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唯一做的,便是无意间伤了他的心头好,护住了她这个女主人。
可什么时候,保护她也成了一种罪过?
季舒悦回过神:“多多被送去哪里了,我要接它回家。”
“夫人,这是季家,一切都是先生说了算,你就算知道多多在哪里也无济于事,听我一句,别跟先生对着来了。”管家劝道。
这话没错,可季舒悦只觉寒意从脚底一下窜上心头,几乎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的眼神瞬间寂灭,再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心里那个萦绕了不知多久的决定,此刻突然坚定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谢锦承一直不见人影。
一天,两天,三天……
季舒悦等在这只有她的家里,没有了多多的房子好似失去了最后一丝暖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陷入了漫无止境的等待中?
等他下班,等他回家,等他……回心转意。
这一次,她不想再等了。
季舒悦给他发了信息: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晚上,谢锦承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不属于她的香水味,毫不遮掩的坐在季舒悦不远处,漫不经心的问:“说吧,什么事。”
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季舒悦鼻尖,又一次让她几欲反胃。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男人。
他不再是她的阿彦了。
然后,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谢锦承,我们离婚吧。”
客厅里,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不行。”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谢锦承厌烦的看了季舒悦一眼,根本没把离婚两个字放在心上。
宁家已经倒了,她一无所有,以为搞这种手段就能吓到他么。
“离婚对公司的名誉损失太大,”
季舒悦的心直直的坠了下去。
他说不行。
不是因为他还爱她,而是因为公司的利益。
最后一点心口的余火似乎都消失了。
她声音转冷:“你我离婚,刚好给别人腾位置。”
谢锦承一愣,舌头顶了顶上颚,眸色转深:“你们不一样,她懂得知足。”
言下之意,是她不懂知足了?
季舒悦心口一痛,愤怒和酸苦更如星火燎原。
她冷笑:“她当然知足,除了季夫人这个位置,什么没有?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还有谁不知道吗?!”
她和谢锦承,一直没提起那人的名字,默契的不去撕破最后的脸皮。
可现在,季舒悦的辛辣讽刺,却像把刀,把粉饰的伪装狠狠剖开!
谢锦承的怒火燃烧到了理智的边缘,他终于意识到,季舒悦是认真的,她竟敢真的想要和他离婚!
季舒悦站起来,将结婚戒指从手上取下来放到谢锦承面前,眼里是明明白白的认真和决绝。
“谢锦承,离婚吧,我不想再跟你在公众面前演戏,我已经恶心透了。”
谢锦承的视线落在那被毫不犹豫拔下的戒指上,心口火焰一瞬似火山般爆发。
他猛然起身,钳住季舒悦的手臂便把她拖到了储物间门口。
“你做什么!?”季舒悦怎么也推搡不开,下一刻,就被推入了储物间!
“啊!”季舒悦跌在冰凉的地上,一时竟起不了身。
她抬起头,谢锦承逆光而立,眼里的狠戾看的她心里一惊。
他声音比冰还冷:“你哪来的胆子这么对我说话,好好反省一下!”
随即,他当着季舒悦的面,狠狠的关上了门,隔绝所有光亮,也隔绝了她不可置信的眼。
寂静的黑暗中,季舒悦死死咬住下唇,不肯求饶。
她不敢相信,谢锦承明知道她有密室恐惧症,竟还这样对她!
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她额头已经冷汗直冒,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
好黑……谁来救救我……
她好像又变成了年幼无助的小孩,眼前已经一片眩晕。
“阿彦……阿彦……”她无意识的叫着谢锦承的名字,害怕极了,“救救我……”
门外,谢锦承听着她充满不安惶恐的声音,只觉得心烦。
管家劝道:“先生,夫人最怕黑了,您放她出来吧。”
谢锦承冷笑一声,打定了主意。
他拿起衣服边往外走边说:“要是我知道谁给她开了门,别怪我不留情面。”
管家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狠狠叹了口气。
储物间里,季舒悦紧紧蜷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的黑暗压得她几乎休克过去。
门外没有了一丝动静,季舒悦终于明白,谢锦承竟然真的将她困在了这个她最恐惧的环境里!
