一枚温热的蛋。

母亲说,这鸡丢蛋丢野了。

第二天,母亲起了个大早,抓住那只芦花鸡,在它的后半身鼓捣了一阵子,以探知它今天是否有蛋,母亲把这种方式叫“揣蛋”。母亲说了声有,就把鸡放进了羊圈边的柴草筐里,又扣上了一个半破的筐。母亲说,看你还能野到哪儿去。末了,母亲在衣襟上拍了拍手,喊我,赶紧吃饭,别误了上学去。

过两天,母亲把芦花鸡放进草筐的时候,在鸡的肚子下放了一个鸡蛋。那个半破的筐,被母亲扔在了兔子窝上。我说,不怕它跑了。母亲说,有引蛋,它就不跑了。

当时,我不懂。但这鸡说不跑就真的不跑了。

后来,母亲再放进去的,只是两半个对接的蛋壳,也不用母亲费事,芦花鸡下蛋的时候径自就奔着那草筐去了。有一次,另一只鸡提前占了窝,芦花鸡安静地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那只鸡咯咯地把蛋下出,它才探头探脑地跳了上去。

再后来,母亲干脆放进去一个半圆的土豆,那鸡也照样上去。那个土豆整整呆了一个夏天。秋天的时候,已经缩的很小,又黑又蔫,但鸡因为这个土豆,没有再丢过一个蛋。

我当时想不明白,挺野的鸡,怎么后来会乖乖地听命于一个土豆呢。

许多年之后,我看到一些人顽固地坚守着人生中的一个目标,或者习惯地奔赴着一个早已朽掉了的方向,才明白了生活也在重复着鸡和土豆的故事。看来,人的头脑中也容易藏着一枚看不见的“引蛋”,在岁月中,它迅速地长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挡住了我们的眼睛,蒙蔽了我们的心灵,从而牵制了人生的进步。

南方之秋

文/一抹寒烟

和朋友说着西溪的往事,她却一语道破夕阳下的美。然在我看来,西溪四季都是美的,从花朝节到七月荷青,穿梭的游人各式的表情演绎行者的故事。江南的秋在根深蒂固的印象中占据回忆的画面,在北方枫叶飘红的十月,湖边的银杏也泛起了鹅黄色的柔软。

西湖,西溪,西泠,我徜徉的故国有春花秋月何时了的叹息,也有商女不知亡国恨的莺歌燕舞。当柳永的一阕《望海潮》引来金人的觊觎,三秋桂子和十里荷花被金戈铁马无情的践踏。

南宋的烟雨中走出了你,桥上的风景属于一个人的画面,如果这片山水是宿命的前因,那么西溪的草亭和一枚秋雨下的落叶就是今生的果。在停留的岁月许下的诺言最后被漂泊的宿命带走之后,时光一隅中、怀念已经代替了思念。

国庆去江南小镇,一座长江边因为李白诗句而闻名的天门山留下我们快乐的足迹,江边的芦花摇曳,瞬间把我的思绪带回那年的西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自己的身形流放在秋天的荒野,孤帆远影也到不了我久梦的钱塘。世间事总有难解的因果,却无暇在生活一年多的杭城品味山水的禅意。那段日子离开之后竟有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也许人心一旦远了,即使咫尺面对也是天涯。距我几百里外的西溪芦花如今也不知道白了没有,很想在溪边的木屋里再次住下,一楫小舟穿梭于河岔之间寄情于山水。那时候忙碌于生计是很难有隐逸此地之心,只是后来的一个诺言多了此地终老之意,在西溪草堂下烹茶煮酒,过着江南人普通的农家生活,滋生这样的念头,仅仅是因为江南秋天那一束芦花如雪吗?

西溪往事弹指十年,烟水渔庄里的欢声笑语只属于留在江南的你,夕阳西下,落水溶金,草堂外的篱笆上几株菊花的暗香盈了谁的袖?水边的钓翁披着魏晋的风雨过去两千年了,陶渊明一壶菊花酒醉了春花秋月,我却只能在素日的烟火中用一盘茭白裹腹。或者和你并立溪头钓着几只憨憨的龙虾,把所有的快乐都提出忧郁的水面。

回忆很奇妙,坐在车里看窗外掠过的芦花,一念一灭,很多人也就天各一方。相信西溪的莲蓬也枯了心房,一粒粒褐色的莲子在时光中萎落,再生长出一支亭亭的荷。我看到过莲子落入水中泛起的涟漪,也曾经叹谓过残荷立于秋水上的萧索。花朝节的记忆倒是留下的极少,人间四月天太多的美景却只是那件红衣在心里留下深深的记忆:那是秋天端在在船头的惬意,艄公摇着小船,一张茶几上飘渺的茶烟在微凉的风中飘过你的眼,这样的暖意带走我行走黄土高原时的薄凉,只有手心的茶延续春天不老的绿意。在那样悠远的时光里,很多路弯弯曲曲,很多事烟消云散。

一年一度秋风,我知道万里长江水也和钱塘交融,走了这么多年不能参透山水的禅意。只是从离开杭州几年之后,过往的卑微在淡泊里过滤,甚至淡忘谋生时艰辛的怨怼。如果四月再回杭州,就把这个江南的秋天酝酿成共赏的风景,留下一份内心的美好。

李商隐在他的诗句里说:“近郭西溪好,谁堪共酒壶”。渔庄内不会再有人把酒言欢,也没有一壶女儿红染红的脸,江南除了回忆只有一份深深的祝福了。印象最深的除了草堂便是西溪水阁,其实从鸡笼山险峻的石阶上登上顶峰宝顶,我的目光便越过白练样的长江眺望。风猎猎的吹动单衣,脚下的白鹭湖虽然不及西溪那么大,倒也是环抱在青山绿水之间。将喧嚣隔在红尘之外,尘心自然入定,寺院的佛号袅袅传来,但我无法真正领悟出尘的意境。终究是凡夫俗子,有些人和事一旦在心中生根,哪怕是一句无声的祝福都从方块字里呼啸而出,感动这颗柔软的心。在这样的禅界都无法度化,攀越的山巅也只是征服自己意志的一个过程。很多人一辈子的千山万水悟不透世事艰难,尽管是清风明月,也不能心似莲花开。

如果可以,就这样静静的怀念吧,红尘无净土,独守一座有你的城静享人间烟火,无法抵达的秋天采一束芦花妆点有你的空间。在佛香缭绕的经堂替你祈愿今生,雨过天霁后的阳光晾晒心底**的潮湿。如果这场风是秋的嫁衣,所有的重逢都在你的指间,拈做寒香。

清秋静美

文/宫凤华

唐伯虎画过一幅《秋声图》,古意十足,画面空旷。几株佝偻老树衬一间孤独的茅屋,屋有轩窗,窗前有寒士俯仰读书,风吹树响,秋声四起,再现欧阳修秉烛夜读的情景。

清秋季节,原野空旷而明朗,天空澄澈而高远,心情简约而清爽。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明月楼。”清远的笛声,如天边一抹月色。

秋天的天空湛蓝清远,像收割后的打谷场,清爽疏旷。莲花瓣似的云朵漂浮在半空中,银子一般耀眼。灰褐色的树叶是一只只疲倦的蝴蝶,在秋风中簌簌而下,那是离别的眼泪。伫立空旷原野,秋歌连同霜露向我涌来,我成了一株植物、一尊雕塑。

河滩上芦花纷飞,映着苍苍秋水,令人想起采薇蒹葭之章。几茎狗尾草在风中摇曳,黄色的草尖轻沾水面,流泻幽深的诗意。长空中飞过一行大雁,那高亢嘹亮的鸣和之声汇成激越的浑天清响,久久回荡于旷野。

