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妧点点头，也不勉强。
第二天，国外那边就打电话过来，说小蝴蝶被江淮给带走了：“小蝴蝶可开心了，心甘情愿跟他走的。一见到他，就往他怀里钻，说什么都不舍得出来。”
楚云妧眼里染上笑意，道：“知道了。”
再没有过多久，江淮的消息就完全没有了。或许不在这个城市了，江家那栋老宅，也卖了。江母也不在了，一家人一起走了。
楚云妧最后把这栋老宅给买了回来，如果江淮哪一天需要，就权当是给他的补偿。
而她也找到了和江淮之前都那栋婚房，不过在听说里面已经住进了一对新婚夫妇之后，她就打消了把房子买回来的念头。
楚云妧只是在外头看了那栋别墅很久，隔着很远的距离，她似乎看见了结婚那天，江淮从她身后抱住她，说：“云妧姐，我从来没有跟其他人好过，你有没有？”
她说忘了。
也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失落。
江淮太爱撒娇了，在外面可以什么都替她扛着，回来却喜欢她哄。
只要有空，就爱黏着她，她不让黏，他却不知收敛。
楚云妧就没有见过跟江淮这么黏人的男人，从来没有，独他一个。受伤了也黏她，飞蛾扑火也黏她，一次次不记痛，她给点甜头他就什么都忘了。
但他们的故事，也止步于此了。
江淮这次记住痛了。
楚云妧回去之后，楚英芝终于记起孩子的事情了，纳闷问道：“你闺女，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带回来？”
楚云妧道：“江淮带走了。”
楚英芝表情微滞，却也理解，没有再提这茬：“跟着江淮也好，你之后要重新嫁人，也方便些。这日子离了谁都能过，你还这么年轻，总得替自己考虑。”
楚云妧莞尔：“您整天担心我的婚姻问题。”
“现在可不止操心你，晨曦我同样操心。你那妹妹，事业心太强，半点都不像一个想要恋爱的人。”楚英芝长叹一声，“你说她现在有钱又有脸蛋，这么好的条件，也不赶紧找。”
楚云妧道：“您也说她条件好了，那有什么可急的？”
相比起楚英芝看中家庭的思想，楚云妧还是比较支持叶晨曦以事业为重。
“那你呢，你闺女，之后真就丢给江淮不管了？这小孩，谁带大的跟谁亲，以后未必认你这个妈。”
楚云妧道：“江淮会好好教育孩子的。”
楚英芝就没有再说话了。
而楚云妧自然也担心小蝴蝶的身体，她想叮嘱江淮有事联系她，不过所有的联系方式，到底是被删得一干二净。
她只好又打了一次钱，这一次，江淮没有把钱给退回来。
时间是最能粉碎流言蜚语的东西，没过多久，江家的事情，便被遗忘了，再也没有人提起。
江淮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一样。
不止别人，就连楚云妧也逐渐把他给忘了，寻常时间，几乎想不起他来。
楚云妧如今在楚家话语权大，曾经那些看不起她的，这时候都热衷于主动跟她攀谈了。
她站的再高，性格都没有怎么变过，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喜。富太太们改了主意，又觉得楚云妧适合他们的儿子了。
而身边多了许许多多想跟她发生点什么的男人，一个有钱并且美貌的女人，谁不喜欢呢。
楚云妧却依旧以事业为重，正如她所认同的，恋爱本来就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既然是花，那便是可有可无的。
江军跟在楚云妧身边，这会儿就是红人了，追求他的女生也不少，小麦色阳刚的男人，也挺吸引人眼球。只不过江军都一一拒绝。
年前富太太聚在一起，忍不住打趣楚云妧，说：“你该不会是想养着给自己吧？”
楚云妧无奈至极，“我哪是这样的人？”
“也是，你毕竟经历过江淮那样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瞧得上别人。江淮那副皮囊，真的是顶好的。”其中一个富太太说。
那是苏志军的妻子。
“也不知道江淮去了哪，现在又是一副什么光景。”另一个人感慨道，“这都大半年过去了，有关他的半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过。”
“八成是落魄了，江家毕竟……”
众人唏嘘，无人再提。
江淮那人都人，也无非就是众人闲聊时的小插曲。
楚云妧反而认真的说：“我要找，也绝对不会再找江淮那样的了。”
“他也配不上你了。”
楚云妧笑起来，却没有解释。
只是不想再伤害，一个这样的男人了。喜欢她这样的人，容易受伤。
而遥远的四线城市，一个男人，这会儿正逗着孩子，一个特别小只的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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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的身体不太好，总咳嗽，也总大口大口喘着气。不过男人给她折的纸鹤，她很喜欢，眼睛圆溜溜的。
“爸爸，教教小蝴蝶。”小女娃眼巴巴道。