她眼前透出了一点点白,肚子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慢慢的,她身上的白裙已被染红,疼痛唤起了她的一点神智,她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两个月没有生理期了。
她一下惶恐不已……
她挣扎着摸索到了门边,用尽全力地拍打着门。
“阿彦……求你放我出去……我错了……”
她求饶,她哭喊,可她不知道门外也是一片黑。
最后她只能绝望。
撕心裂肺的痛,她紧紧的抱住肚子,泪水无法控制的倾泻而出。
可腹中那温度还是一点点失去。
另一边,谢锦承出了门就径直去了另一栋别墅。
他心底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
直到第二天,谢锦承才回到家。
一片寂静无声。
他走到储物室的门口,开口问:“季舒悦,你认不认错?”
没有回应。
谢锦承顿了顿,冷笑一声,正准备离开,管家赶来着急无比:“先生,夫人喊了整整一夜,后面没有声音了,您快开门看看吧!”
谢锦承愣了愣,心中莫名一慌,急忙拿出钥匙插进去,拉开了门。
一个身影从门后重重倒在他脚边,而她的身上是一片刺目的红……
医院里,谢锦承看着手上沾染上的血迹,微微有些愣神。
抱起季舒悦时的冰冷似乎还残留在他手上,让他心底发凉。
在他愣神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他急忙迎上前,直直看着正被推出来的病床。
“大人脱离了危险期,但因为送过来的时间太迟,孩子没有保住。”医生对谢锦承说道。
谢锦承猛然转头看着医生,声音沙哑:“她怀孕了?”
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谢锦承如被人狠狠一击。
他的目光落在季舒悦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上,心里头一次有了些愧疚。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早点回去……
可是没有如果。
谢锦承在床边坐下,竟有些隐隐的心痛。
一片寂静中,他的手机又响起。
见是何婵,他反射性的按掉了通话。
电话又不依不饶响起,他心中烦闷不已,还有一丝莫名的心虚,随即直接关了手机。
季舒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茫然。
谢锦承伸手想要扶她,声音难得柔和:“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季舒悦却躲开了他的手。
她疑惑的问:“你是谁?”
谢锦承皱眉,那摄人的气势让季舒悦越发往后缩,激烈的动作让她受伤的针头都往外掉,血液倒流。
她看着谢锦承的眼里满是陌生和惊恐,惶惶不安的问:“你是谁?我家阿彦呢?”
谢锦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渐渐讥诮:“季舒悦,你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他伸手就要去抓季舒悦,可下一刻,季舒悦机灵的按响了床边的警铃。
刺耳的声音一下响起,医生推门而入。
季舒悦立刻躲在医生身后,敌视的看着他:“医生,我不认识他,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我爸妈和阿彦。”
谢锦承怒气在胸腔中翻涌,他嗤笑一声:“季舒悦,你真不愧是影后啊,在家呆了这么久,演技还是炉火纯青!”
他转头对医生喝道:“都愣着干什么,立刻对她进行检查!”
谢锦承的怒火没人敢承受,医生和护士立刻上前,将抗拒的季舒悦压在病床上,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谢锦承看着安静下来的女人,眼神冷季又危险。
他抬脚走出了病房,从兜里掏出烟,却只是含在嘴里,并未点燃。
半小时后,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他:“季先生,您太太应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出现了认知障碍。”
谢锦承拿过报告随意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你是说,她疯了?”
医生喉头一噎,想要解释,又被他打断:“这件事,我不希望传出去。”
医生点头应下,谢锦承随即拨通了电话:“让人把疗养院收拾好,下午我会送太太过去。”
挂了电话,谢锦承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季舒悦,眼里仍然带着一丝探究。
季舒悦再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白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空空荡荡,安静的令人发寒。
季舒悦试着拉了拉门把手,不出意料的,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茫然四顾,最后回到了床上。
她用被子紧紧的包裹着自己,惶恐不安极了。
“阿彦,明明说好等我下课的,为什么你还不来接我?”
“爸妈,你们在哪里啊?我好害怕。”
“阿彦,你要是再不来接我,我真的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