夕阳是一曲月楼上传来的缥缈的凤箫,是一声萦绕在碧空里悠长的雁鸣,是一坛陈了几十年的状元红酒。天上的青光透着嫩寒,如案几上青花瓷隐隐的绿光。几朵云在天空徜徉,如雨后老水牛留在软泥上的脚印。

雁鸣长空,如一首秋日小令,吟哦着不舍与留恋。草堆如臃肿的贵妇,站在村庄边缘,绵羊一样咀嚼着乡村的一年四季。池塘边的芦花轻盈飘逸,是仙家的拂尘。水边的香蒲和蒿茼,简洁得如同先秦典籍里的文字。一泓秋水如在冥想,含有睿者才有的慧光。

清秋的田野,裸露着黝黑的身子,如新婚的女子,热烈而羞涩。圩堤两旁的意杨和水杉,叶片灰褐,翩跹而下,演绎着周而复始的生命哲学。芦竹长长的花絮,似无数的唢呐,吹奏凄婉的歌谣。卤汀河涨起秋水,岸芷苍黄,有着古中国水的意境。

秋夜静美,月儿,静静地悬挂在老槐树的枝丫间,似少女光洁的面额。月光,清纯活泼,澄净素美,夜空柔波流转,大地寂静无声。秋虫们开始了激情演唱:“唧唧”“嘟嘟”“吱吱”“嗤嗤”……那声音是蟋蟀的、金铃子的、蝈蝈的,还有纺织娘的,时而急促如流畅的江南丝竹,时而婉转如幽怨的二胡曲。“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因了这静,一颗心也变得澄澈、轻盈。

“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轻轻的画意,简单线条的白描手法,即成一幅萧索稀疏的秋光图。清秋时节,草木卸妆,沉静内敛。秋菊临风,幽香弥漫。长风浩荡,清凉怡人。鸟雀俊郎,妙曼腾挪。

秋意恣然,清秋如姽婳的琴女,眉目清朗。我蹲在河畔草丛中望秋,我愿意站成一棵老楝树或老槐树,遥望四季轮回,遥望乡村所有的清贫和苦难、欢乐和忧伤。在乡愁的指引下找到回家的路,在生活的枝头上摘到属于自己的那枚果实。

清秋时节,是纯粹的,是坦荡的,是激情的,是诗意的。随之而来的是深秋的简练和萧疏,是冬日的强劲和凝重。

喜欢杜甫《清秋》诗:“蝉声断续悲残月,萤焰高低照暮空。赋就金门期再献,夜深搔首叹飞蓬。”一片树叶带来秋讯,捣衣声在寂寥中传来,蝉在残月下悲鸣,萤火虫在夜空中闪烁,一幅生动的清秋图。

清秋静美,岁月如歌,让我们摒弃春的轻佻和夏的轻率,让生命落到实处,结出灿然的果实。

又到芦花飘飞时

文/张秉钧

克兰河急匆匆冲出青石褐岩的阿尔泰山谷,被眼前旖旎的草原景色迷住了。它慵懒地蜷卧在阿苇滩草原上,舒展躯体,放松自我,惬意地注视着远方深邃的蓝天和变幻莫测的白云,迟迟不愿流走。不经意间,一片低凹而丰腴的草原,变成了水汽氤氲的苇湖——哈拉苏湖,就这么天造地设地形成了。克兰河,把一颗晶莹剔透的蓝绿宝石,永远地镶嵌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伴随着季节的变换,放射着奇光异彩……

初春,肆虐的风雪依然横扫着北国大地,施展着残冬的余威。在残株败叶的枯苇基部,星星点点的鹅黄却在冰雪的覆盖下,透出春的生机,新的生命以执着和顽强的姿态向残冬发起冲刺,展示出生命的不可抗拒和坚忍不拔的意志。冰封雪裹的哈拉苏,在风雪中孕育了春色,又从春色的娇艳中营造了夏季的蓬勃和秋天的丰硕……

又是一个芦花飘飞的季节。晶莹的晨露滚动在秋草修长的黄色叶面上,像一颗颗灵动的珍珠。从夏牧场向冬窝子转场的畜群,大都要经过这里,哈拉苏送旧迎新,成为迎来送往的草原驿站。秋天的哈拉苏,牧草一片金黄,芦苇如一片竹海,在秋风中摇曳,朵朵芦花犹如成团的柳絮,在风中飘飞,昭示着秋天的成熟和富足。

梭尔旦大叔,一位慈祥而健壮的哈萨克汉子,每个这样的季节,就显得无比匆忙而精神。每天,当云雀叫响第一声,草原尚在蒙眬的梦中还未完全苏醒时,梭尔旦就从铺上爬起来,掀开毡门帘,走出毡房,踏着朦胧的晨光,去泉边汲水。他要在客人醒来之前,做完所有该做的事。等旅途疲惫的借宿者经过一夜的休息,睁开惺忪的睡眼时,铁皮炉上一字摆开的茶壶早已“突突”地喷着蒸汽,发出优美动听的音乐,组成欢快雄浑的交响曲。等客人洗漱完毕,大叔的早点就已在台布上摆成美丽的图案,包尔撒克、奶油、炒塔尔米、奶酪等各具特色的美食,发出诱人的香味,使人馋涎欲滴,胃口大开。这时,大叔像一位勤快而好客的家庭主妇,为客人斟上浓香扑鼻的奶茶,双手递上。毡房里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初到这里的客人,都以为梭尔旦大叔是草原接待站的工作人员,认为他做的都是分内的事。其实这里并非草原接待处,而是市畜牧局下属的一个疫情检测预防站,它担负着数十万各类畜群的检疫预防重担。长期以来,梭尔旦大叔和他的同仁们生活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在这春翠秋黄的哈拉苏苇湖边,长期坚守着神圣的岗位,为畜牧业的发展和草原的兴旺默默奉献着自己的光和热、才智和青春。

每个转场的季节,就是梭尔旦大叔及其同仁们最最繁忙的日子。他们要做好所有检疫的准备工作,一丝不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睁大火眼金睛,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在每一个特设的站口上,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进行疫情监测。为了保证畜牧业的健康发展,维护草原的兴旺发达,他们活跃在这茫茫草原上,坚守在这特定的岗位上。哈拉苏,成为他们真正的家园。

那一年,我随市里一个工作组深入农牧区基层,了解基层群众的生产和生活以及各牧点牲畜越冬的准备情况。由市畜牧局的一位副局长牵头,一行五人,从阿尔泰出发。为了方便起见,牧区干部群众都以马代步。那时,我刚从学校走进机关,对于骑马,尚不太熟练,抱着一种好奇和胆怯的心情,随组同行。刚骑上马,觉得无限风光,无比舒畅。可过了不到半天,就觉得受不了了。背酸腰疼,双腿麻木,就连坐在马上的屁股也不敢挨着马鞍了。等到一个牧点休息时,我几乎下不来马了,是同行的两个哈萨克族同仁扶我下来的。初尝骑马的滋味,我觉得比受刑还难受。

次日傍晚,借着漫天霞光,踏着茸茸金毯,我们来到了哈拉苏,来到这秋水潋滟、芦花飘霜、飞絮漫天的湖畔。一字排开的几座毡房,在霞辉中炊烟袅袅,像童话中的蘑菇小圆屋,辉映着夕阳的余晖,静谧、淡定,幻隐在诗情画意中……远处,草原上如云的羊群像云翳遮盖着金黄色地毯,花色的马群和牛群点缀其间,斑斓绚丽,使草原成为一个缤纷的动画世界!