“好。”男人笑着，耐心十足，把纸鹤拆了，然后当着她的面，又叠起来一遍。小蝴蝶学不会，他没有丝毫不耐烦，一遍遍教她，“别急，慢慢来，学习就是一个过程。”
小蝴蝶点点头，最后委屈极：“爸爸，不会呢。”
江淮把她抱起来，低声哄道：“小蝴蝶还小，手没劲，爸爸明天再教你好不好？”
“好。”
这大半年时间过得飞快，小蝴蝶的普通话也差不多能说全了。
不过片刻，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来。
江淮便连忙退了出去。
门外江母站着，一副愁容，道：“阿淮，没多少钱了，小蝴蝶这病后续开销很大，你看要不找人联系一下楚家。”
这大半年，楚云妧要是打钱，江淮会留着，但是绝对不会在没钱的时候，去催楚云妧。不愿意跟她再有半点牵扯。
而这两个月，楚云妧都没有打钱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新的生活，就给忘了。
江母看着面前的江淮，沉稳了，但是好像变得没什么感情了，情绪一直淡入水。
江淮在听到“楚家”二字时，眉眼都未动一下。
江母叹口气，不该提及楚云妧的，她道：“要不然找你阿姨，先要一些。医生正好要带小蝴蝶回市里做做检查，你跟着一起去。”
江淮这才应下。
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市，小蝴蝶满眼好奇窝在他怀里，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江淮跟医生在机场分道扬镳，小蝴蝶的检查在明天，他先带孩子去找蒋文媛，到达徐家时，蒋文媛不在，接待江淮的是徐斯言。
小蝴蝶见到生人，很害怕的躲了躲。
徐斯言道：“你哪来的闺女？”
江淮并不作答，话也不多，他悄无声息的来，也打算悄无声息的走。
“你的性子倒是变了，变得麻木了，那股子目中无人的高傲感，也没了。这大半年吃了不少苦吧？”
原本江淮就没有多少钱，还要养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生活有多艰苦，可想而知。养尊处优的少爷，那股锐气已经不见了，泯然众人矣，皮囊依旧出众，但在人堆里，已经不会闪闪发光了。
“楚云妧现在倒是站在你原来的那个位置了，身边无数男人环绕着她，恨不得入赘楚家。遇上好的，她也会试一试。”徐斯言尝试着用江淮最难以接受的话题激怒他，“真的是彻底把你忘了。”
可江淮没有半点反应。
唯一算得上是反应的情绪，就是眉眼间那一抹不耐烦。
“唉，居然放下了吗，你能放下，可我到现在还没能放下。”徐斯言自嘲道。
他抱起小蝴蝶，道：“我先走了。”
小蝴蝶在离开徐家之后，才重新活泼起来，说：“像爸爸。”
“刚刚那个男人像爸爸？”
“嗯嗯。”小蝴蝶点头，“没有，爸爸，好看。”
江淮终于有了笑意，如今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了，唯一在意的，就只有小蝴蝶。
“我们今天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带着小蝴蝶去检查，后天我们就回去见奶奶。”江淮道。
只是小蝴蝶突然变得不说话，只是盯着一个方向，江淮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男人肩并肩走着，说说笑笑。
江淮情绪不变，心里也没有半分波动，小蝴蝶要是上去找楚云妧，他也不会阻止。
只是孩子到底是没有上前。
小蝴蝶甚至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她还很小，身体又不好，太久没见楚云妧，几乎快要忘记她了。再次见到，也只觉得眼熟，具体是谁，不敢肯定。
由此可见，楚云妧当初看小蝴蝶的频率，并不低。
不过这都无足轻重。
江淮抱着小蝴蝶朝跟楚云妧相反的方向走去，戴上口罩。
商场是一个环形，即便背道而驰，却也还能相遇。两个人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发现对方。
只要对一个人不上心，那么在人群中，绝对不能一眼发现对方。
小蝴蝶却道：“眼熟。”
也仅仅只是眼熟，再无其他。
江淮没放在心上，带着小蝴蝶去酒店时，那前台看看他，面露惊讶之色。
江淮也像是没看见，抱着孩子拿着房卡往楼上走。
几分钟后，前台回过神，拍拍身边的同事说：“刚刚那个，是老板前姐夫，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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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同事对前台说，“这怎么样也不像江淮啊。”
不怪她不敢相信，谁能想到江淮是这副“泯然众人矣”的模样。放在人群里，也只是个比普通人稍微高挑一点，俊朗一点的男人而已，穿着也普通，也不是不帅，就是跟以前对比，相去甚远。
只不过登记身份的证件，分明又是江淮无疑。
霎时两人感慨万分。