当我们来到浴着霞光的毡房前,梭尔旦大叔像迎接久违的亲人一样迎接我们。对于疲于旅行的人们,犹如迎面吹来的春风,顿感无比温馨和惬意。大叔招呼我们洗去了旅途的疲劳,并为我按摩了因不适骑马而僵硬的躯体。大家围坐在一起,尽情享受着丰盛的草原晚宴。鲜嫩的羊羔肉和甘醇的马奶酒,使人飘飘欲仙;疾如奔马,缓若流水的冬不拉琴声伴着阿肯高亢的歌声,将人们带进了一个欢乐而神秘的境界。古老的哈萨克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和中华各民族人民友好共处,共同建设自己的家园,终于迎来了中华各民族和谐发展,共享安乐的好时代。

岁月悠悠,离开哈拉苏已逾二十个年头了。世事沧桑,难以尽述,但深秋的哈拉苏留给我的金色记忆却永远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梭尔旦大叔那和蔼可亲的面容永远定格在我的眼前。

又是一个芦花飘飞的季节,路旁的梧桐树叶已被秋风染成了金红色,拍着硕大的手掌向行人致意。我徜徉在母亲河畔的滨河路上,深邃而碧蓝的空中,一队大雁鸣叫着缓缓向南飞去。南飞的大雁啊,你可是来自遥远的哈拉苏?来自我日思夜念的阿苇滩草原、克兰河边?那秋风中摇曳的芦苇还那么舒缓有致,富有诗意吗?四处飘飞的芦花还那么铺天盖地、如云如絮吗?那永远绽放着笑脸的梭尔旦大叔啊,每天清晨依然踏着熹微的晨光去泉边汲水,为过往的旅人准备茶炊吗?在晨光中浴着霞辉的童话般的金顶小圆屋,依然升腾着袅袅炊烟吗?哦!我的金色的哈拉苏,我的蓝色的克兰河,我那永远绽放着青春笑脸的梭尔旦大叔啊,历历往事大都消逝在岁月年轮的记忆里,而唯独你们,却永远珍藏在我的心间。

谁的微笑,曾经慌乱了的年华

文/听月小轩

思念如昨,似温泉流淌,涌入繁华的记忆,芬芳在岁月中。

芦花荡里清幽的深处漂浮着一条小船,柔润着半湖碧蓝的波纹,或明或暗的浪花绵延到清莲池的边缘缓缓地消失,朦朦胧胧的莲花似粉似白般成铺成一片,偶见一束红莲独自唯梦在绿莹莹的荷叶之中,像一只明眸的丹顶鹤放目远方,恋幽起来的抹抹温情附上我的心头,醉了这一湖的涟漪,隐蔽了丝丝落落的莲藕在深水中的冷意,不曾流露出点滴的阴凉的颓废之感,不曾流露出半点的祈望尘世的浮华,

轻轻摇响手中的铜铃,慢慢地将心中的祝福融入风中,随着气流涌向荷花的深处,冲淡那里的寂寞与平静,而铃声在芦花里盘旋不尽,那流连往返的韵味回荡在小船的周围,冷冷凉凉的感觉,微微地触及到我的思念,此一景象乱了我的心池,那个年月的浪漫与潇洒的景致浮现在我的记忆里,哪里有诉得尽的相思,回旋完的哀愁,多情真是烦恼,流年飞雨落红也无法忘记未改的容颜,那一时光里定格了你的表情,凝固在我的记忆里,时不时地浮现的依旧是那样清晰的眸。

我痛,我疼,我不敢思绪……

雨来花开,花落雨去,秋来风散的景色,冷冷的凄凉流进我的心门。

秋阳浓如火时,染红了每一根枯草,染亮了每一片落叶,染红了湖面上的波纹,枯干的荷花与浮叶饱尝着憔悴与枯荣,飞鸿眷恋徘徊投入到远征的行列,正如你的身影在一叶轻舟之上眷顾张望,挥一挥手,眼眸流下一串串晶莹的夕阳,匆匆随风摇离我的港湾,一种惴惴的挥手在湖面的水平线上消失。

繁华如空,往事如新,一个心的孤寂流落,思念你,不知你如何,折叠一只纸船,画上半窗疏影,画上一抹红霞的祝福,画上一缕牵挂的符号,连同我的微笑一起送去。在深秋的夕阳里握住一把流沙,顺风扬起,就会感觉到你的幸福和快乐,感觉到你的离愁别绪,感觉到你也是接着一颗心的思念而孤独在寂寞之中。

渐渐的老了,年轮里的记忆悄悄地溜走了许多琐碎,仅仅属于你我的记忆却如此的清晰明目,如此地缠绵萦绕不休,如此地漂泊不定,那一身红色的素装反倒绚丽多彩般婀娜多姿起来,惊艳着我的梦,牵动着我的魂,尤其那眉清目秀的干净惹人喜欢,没有一点点的粉艳胭脂的装扮,没有一点点的香水的味道修饰,就像雨后的滴水莲一样清白洁明,靓丽在芦花的深处,又像一只待飞的丹顶鹤,环顾着芦花里隐深了的略略的影子,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浮在眉梢之间,还了我一个坦荡的答案。

世间是一是轮子,生命却是一条线。如果终点我们能够相遇,那便是一个最美丽的结。

乡村散章

文/石泽丰

春燕

那些灵动的生灵,脚爪粘满泥土和风雨的气息,在飞翔之中,双翅扇出一方蔚蓝的天空,重新展现在春季的背景之上,欢快的鸣叫在春雨和阳光中诉说青山绿水,诉说涌动在头顶上方神秘的蓝。

我的感受因之发生了变化,如同燕子一样并不斑斓的梦,和孩子七彩的风筝,一起飞到了天上。

美好的春季里,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是一帆风顺,但那些在冬季尘封已久的故事,那些天空中动听的歌谣,都在春燕的翅翼或嘴唇里倾泻而至——这些黑色的精灵,翼上载着灿烂的阳光,载着绵绵的春雨,载着春天意境深远的诗和梦,为大地书写神圣的篇章。

还能清晰地记得童年里的春天和春天里的童年吗?我们遗失了童年,但仍拥有春天,我们站在村口,眺望飞翔的燕子,只要它们一掠过头顶,生命也就从此绿了。

山花

生长在岩石的唇边,风餐露宿的女子,摸着漆黑过夜。

山花开在无人过问的山梁上,开出的野性,生动了萧条一冬的山岗。

山花,你是我最爱的女子,我爱你的美、你的顽强,你用真诚与我的目光对话,你用坦露将我伤口的冻冰融化。

如果说奉献是一种错,那么爱情便是婚姻的坟墓。你奉献着去挑战虎口,在山头,你将生命的筹码押下,美恰恰证明了你是最后的赢家。

短暂的一生,我爱的女子。今夜倒在你怀里入睡,我愿成为你花香宿命的背景,同你一道体验着另一种宿命。

妈妈的芦花湾

妈妈,您芦花湾里的故事又泛起了白色的浪花。很久以前,我童年的舟子就是轻轻地泊在那里,避风躲雨呵,我的妈妈!

妈妈,您教会我“童真似诗,岁月如梦”。不知从何时起,您摇摆送我上路的手,成了芦花湾里一帧独特的风景,它送走了您的岁月,送来了我千里万里对您的牵挂。

我知道,没有您的日子,家会变得空空荡荡,戈壁沙滩也因此变得荒凉。年年岁岁,您种植茅草屋上的炊烟,丰富了家的内涵,也生动了芦花湾里的故事,不是吗?我的妈妈。

妈妈,您不惜头发花白将我送进城里,让我在城里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这里生活节奏真快呀,我从不习惯到习惯了紧张,至于阅读和写作,我只得占用一点夜深人静的时光……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我梦见了黄土地,梦见了我古老的村庄。月下,那个白了头的默然而立的长者,是年迈的您,还是我多年不见的芦花?

妈妈啊,我的妈妈!

秋天芦花开

文/一叶已知秋

芦花开了,浔江两岸汇成了绵延几十里银河,芦花灿然地飘荡,在朝霞的沐浴下夺目圣洁飘逸多姿!芦花生长在山野和水湄之间,柔情似水,坚韧如竹。每一朵姿态都自在随意,它们交织成一层层、一团团,就像白云落在江岸上;把爱深深的的根植于湿地和江边的山野之中,齐刷刷地直指天空,像矛、像戟、像长长的琴弦,像集结在秋天发出的阵。风儿吹来,芦花嫣然一笑飞絮漫天!

芦花沉醉在秋日的阳光里,描绘出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它把洁白绚烂成壮丽,把轻盈装帧成水彩;这一片不朽的蒹葭啊,是因有芦花采采,憔悴了多少伊人,飘扬的芦花在琴弦上舞蹈,天籁之音和着迷离的絮语与秋风交谈;簇簇芦花如缕缕秋风,似幽幽丝竹,娉婷在浔江边的水湄中,宛若仙境。

我喜欢在诗经里缠绵,读着蒹葭苍苍,迷雾茫茫,在水一方。看到浔江边这遍地白灿灿的芦花垂露成霜,让我情不自禁地吭起印青抒写《芦花》的歌曲:“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追过山,追过水,花飞为了谁?大雁成行人双对,相思花为媒。情和爱,花为媒,千里万里梦相随,莫忘故乡秋光好,早戴红花报春归。”唱着歌儿,看到芦花的婀娜柔曼坚韧而美轮美奂,心中如沐浴着秋日的阳光感到特别的温馨。

或许,我喜欢芦花那一缕温柔。于是,芦花便成为我心中的一种追忆。看到芦花开时,以至想起诗经中描写芦花的诗文,变为一种很深的情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诗经中的歌谣,自上古而来。一种飘渺朦胧可望而不可及的情愫,却是以蒹葭起兴,这给芦花的洁净、飘逸渲染了一层美丽而忧伤的色彩。“野菊他乡酒,芦花满眼秋”.空旷高远的蓝天下,那一蓬蓬、一簇簇、一片片洁白的芦花,清雅飘逸,曼舞轻扬,像仙子写在大地里的诗行。苇干互相撞击,悉悉索索,絮絮叨叨,像恋人互诉衷情。“西风又转芦花雪,故人犹隔关山月。”飒飒秋风里,那一支支芦花承载着多少浓情和爱恋呢?

我站在浔江边,听远处水鸟鸣叫,一群群水鸟若一支支翎羽振翅飞起,挟带风声从我头顶飞驰而过,猛地又落入芦苇丛中去了。然后是一片寂静,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簌簌作响。远处,帆影点点,渔歌频传,一望无际的芦花在水上映出倒影;蓝天、白花、碧水构成一幅色彩明丽、意境清新独特的浔江画卷,在芦花的映衬下,浔江更美丽、更潇洒、更诱人了!

“两岸芦花相对开,渔翁拨棹还归去。”眼前,浔江中的一条水路把芦花一丛丛地分开,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苍苍茫茫的芦花在水上影影绰绰,意外地从四周传来渔歌和摇橹声。真实再现了“一声渔笛离南浦,依旧芦花深处眠。”的意境。芦花洁白,风姿高雅,安适而憩静,摇曳着轻盈的舞姿,若雪似云,更似披着雪白婚纱的娇羞新娘;她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似白淡白,貌若仙子;仿佛在梦中凝结成一段段不朽的相思。蓦然回首,也许伊人就在水中央。秋天明净成熟的气息凝结在我的心中。远眺那层层叠叠清晰悠扬的芦花与蓝天白云幻化成一种柔媚的色彩,第一次让我感到秋天的芦花也如此美丽。

夕阳西下,西边的天空已是大片火焰的海洋,溶身于火焰海洋中的芦花早已披霞盛彩,远远看去芦花更有一种火烧云的感觉;轻启羞羞答答,柔柔曼曼的绯色霞裳色彩斑斓;缕缕芦花仿佛高高撑起的熊熊圣火,雄浑壮观犹如英雄凯旋的列阵;惊艳夕阳映照下的芦花之美,原有春花之艳丽,夏花之绚灿,使我对芦花有了更深的认识。

我想再看一看“苇花半起时,晚凉有清香;扁舟远送潇湘客,芦花千里霜月白。”的景致。很难想象芦花那么柔弱的植物竟然迎风沐霜,成为秋天里一道独特的风景。“万顷寒烟外,茅茨枕碧流。枫林巢乳鹤,沙溆乱鸣鸥。漠漠菰蒲晚,苍苍芦荻秋。”“暮霭隐栖鸦,三两人家,么蟾瘦瘦小艇斜。几点惊鸿飘渺处,霜覆芦花。”这都是诗人笔下的芦花美景。今天,身临其境,我方能感受到古诗中描写芦花之美妙!

晚风吹拂,芦花开满了孤独的醉意,如歌的咏叹漫卷整个秋季。鸟儿生动的身影全都在这芦花栖息地中撒下微妙而又动人的英姿;芦花无垠的博大扬起千思万缕的情思,那是柔情绻缱浸润着诗魂的风韵;承载着多少伊人的寂寞与忧伤。

芦花在秋天里,忙着给我们写信,秋风是它的信使。秋日下圣洁而夺目的信件,落在了树枝上,落在了草垛上,落在了行人的衣服上。收阅她纯洁深沉的情思,我们该怎么回呢?

“芦花双过雁,莎草独眠鸥。”芦花在飘荡,飘荡着一种解脱与释然,飘荡着秋日的婀娜与畅想。那畅叙风中的淡泊与宁静,犁起伊人的致远与眷恋。自在飞花轻入梦,这是我童年喜爱的芦花,也是在诗经中邂逅的蒹葭。在这燃情岁月里,有许许多多擦肩而过的风景。而久违的芦花,在我脑海里不再模糊,她是圣洁白雪的仙子,有着婉约般灿烂的生命!

夕阳下鸟儿孤单的舞姿,成为天空最后的一个贵族,然后,又悄然无声地飞入到芦苇丛去。静静的浔江边,芦苇花开了,暗香盈盈,一根根芦花伴随月影在晚风中轻轻飘荡,伊人凄凄,如诗如画!

芦花深处是故乡

文/高山流水

回到故乡,已是中午,我在老屋旁的水塘边徘徊良久,目光与水塘里的芦苇对视着,那些青翠欲滴、柔嫩修长的芦苇,把我带回了纯真美好的少年时光。

我的故乡在里下河地区,频临黄海,沟河纵横,密密匝匝的芦苇丛是这里一道最平凡不过的景观,它有点像竹,细细的,长长的,长着疏散的绿叶,随着气候的流动,写着季候的印象。

初春,尖尖的苇芽就在冰冷的沟河中钻出,芦苇像是如许的一支画笔,点缀了翠绿的春天。到了初夏,尖尖的苇叶以最朴素和平凡的打扮,将故乡的绿色表现得淋漓尽致,一眼望去,那一丛丛、一簇簇肆意生长的芦苇,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成为单调的水面上一道颇具韵味的风情。

故乡的秋天,最美的地方就是河流的两岸了,清爽碧绿的芦苇,一棵棵挺拔而立,丛中的苇鸟在啼唱,轻灵灵的声音带着水韵,连那洁白如雪的苇花,都高兴得伸开紧缩的身躯,随风自由地飘飞起来。