“这件事，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
前台叹口气：“江淮和老板那可是仇敌关系，江国山可是都进去了，你说江淮恨不恨老板一家？而老板同样也恨江家当年所作所为。没必要去说了。让他们各自相安无事也好。”
而江淮带着小蝴蝶进了卧室之后，就开打开行李箱，开始给小蝴蝶洗漱准备睡觉了。
江淮一开始给小蝴蝶洗脸，总是会把孩子弄哭，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力道和分寸了。
“爸爸，你今天，跟小蝴蝶，一起睡吗？”小蝴蝶渴望的看着他。
江淮摸摸她的头，“当然。”
小蝴蝶太喜欢爸爸啦，爸爸让她很有安全感，能够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爸爸的怀抱也很宽阔，只要敞开衣服，她就能躲进爸爸怀里，藏在里面呢。
江淮原本是打算带着小蝴蝶做完第二天的检查，就带着孩子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小蝴蝶当晚突然发起烧来，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浑身滚烫时，就连忙起床带着小蝴蝶去了医院。
小孩子身体素质本来就差，再加上水土不服反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问题也不算大，验完血后，医生就开了点药，让他们回去了。
小蝴蝶小小一团，缩在江淮怀里，弱不禁风，难受的小声哼哼唧唧的。
江淮心疼坏了，却又无能为力，一路上都不停的哄她安抚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胸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的天性，平常可以不见母亲，一到不舒服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小蝴蝶终于想起楚云妧了，她瘪嘴，想哭：“爸爸，我想要妈妈。”
江淮微微愣神，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
小蝴蝶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爸爸，可不可以见妈妈。小蝴蝶想要妈妈抱，妈妈抱抱，就不难受了。”
江淮看着怀里的小蝴蝶，起先没有言语，小蝴蝶太想妈妈了，藏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着，到最后，整张脸都瘪成了红色，因为生病，一点精神都没有，看上去无精打采又可怜。
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都很可怜。
江淮最后带着孩子找到了顾越，顾越见到他怀里的小蝴蝶时，同样震惊不已，甚至远比看到江淮落魄还要来的震惊：“江淮，你从哪儿找了个孩子来？”
“我闺女。”江淮说。
顾越道：“你闺女？”
江淮道：“长得不像？”
顾越仔细一瞧，那小模样确实像江淮：“你这闺女长得倒是挺讨喜。什么时候你多了个孩子，还是什么女人抱着孩子找上你了。对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江国山进去之后，双方已经断联系许久。今日江淮会上门，他没想到。
江淮道：“我没有楚云妧的联系方式了，想让你帮忙联系联系她。你知道的，我现在根本不够格见她。”
顾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都这样了，你还忘不了她啊？江淮，你也太没有出息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顾越还是把手机给了江淮。但他没想到的是，江淮在找到楚云妧的号码后，就把手机给了小蝴蝶。
“你这报复楚云妧，故意让你孩子膈应她呢？”看这孩子的年纪，不超过一岁，显然是在江淮跟楚云妧婚姻期间有的，侧面说明，江淮在那个时候，出轨了。
江淮没有理他，只是问小蝴蝶：“你知不知道怎么约妈妈见面？”
“知道呢，以前，小蝴蝶，都是自己给妈妈，打电话的。”
江淮摸摸她的头顶：“那小蝴蝶自己打。”
“爸爸不想妈妈吗？”小蝴蝶反问道。
江淮沉默，他不能在孩子面前形容得两人关系恶劣，良久后说：“爸爸想妈妈的时候爸爸会自己打，现在是小蝴蝶想妈妈不是吗？所以小蝴蝶也要自己打。”
“哦，那小蝴蝶自己打。”
她乖巧的的等着楚云妧那边接通，已经准备好了诉说自己的思念，可电话却迟迟没有打通。
小蝴蝶逐渐有些不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她求助的看向江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江淮心疼不已，哄道：“妈妈可能在忙。”
顾越的心里，却因为这几句话，惊涛骇浪。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也会是楚云妧的闺女。
楚云妧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跟江淮也处于失联状态，想来对孩子也是不闻不问。
最后楚云妧那边的电话，到底是没有被接起。
小蝴蝶伸手抹眼泪。
江淮逗她，安抚她，跟她耐心解释：“妈妈现在是大老板，每天要忙着工作，不然哪里来的钱给小蝴蝶看病是不是？妈妈可能这个时间点正在忙，要是有空了，她会联系小蝴蝶的。”
“好哦。”小蝴蝶说。
江淮对顾越道：“如果她给你回电话，你让她给我打一个。”他留了他新的电话号码。
顾越说行，然后他就看见江淮先是抽纸把孩子脸上的眼泪给擦了，之后便把孩子给抱了起来。小蝴蝶趴在他的肩膀上，鼻子红红的，还是很难过，却乖巧的一个字都不再说。
顾越心都要化了，只道江淮这孩子真乖巧，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懂事了。而同时他又觉得孩子可怜，分明这么小，却要牵扯进父母的事情里。
本来江淮跟孩子都这么乖，楚云妧的婚姻生活该是很幸福的。
而现在，江淮明显依旧耿耿于怀，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到，江淮在提起楚云妧的时候，不是假装不在意。而是真的，想保持距离。也许没有孩子这个羁绊，他压根不会出现。
顾越在心底长叹一口气，眼睁睁看着江淮和孩子走远。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是楚云妧回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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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按照江淮的吩咐，把他的号码发了过去，道：“这是江淮的新号码。”
楚云妧像是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用有事推脱，挂了电话。
顾越本来想跟她说一声，电话是孩子打的，可又怕得到一个连他听了都要伤心的结果，到时候跟江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便没有说起这事。
再者，楚云妧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过孩子的事情，想来也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事。她要是知道自己知晓了这事，心里也许会不舒服，毕竟谁也不希望有秘密，掌握在别人手里。
楚氏因为楚云妧的“为父申冤”，口碑很好，企业蒸蒸日上。顾越想跟楚氏保持良好的联系，在很多事情上，就不得不选择明哲保身。
这都是现实，就得趋利避害。顾越感慨。
而江淮则是带着小蝴蝶去了一家面馆，小孩子精神不好，面是江淮一口一口喂的。等她吃不下去了，他才作罢，三两口把自己那份吃完了。
他打算明天就带着小蝴蝶走，江淮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有江母在，他要放心许多。
回到酒店之后，江淮看小蝴蝶状态差，昏昏沉沉的，看上去极难受，他哄了一阵，她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江淮起先以为她是睡不着，可没过多久，她开始小鸡啄米了，却始终不愿意睡觉。
等他手机一响，小蝴蝶就猛的把眼睛给睁开了，她期待问道：“是妈妈吗？”
江淮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小蝴蝶，那句“不是”，在她这样期许的目光之下，几乎要说不出口。可他没法对孩子撒谎，还是摇了摇头，“是奶奶的电话。”
“那小蝴蝶，跟奶奶，问声好。”小蝴蝶很讲礼貌。
江淮把手机递给她。
小蝴蝶跟江母聊了有一会儿了，直打哈欠，江母宠溺道：“小蝴蝶，要是困了就先睡觉吧，明天就能见到奶奶了，不用特地跟奶奶聊天。把电话给爸爸。”
小蝴蝶就乖乖的把手机给了江淮。
江母又问了钱的事情，得知已经拿到手后，才放心下来，这个年头，哪怕是找亲姐妹接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两次还好，多了就讨人嫌了。
江淮道：“小蝴蝶困了，我先哄小蝴蝶睡觉。”
小蝴蝶在家里，一般江淮八点就让她睡觉了，她跟江淮打商量说：“爸爸，可不可以，等妈妈电话来了，小蝴蝶，再睡觉。”
她耷拉着眼睛，小声的说：“小蝴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她不会不要小蝴蝶，你跟那个叔叔说，让妈妈回电话，妈妈知道是小蝴蝶打的，肯定会回的。”
江淮看着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俯身下去亲亲她的额头。小蝴蝶这会儿还在发烧，可就是不愿意睡一会儿，原来一直是在等楚云妧的电话，所以强撑着。