生长在海边的孩子,谁不爱芦苇呢,我当然也不例外,每到端午时节,我和小伙伴们总是一边帮大人们打苇叶,一边把打下的苇叶折叠成小小的苇叶船放在河面上,让它随着河水轻轻地飘向远方。

最有趣的就属在芦苇荡里捉迷藏、打水仗了,茂密的芦苇荡正是藏身的好地方,几岁的孩子,露着身子光着腚,由于天长日久阳光照射,孩子们的肌肤几乎和苇叶一样呈青紫色,躲藏在芦苇荡里,不易被发现,浅浅的河水溅在脸上,浑身上下被芦苇的叶子划出一道道血痕,我们竟全然不顾,躲藏在芦苇丛中,想找到伙伴的最好办法那就是聚精会神地倾听哗哗的流水声了,谁在芦苇荡里走动,谁就极易被发现。

秋风乍起,芦絮飘飘,芦苇荡又平添几分景致,雪白的芦花开遍整个河面,那随风飘散的芦花像是洁白的棉絮,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有的落在树枝上,有的落在河面上,也有的落在行人的身上。时有几只白鹤从身边飞过,一声声清脆地鸣唱,在芦苇荡里穿梭。那时,顽皮的孩子们这时就更不安静了,有的学苇鸟啼唱,有的做苇哨吹,喜欢争强好胜的孩子们,相互不服气,谁的手里拿的芦花多谁就会当上一回孩子王,大家兴致颇浓,一个个跟在“司令”的后面,跑来跑去,勇敢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支支芦花带头从桥上往水里跳,有的还变换各种姿势,真有点像高台跳水运动员。

对于故乡,我是离别了太久的游子,芦苇还是当年的芦苇,而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我了,心里涌出一股浓烈的乡愁和忧伤,眼前那一簇簇芦花在向我微笑点头,也似乎在注视着我、劝慰着我、开导着我。此时我想,人的一生,多像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芦花,开了,谢了,谢了,开了。

风,从河面上吹过,芦花在微笑,笑声是那样的轻盈、憨态、可亲。这一刻,我真想跳进河里,去拥抱芦花,一如拥抱我儿时亲爱的伙伴。我突然想起父亲对我说过的话语:你是在芦花下长大的孩子,芦花里有你的影子,你无论走多远,飞多高,都不要忘记家乡的这片芦花呀。我记住了父亲的嘱托,不由得俯下身子,采下一支芦花拿在手中。

那晚,我在芦苇花的陪伴之下安然入梦,我睡的是那样的深沉香甜,一如儿时的我,睡在故乡的怀抱里!

家乡的芦苇花

文/张才富

故乡的东荆河畔,河水浸润着低洼的湿地。湿地上生长着一丛丛茂密的芦苇。

每到秋天,当你置身河堤,远望湿地,盛开的芦苇花如浪起伏。枯萎的叶子,在秋风中,扭着轻盈的腰姿,芦苇杆顶着芦花,看上去头重脚轻,有点像支撑不住的样子。芦花似海,舞姿绰约,有奶白色的,有微红色的,有粉红色的,有降红色的……

说它是花,却没有花草的香气和靓丽。

成熟的芦苇花又轻又软,能随风飘荡。因此,每当习习的秋风吹起时,芦苇花便满地转悠,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忽上忽下的,很是好看。芦花随风飘向远方,散播着她的种子。

芦苇花可以扎扫帚,做用于保暖的芦花靴,花絮还可以填枕头。

芦苇林里的水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的,只剩下被废弃的鸟巢,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在芦苇林里叫个不停,但只闻其声,看不见影。

初冬,是芦苇收割的季节了,一镰刀一镰刀地把成熟的芦苇割下来,捆成捆,一船船运到家中。屋前屋后,就有了一个个芦苇垛,或是打成帘子,或是编成席子,或是卖给造纸厂。最多的还是用这些芦苇来编芦席,人们天天都在编芦席,天天做着一样的事。

记起小时候,湖区人建房子,那时大都是芦草房。屋的上面,是用芦苇编织成大大的几块方格,把它盖在屋檩上,然后糊上泥巴,用梳理出的麦草铺上去,四周再夹上芦苇墙壁,就这样,一口新房就算盖成了。

芦苇花开的时间不长,开花预示着它旧的生命终止,新生命的开始。

我爱家乡的芦苇,不仅因为它美丽,更是因为它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秋风中芦苇依然高傲地矗立,它就像家乡的人们一样,蓬勃而坚韧。

芦苇花,它太普通了,那灰蒙蒙的样子,让人很难去注意它。可一直以来,它总是留存于我的记忆深处……

只在芦花浅水边

文/慧子

常常回忆起辽河三角洲的那一片芦苇,尤其是在多雨的夏季。这些日子里,连天的大雨,如果那些芦苇仍在我的身旁,那姿容该是多么美丽啊!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中走出家门,眼前就遇见了一片翠绿芦苇,露珠,在那些绿衣上颤颤摇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之气,猛地发觉自己一脚踩入了水中,踩塌了遍地的绿衣,正自吃惊之际,突然一阵大风吹来,风摇苇动,又飘来一阵雨。急忙之中,我伸出双手去拥抱芦苇,手指所及,却是一片湿润的清凉。正自奇怪之时,梦醒了。一看,不仅是手,脸和头发也湿了,耳畔还有哗哗的雨声……

哦,夜里又下雨了。床就在窗前,临睡时,没关窗,赶紧起来关了窗子。雨越下越大,梦中的芦苇也随着雨声消失。虽然因雨声而再也无法入睡,可心里还是感谢那雨给我带来的甜梦。躺在床上,想起芦苇给我带来的乐趣。

记得,第一次见到芦苇,是一个盛夏时节,几个女生在一位男生的陪同下,游览他的家乡庄河。凝目望去,映入我眼帘的,是葱郁的芦苇,它们临风摇曳,婀娜多姿。每根芦苇从秆到叶都是鲜绿的,绿得闪闪发亮,嫩得每片叶子都要滴出水来。

归来后,曾不止一次地在先生面前流露我对芦苇的喜爱。先生听到后,笑我还没见到过蔚为壮观的苇海,说如果你想看,那就去辽河三角洲看看吧!

其后,我和先生几次往返于盘锦市境内。果真见识到各个季节里芦苇的不同魅力。无法形容在我看到辽河三角洲的苇荡之后,思维深处那一刹间的冲动。原来,那里的苇荡比我在庄河看到的还要灿烂。碧波万顷,一望无际的苇海,就像一块硕大的翡翠,镶嵌在辽河三角洲。风雨来时,苇荡掀起绿色的波澜,雨过天晴后,那绿色的生命愈加清新与恬静;秋风吹过,腾起层层细浪,那翠绿、紫红与鹅黄,使得苇荡更加绚丽多姿。正是这浩瀚的苇海,为丹顶鹤、黑嘴鸥提供了生活、栖息和繁殖的好地方,也才有了鸟与植物和谐相处,一派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如果今夜还下雨,还有梦,不知我那梦境里会不会有:

江头落日照平沙,潮退渔船阁岸斜。

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 (注1)

或者会有:

钓罢归来不系船, 江村月落正堪眠。

纵然一夜风吹去, 只在芦花浅水边。 (注2)

若如此,那梦境将是多么地美好啊!

注:1、戴复古《江村晚眺》

2、司空曙《江村即事》

秋霜浓芦花白

文/李肖容

秋深,叶落,霜寒,归雁齐鸣。蓦然想起,家乡的芦花又开了,沟渠河岸边那些随风飘逸的芦花犹如系着崭新头巾的少女,风姿绰约,让人耳边响起上古的诗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家乡人们通俗地称芦花为毛樱花,有时直接简称为毛花,给人一种毛绒绒的温暖感觉,亲切朴实而又贴切。芦苇经过春夏秋三季的生长,到得秋末冬初之际,脱掉一声碧绿的戎装,头上顶着飘逸如诗的芦花,昭告人们冬天已经来临。芦花不是作为观赏类花卉而盛开的,它甚至也不像是花,没有娇贵与馨香,有的则是漫天遍野一种恢宏的气势。在深秋天地山川黯淡的背景下,展示一种洁白与脱俗。

以前在家乡,即将成熟的芦花被勤劳的人们用剪刀剪下来,放在太阳下晒干,然后将花絮与茎一分为二,花絮用来做枕头,柔软舒适;而茎可以用来扎成扫帚,扫尽天下尘埃。芦花由于具有很好的保暖性,人们在冬天用它来御寒。芦花塞在鞋里,可以当成鞋垫,既保暖又吸汗,因为比较经济,更换起来也不心疼,比布做的鞋垫更受欢迎。如果铺在睡觉的席子下面,夜间凉气也上不来,而且天然环保,不含化学成分,比起那些海绵、纤维毛毡之类好多了。

芦花最大的用途是编织鞋子,麻绳作茎,然后把芦花撕成一缕缕,用锤子把硬茎的根部砸软,掺以布条,一根一根紧挨着编起来,最后再把麻绳的尾端打散,用来收口,最后缝上沿口布。这样一双暖和而漂亮的鞋子就做成了。这种鞋有个俗气的名字叫做毛窝,后来由于底部防水性能不是太好,穿着穿着,鞋底就会进水,而且很容易磨破。于是人们加以改良。一块鞋样的木板,下面钉有两齿,高约寸半,这样防水防磨就没有问题了。底子做好以后,再在木板边缘均匀地钻上孔,串以细麻绳,再用芦花编织,称为木屐。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穿不起皮鞋,因此木屐非常盛行,不仅农村人穿,城里人也很喜欢。木屐需求量很大,渐渐形成产业。在冬天来临之际,乡村里有很多专门制木屐的人家,男人负责将木板裁成鞋底,然后钉上齿,再钻上孔;而女人则围一件围裙,坐在门当里,边晒太阳,边编木屐,一天下来,手快的可以编个几十双,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那时,家乡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双木屐,我就是穿着木屐长大的,不管上学、走亲戚还是去赶集,都穿着木屐,因为穿熟悉了,腾挪跳跃全都不受影响。伙伴们一路走来,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节奏感很强,响彻在乡间的大路小径,家前屋后,自有一番村调野韵。

秋天,越来越高

文/林间

这个薄薄的素秋,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忧伤,随之是淡淡的喜悦和感动。从此岸抵达彼岸,从外表抵达内心,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如风而过,如花而放,如梦而幻。

而秋天,仿佛一只幸福的猫。她悄然地靠近你,伸着懒腰,无声无息,美得让你窒息。

从来只以为,秋天,是一个成熟的季节,而收获不收获,则另当别论了。这样一个丰美之秋,花朵早已艳过了,果实也红透了,有的人丰衣足食;有的人,却一无所获;有的人,半收半失。不是因为没有成熟,而是因为,那枝头上最后的一枚红柿子,你未必就能如愿以偿地全部得到。

是秋天,越来越高了。

就好比你的爱情,先是春发,夏开,秋收,冬藏。现在正是爱情的秋天,反而,你感觉爱情也高了,远了,像那秋天天上的云,一下就变得飘渺起来。或者说,风日洒然,美得近乎寂寞了。

或许,爱情早在多少年前就早已收获过了,而现在,需要收获的是不再浪漫的生活。这种沉甸甸的感觉,来自你历练的人生,秋天,也恰恰适合了人到中年这样丰盈的岁月,不再年轻,不在娇娆,不再青春年少。以往的失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在几度的错误中成熟,学会不再错过那最美的风景。

“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

生活,其实真的就是这样,简单而又美好,停停走走,才会风光无限。

就仿佛走在秋天的田埂,远远望过去,那一丛丛芦花开了,白花花的一片,清风拂过,阵阵秋香迎来,田野上的爱情正浓,彼此地醇过,让甜度深入,和秋色深深的相融,让一次次浓浓的爱意来临,那种幸福,那种愉悦,那种爱的甘美和快感,欲罢不能,情不自禁。爱情,也就成为了秋天最美的一部分了。

“蒹葭秋水,伊人何在?”,爱情,一如这芦花,洁白,美丽,丰硕,灿烂。因此,每至秋天,这芦花里,都会有我对你倾诉不尽的眷恋之情

也许有一天,芦花还会再开了,萧瑟的秋风里,再也寻不到你的踪迹,也许是我们都想默许彼此一个平静吧,但谁又能说,这份平静的后面没有里边的忧伤呢?就象这芦花一样,年年都要开的,思念总是会如期而至的。苦涩的岁月里里,那芦花承载了多少浓情和爱恋?

而在这个秋天,最大的收获,竟然是遇到了栀子。

不知何时起,它竟俏萧然地开在了我的窗前,尽管,那是晚来的芬芳,尽管,已错过了最美的花期,也许是今年的季节晚些,它却依然为我而放……而似乎,我和它也有了一份深深的默契,彼此珍惜着晚来的秋缘,于是,在你的世界里有我的芳香,在我的芳香里有你的呼吸。

风动栀子香,情比桂花浓。每日每日,以往并不经意的栀子香气越发袭人、越发诱人了。仿佛听到它的喃喃细语:闻到我的花香,我就听到你来过的脚步。只稍稍一会为我停留,我绽放自己的美丽你就看的见,我的香气只为你。

在这样一个越来越高的秋天里,我最低的幸福就来自这样一盆以往视而不见的栀子,它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给我带来一个意外的惊喜,那是怎样一个沁人肺腑的香呢!就好比一种爱情,深入你的内心,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以至于,你的整个身体里都会散发着它甜美的味道。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味道。

秋天,越来越高,爱情,越来越远。很多珍贵的东西,都需要我们低下头来寻找,抬起头来仰视。而这个秋天,让一切,重又美了起来。生活归于安详,爱情归于平静,痛苦归于寂寞,烦嚣归于平淡。

“越活越低,低到尘埃中去,去寻自己,算是,我为了我。”

那最美的一切,让我怎忍心放弃!

剪芦花

文/马浩

凡花皆美,各有不同。芦花之美,如邻家小妹,美得平实、舒心、温暖。

秋日,行在野外,不经意之间,就会见到低洼处,成片的芦苇,一穗一穗的芦花,指引着风的方向,牵引着人们的目光。

儿时,深秋,常随着奶奶去河滩捡芦柴。奶奶总会折一枝芦花给我,让我独自玩耍。手持芦花,眼瞅着毛绒绒的芦絮,感觉像捧着只灰色的小兔,贴在脸上,柔柔的,带着秋阳的体温。那时,天空一定湛蓝,河水一定碧绿,野菊一定金黄,可我并没有如此这般的记忆。我回忆的画面里,总有打着绑腿,着青色印花大襟褂,踩着小脚,弓着腰在河滩捡芦柴的奶奶。在画面的一角,还有个口吹芦絮,满地追跑的孩童。

西北风一吹,父亲便把成捆的芦苇搬到小院中,奶奶、母亲开始剪芦花。芦花,乡人俗称芦毛。剪芦花,可以说是农人的闲趣。冬日,草归垛,粮归仓,廪内有粮心不慌,闲着没事找点事做,充实日子。俗话说,有活干有饭吃。芦花剪在筐里、簸箕里,蓬蓬松松的。孩子们常会过来凑趣,帮着把芦花集成堆,端的端,抱的抱,时而跌倒,散落一地,芦花粘人,衣上、发上沾满芦絮,顿成毛人。