可是楚云妧未必真的会打电话过来。但他又觉得，她在其他任何方面狠心，总不至于，女儿生病了，还不闻不问。
江淮想，或许能等到这一通电话。
只是跟小蝴蝶不同，他其实并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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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脸蛋已经烫红了，说话也逐渐有气无力：“爸爸，可以吗，等到九点，小蝴蝶就睡觉。”
江淮拒绝不了，给她盖好被子：“可以。”
他发了个消息给顾越，问他有没有告诉楚云妧，后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楚云妧回电话，而他把他新手机号码也转告给了她。
江淮心里有了点数，耐心的陪着小蝴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但是到了九点，楚云妧的电话却并没有打进来。
途中小蝴蝶一直在问几点了，江淮不忍心，在九点这个时间点时，说是八点半，可多等了半个小时，手机也依旧没有动静。
小蝴蝶又聪明，江淮不好一直骗她，只能说：“妈妈今天大概有事，小蝴蝶先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她瘪嘴，分明不理解和委屈，却还是没有拒绝爸爸的要求。小蝴蝶起身亲了亲江淮的脸，跟他说晚安，然后钻进被窝里，整个人埋进去。
江淮就先去洗漱了。
再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就看见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的。
江淮过去掀开被子的时候，只见小蝴蝶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满脸都是眼泪。小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可是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难过过。
小孩的心思敏感，父母之间的异样，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小蝴蝶，这是怎么了？”江淮把她提起来抱进怀里，边走边哄她。
她不肯说话，一味的哭，哭过头了，止不住的打嗝。
“是不是还是想要妈妈？”江淮的声音僵硬非常，尽量忽略这个名字带来的异样感，“别哭好不好？爸爸去给你找妈妈，爸爸带妈妈回来看你，好不好？”
“可以吗？”小蝴蝶止住哭泣。
“当然可以。”
“可是我怕，怕妈妈不见我。”她拽着江淮的衣服，“妈妈好像，不爱小蝴蝶了。”
江淮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心痛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很久之前，在他还是一个少年时候，他也曾经在心里质问过：她好像不爱我了。
江淮曾经怕极了楚云妧不喜欢他，所以他拼命对她好，什么都听她的。让自己看上去很好管。实际上呢，他天生是那种逆反当祖宗的贵公子性子，活生生为她什么都改了。
如今他女儿，也是这样卑微。
江淮猛吸一口气，道：“爸爸让医生阿姨过来守着你，然后爸爸去给你把妈妈带回来，好不好？”
“好。”小蝴蝶用力的点着头，殷切说道，“那你一定要把妈妈带回来好吗？小蝴蝶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呢。”
“爸爸答应你。”江淮怜爱的说。
江淮离开酒店已经是半夜了。
这座熟悉的城市，也已经陌生。很多店，其实江淮都没有见过，都是新开的。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楚云妧，只能先去楚家试一试。
寒冬夜晚总是格外的冷，江淮到达别墅区门口的时候，跟保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对方不放行。
“我是江淮。”他不得不自报家门。
“我知道。”保安的语气里却包含鄙夷，“陌生人，不放行。”
因为江国山的事情，江淮早就习惯受到这样的冷遇。
他顿一顿，道：“我找楚云妧。”
“说了，你这种情况，不会放你进去的，要么你自己联系她。不过——”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楚小姐，如今可没有精力搭理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楚小姐现在有男朋友，你要是有点眼力见，就不该来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