寒夜,看着火盆,油灯下,母亲把芦穗撕成条条芦絮,奶奶用拧线的工具拧成绒线,然后编织茅翁鞋,也有地方称之“毛窝”。父亲则在一旁把芦苇劈成须篾,父亲在做活时,问我脚冷不冷,给我鞋里多塞些芦毛。芦毛是一宝,暖脚身不冷,这几乎成了父亲冬日的口头禅。芦花还可以填枕头,柔软又暖和,枕上去,便会坠入梦乡。

芦花,虽以花相称,它的美却无关花草,有着人间烟火之气。

秋来芦花白

文/乔兆军

“野菊他乡酒,芦花满眼秋。”傍晚,在湖边散步。夕阳把湖面涂成了金橘色,芦苇在夕阳的背景中悠悠摇曳,簌簌喧响,美得令人心颤。流苏似的芦花,音符一般散落在水面、树顶和岸边。

想起了家乡的芦苇。初春,芦苇刚抽出淡黄色的新芽,母亲就会早早地掐回来,做成一盘可口的小菜,清凉败火。夏日,母亲砍回芦苇,一小把一小把地捆好,摆在门前晒。花絮可用来做枕芯,柔软舒适。苇秆用来编席子,或编成苇帘挂在门和窗上,既透风又挡蚊蝇飞虫。即使细小的苇秆也舍不得丢弃,可编成筲箕或扎成扫帚。

我们则抽了芦苇的叶子,做成芦笛,悠悠扬扬吹出许多热闹的曲调。或干脆折下一段来,模仿戏台上武生的马鞭挥舞。调皮的孩子在芦苇丛里捉迷藏,掏鸟蛋……芦苇给孩子们贫瘠的童年生活带来了无限的乐趣。

一株芦苇、一束飞扬的芦花也曾醉倒了许多文人墨客。《诗经·蒹葭》中就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唐人司空曙的《江村即事》一诗中也说:“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南唐后主李煜的《望江南》中写道:“芦花深处泊孤舟。”一个“孤”字,几多沉痛、凄恻,尽在不言中……

深秋时节,我总喜欢一个人去看芦花。秋水清浅,清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迷离的光泽。水岸边的芦苇,离水很高,裸露着纵横交错的根须。芦苇聚众而长,撑着一蓬蓬好看的芦花,洁白轻盈,像灿烂的微笑,摇动在秋天的酒杯里,优雅生动。

芦苇丛也是鸟儿的天堂。白鹭鸶、灰斑鸠、野鸭子、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鸟,经常在这儿落脚。箭一般地隐入芦苇深处,一声吆喝,又扑棱棱地腾空而起,直入云霄。这是一幅鲜活生动的画呀,散发着淳朴浓郁的乡村风韵,让人沉醉。

我轻轻拉过一株芦苇,芦叶掸着我的衣,发出窸窣的声响。芦花拂着我的脸,痒痒的。捋一捧芦花入手,细滑如缎,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也随之传来,就像母亲为我做的芦花鞋,样子像鸟窝,穿起来既透气又暖和。如今,芦花年年开放,母亲却已永远离去。那份伤感、怀想,在秋天里那么密,那么长。

芦苇纤弱,但它的骨子里却透着一种执著、坚韧、刚毅,给人力量。“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其实一个人就是一棵芦苇——一根能思想的芦苇。能守得住生命的本真,做一个正直的人,灵魂就会永远是站立的。

暖暖的鸡蛋

文/赵明宇

我小时候家里穷,母亲养了五只鸡,一日三餐,用鸡蛋换米、换盐、换菜。父亲从田里回来,常常一边吃饭一边笑吟吟地说,这几只鸡,是咱家的功臣呢。

放了学,我经常去野外捉蚂蚱、抓虫子,回家喂鸡。我的作业本和铅笔,也要用鸡蛋到村头丁老歪的小卖部去换。

有一次放学回家,我跟母亲说,我们开始上美术课了,老师让我们买红蓝铅笔。母亲皱皱眉说,刚才用鸡蛋换了一斤盐,家里已经没有鸡蛋了,等明天鸡下了蛋再买吧。

我一听就哭鼻子,不行不行,老师说下午用。

母亲在屋里转了一圈说,我想起来了,咱家的芦花鸡今天还没下蛋呢,你等一等。说着话,母亲从米瓮里抓了一把米,咕咕叫着,撒给正在院里觅食的鸡。

我的红蓝铅笔还在芦花鸡的屁股里呢,我只好坐下来,看着芦花鸡啄米。芦花鸡吃完了米,还在院里踱步,一点儿也不急。芦花鸡有时候隔一天才下一枚蛋,如果今天不下蛋咋办啊?我的心揪紧了。芦花鸡,芦花鸡,你快点下蛋吧,我还急着上课,急着用红蓝铅笔呢。

芦花鸡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在我渴望的眼神中飞进鸡窝。我说,芦花鸡你快点吧,我们要上课了,迟到了。母亲说,别急,总不能下手去掏吧。我一副猴急的样子说,迟到了咋办啊?母亲说,要不你先走,等鸡下了蛋,我去换铅笔,给你送到学校。

我白了母亲一眼说,就不!

等鸡下蛋,一分钟就像一年那样漫长。芦花鸡终于咯咯叫起来,我一激灵,跑到鸡窝边。芦花鸡还赖在窝里,涨红着脸。我把手伸进鸡窝,芦花鸡惊叫着飞了出来。我摸到了鸡蛋,暖暖的,滑滑的,心里别提多高兴。我手里攥着鸡蛋,像是举着一支令箭,一溜小跑出门,把母亲的喊声抛在了身后。

我像鸟儿一样飞进丁老歪的小卖部,把鸡蛋送到丁老歪的手心里,喘着粗气说,换一支红蓝铅笔。

丁老歪看看鸡蛋,又看看我,笑着说,这鸡蛋是你娘让你吃的吧?我说不是啊,换红蓝铅笔呢。丁老歪嘿嘿笑着,把鸡蛋退还给我说,小孩子,一边玩去。

我一愣,哇一声哭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跑回家,母亲正洗碗,忙不迭地站起身,问我,咋了孩子?我说丁老歪不要咱的鸡蛋。母亲说,走,看看去。母亲拉着我的手,来找丁老歪。

母亲说,你咋不要俺的鸡蛋?

丁老歪说,我收鸡蛋是孵小鸡的,你不该让孩子拿着熟鸡蛋来换东西。

母亲说,不是熟鸡蛋。

丁老歪说,那怎么是热的?

母亲说,我们家的芦花鸡刚下的蛋,还热乎乎的呢。

丁老歪摇摇头,不信。母亲生气地说,我还能骗你吗?为了证明不是熟鸡蛋,母亲把鸡蛋在柜台上轻轻一磕,黄色的蛋黄流了出来。

丁老歪惊呆了。

母亲拉着我转身就走。丁老歪跑过来,把一支红蓝铅笔塞到我手里说,快去上学吧。

母亲怔一下说,明天,我还你一枚鸡蛋。

丁老歪说,不用了,不用了,我送给孩子的。

上课的铃声响了,我向着学校飞奔。

多年后,我常常到鸡窝前,找一枚刚下的鸡蛋,在手里握一握,让暖流传遍全身。

一片芦花秋

文/王红伟

闲暇时,我喜欢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看了一部叫《太平轮》的电影。里面有一个芦苇荡的画面,真是美轮美奂。主人公站在房间里,看外面百亩芦苇在风中起伏,不禁思绪万千。我看着那转瞬间的美,仿佛那一刻天地间的景象化成了浓厚、有力的颜料,顺着画笔跳动的轨迹而涌起阵阵旋涡,卷动着我的内心。我知道我早已对芦苇情有独钟了。

周五朋友来电话邀请我周六去看芦苇,我欣然接受。终于要见到盼望已久的芦苇了。

车几经波折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芦苇荡就在眼前。我端详着它,打量着它,生怕漏掉了一处,错过了一角。

芦苇花如淑女一般,恬静、淡雅,飞舞中透着灵气,在多彩的山映衬下闪耀着缤纷的色彩。芦苇花素洁、飘逸、高雅。它超脱低级、拒绝媚俗,柔顺中隐含着傲骨,以无穷的韧性醉倒了秋风,更醉倒了一代又一代的诗人,为历代诗人所赞美。诗人耶律楚材《透脱》诗中云:“潇湘一片芦花秋,雪浪银涛无尽头。”我极喜欢一片芦花秋的意境。

脑海中又浮现出《太平轮》中的那幅少女在芦苇丛中弹钢琴的油画画面,虽然不能复制场景,但是我们可以模仿。我让朋友们站在芦苇中间,挥动丝巾,人和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我很想摘一些芦苇花回家做插花,可是置身于芦苇丛中,被她的美所感动,不忍心去伤害它们。我抚摸着一根根芦苇花,偎在脸上,柔柔的、痒痒的,真舒服啊!成熟的芦苇花好像一簇簇羽绒,又像一串串棉花糖,微风吹过,不经意间,那轻柔洁白的羽绒便飘了起来,好似一个个小小的降落伞,升了又落,落了又升,飘飘荡荡地舞出了它们各自的旋律。就这样漫天飘散着、飞舞着,如冬日的小雪,却比雪更优雅;如秋天的落叶,却比落叶更轻巧;如迷你的小伞包,却比小伞包更可爱。它们悠然地飘、自由地飘,随着风飘入树林,如驴友同行;飘向天空,便与骑行同乐;飘回芦苇丛,犹如旅人点缀,在整个芦苇荡的上空飞舞盘旋,此时此刻我们被包进一片柔软的芦苇里。

苏轼描写杨花的词句“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我紧闭双眼只为享受那自然的味、自然的纯。

耳畔仿佛听到画家余亚飞边画边吟诵他的《咏芦苇》:浅水之中潮湿地,婀娜芦苇一丛丛;迎风摇曳多姿态,质朴无华野趣浓。

芦花飞絮

文/赵彩萍

只是一刹那,就暮秋了,苍凉了的秋光里,荒废枯萎的影象,来势汹汹,好像要把大自然所有的美好全收回的样子,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寂寥、那么的绝情,一下子,整个身心染满了愁思。

寂寥廖的河岸湿地上,秋水长天,碧波奥妙,孤独的云,缕缕的飘向远方,湿地辽阔,风透凉,空荡荡的枯草和碧水之间,有大片大片枯黄的芦苇荡,雪白的芦花随风摇曳,在我的眼前飞舞。在这样一个不敢张扬、不敢狂妄的季节,满天飞絮的芦花,就那么突然地,闯入了我的眼帘,荡进了我的心魂,像一个久违的梦,一个洁净、素然的梦。

情和爱,花为媒,千里万里梦相随。我的心颤动了,那一刻,我听到了芦花在轻轻地吟诵:“蒹葭苍茫,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芦花啊,你荡尽了我伤秋的阴霾和纠结。我不觉惊心叩问:“哦!芦花啊,你就在这里等我吗?”而我,才来,我错过了你风华正茂的季节,却在你褪尽繁华的时候,来了。

在亘古沉浸的湿地里,那一层层,一丛丛,一蔟蔟的芦花,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流光,经历了多少次的生生灭灭,漂浮、沉积,终于,修炼成这一滩滩的芦荟,挺立着高出水面,有的一米多,有的甚至二米多高,静立在河岸的湿地里,无数芦花的精灵,零落成泥,堆积成这芦苇根下的黑土,滋养了一季又一季的芦色青青。

青黄相接,芦花飞絮的留痕,就是岁月的年轮。在四季流转间,芦苇从容淡定地走过,并在荒芜的季节里,张扬地飞舞出满天的芦花,追逐在蓝天碧水间,在人们的心头荡漾出多少的情爱恋意。

冰雪融化时,春雨滋润,芦苇就疯狂地青了,鱼戏碧水,万鸟飞翔,那朝阳的时光,像一个亭亭的美少女,醉倒在青春的梦中,那么的舒展妩媚;夏风吹拂时,艳阳高照,芦苇就肆意地绿了,蝶花飞舞,蛙鸣璀璨,那铅华的美景,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荡漾在静美的湖面上,那么的柔情怡人;秋风初起时,秋雨清凉,芦苇就悄然地黄了,枝叶多彩,百虫齐鸣,那妖娆的气象,像一个成熟的女人,行走在陌径小路上,那么的醉人;晚秋的风雨,肆意摧残,芦苇枯黄,芦花飞絮。

芦苇拔节成长时,我没有来,芦苇翠绿繁盛时,我没有来,暮秋了,当大地一片苍凉时,我才从远处奔赴而来,来了,就遇见了芦花飞絮。秋光里,我久久地凝望,绽放飞絮的芦花,那么的唯美,此时,在秋的水岸,思念,融合成满眼的温暖,当我再次回望这枯黄秃废的秋景,却又是满眼的,一片的凝重,一片的长绵,分外庄严。

爱这样素白的芦花,爱这样不晚的等待和相遇。此刻,我已经融化成一朵风中的芦花,散散淡淡,舒舒展展,自自在在地追逐在蓝天碧水,望着阳光,争着朝夕,无所顾虑地为爱追过万水千山,你就用最美的心胸融化我,温暖我,让我们共舞在苍茫的秋光里,舞出一世的浪漫。

芦花

文/和振华

冬有冬景的微山湖在冬日的早晨迎接着我们。

入湖,微山湖静得落下一颗针都能听见,湖面早已结冰,冷得让人缩起脖子,只有苇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展示着生命力。

后来,机动船载着我们往湖里走,马达的轰鸣声惊起湖里的水鸟,扑翅翅地在冰面上飞过。当然还有船破冰的吱吱声,鱼鹰的捕食声,芦苇荡里的羊儿欢快叫声。和谐,大雁飞过我的头顶,鱼儿在我的心底游荡,天地如此的祥瑞,寻不到半点战争的乌云。

只有到了小李庄,走进方林嫂的故居,茅屋、纺车、古井、土墙,心情沉重了起来,毕竟,这曾经是一个血染的湖、英雄的岛,是山东大地抗日的缩影。如今的小李庄已经成了个空空的庄,纯粹的旅游观景点。英雄安在?而我仿佛听到了先烈们的喊杀声,看到了英雄们的身影,体验到了战争的残酷。就在心底沉吟:安息吧!我的英雄先烈们。

与满湖的残荷败柳不同的是,庄后是一片的芦苇荡,芦花在寒风中片片如雪花轻扬,开得灿烂,更如英雄们的笑脸,虽然说,他们没有看到革命胜利这一刻,但欣慰,因为如今的山东,这块英雄的土地正在唤发起无限的生机,亚洲欧洲那有中国藤州精彩,微山湖正在“中国梦”中扬帆。

芦花呀!开在冬日开在我的心头,开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开在中国革命胜利的前夜,寄托着英雄们的期待,轻摇着革命胜利在望之浆。圣洁如白云,更如飞扬的浪花,轻轻地在微山湖中荡漾。

我的心花更如芦花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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