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夷沈近小说_(姜辛夷沈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日将暮,雨止。 沈近悠悠转醒,他望着空寂的房间,有一瞬以为姜辛夷还在在几步外的房中。 未等他回神,小厮端了碗药来跪在跟前儿:“大人,方才皇上遣公公传来口谕,说您近来神思倦怠,这几日就不必上朝。” 沈近闻言,眼眸一暗,那苦涩的药气好似钻进了心里。 姜辛夷一事皇上不会不知,只不过看着淑妃的面没有明说罢了。 “搁那儿吧。”沈近看了眼药,无心饮下,却望着院落中那红梅发了愣。 花瓣都已落完,只剩下枯枝了。 小厮将药放在榻边的月牙桌上后,又嗫嚅了片刻,才又开了口:“大人,宋小姐派人来,说请大人明日去宋府赴宴。” 沈近眉头一蹙,没有说话。 小厮暗瞧着他面色越渐阴沉,惊出了一声冷汗。 夫人突然殁了,宋小姐又派人来请大人赴宴,这不是把大人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去叫张府医来。” 沈近掀被下榻,看也不看那还冒着热气的药。 小厮愣了愣,忙叩头起身跑去叫府医。 “嘭”的两声脆响,断玉从衣中滑落在地,沈近立刻将其捡起,拂去玉的灰,如同对待珍宝。 他看着掌心的断玉,心头又是一窒。 眼眶的涩意让他不觉想起他上一次哭是何时。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厮领着张府医来了。 “见过大人。”张府医行礼道。 沈近紧握着玉,语气带着鲜少的冷意:“夫人到底是何病症?你如实说。” 张府医一愣,方才路上小厮说姜辛夷殁了,他并未奇怪。 只是沈近突然问,他曾又答应过姜辛夷不得告诉任何人…… 沈近神色一凛:“快说!” 第十二章 可曾怨他 一向温文尔雅的沈近都怒了,张府医慌忙跪了下来,也不敢再隐瞒。 “大人息怒,夫人胎里不足以至体弱,加之常年郁愁,积忧成疾才……” 张府医头磕在地上,没有再继续说。 沈近面容一怔,才烧上心头的怒火恍若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积忧成疾。 无病无灾,全因积年累月忧思过度而酿成疾患,药石无医。 沈近心一紧,痛地倒吸了口凉气。 他知道姜辛夷体弱,靠近她时,他总能闻到一丝淡淡药味。 他曾问过她,她说她因身体不好常年服药,将自己喝成了药罐子。 “她为何不说……”沈近呢喃着,字字锥心。 张府医未抬头,以为他在发问,忙道:“夫人自知无解,不愿让大人忧心才隐瞒的。” 半晌,沈近低声道:“下去吧。” 张府医暗自松了口气,却也带着些许无奈告退了。 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又多了丝悲凉,外头的风声落在沈近耳中恍若声声讽笑。 掌心的玉微微发烫,他摊开手,心头的失落袭上眼角眉梢,将那眼尾都染上了朱砂般的红意。 姜辛夷虽已发丧,但并非以少傅夫人的名义下葬,少傅府自然没有挂白绸白幡的道理。 然次日,府中所有丫鬟小厮都换上了素色衣裳,撤去了红烛。 平日里受过姜辛夷恩惠的下人都不禁悄悄抹泪,更觉这大宅子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 临近正午,小厮将面端上桌,道:“大人,面好了。” 热气腾腾的香气钻入鼻内,沈近看着眼前的面,喉间却觉甚为酸涩。 他拿起筷子夹起面吃了一口,本该鲜香的面竟在嘴中如蜡一般。 沈近心间划过几许凉意,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那日姜辛夷吃面的模样。 她吃的那样开心,一点也让人看不出是将要去了的人。 “大人。” 守门小厮忽然跑了来,低声道:“宋小姐求见。” 沈近眉心微拧,放下了筷子,并无见宋映岚之意,遣小厮将她打发回去。 他无甚胃口,起身回了院落。 春意袅袅,院中除了那棵梅花树,一旁的梨树已发新芽。 西北角上的秋千被风吹着微微晃动着,像是故人坐在那儿小憩着。 沈近看着这般景象,垂下黯淡的眸子,将那心口的所有酸涩通通咽下。 他走到秋千旁,攥着那有些潮湿的椅绳,点点悔意随着风越来越大。 菊青将姜辛夷的屋子收拾好后,正准备去回话,见沈近已在院中,忙走了过去。 “大人。”她行礼,声音像是哭了一晚的沙哑。 沈近转身看去,见是菊青,眼前又再次看见姜辛夷的虚影了一般。 菊青是六年前姜辛夷买回的丫鬟,她说见菊青瘦小可怜,不忍她跟着拐子爹受苦。 姜辛夷一走,最伤心的莫过于菊青了。 “她可曾怨我?”沈近忽然问道。 菊青头也没抬,红红的眼睛里却涌出了泪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夫人将大人放在心尖儿上。” 闻言,沈近心猛地一紧,唇角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是了,姜辛夷将他放在心尖儿上,甚至连将死都不愿惹他烦忧。 第十三章 冬夜寂凉 姜辛夷沈近小说_(姜辛夷沈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阳春三月,沈近因病告假已月余,皇上倒没说什么,直至青阳,才召他入宫。 御书房。 皇上放下奏折,看了眼面色略显憔悴的沈近:“朕召你来可知为何?” 沈近微微躬身,眼底带着几许倦意:“微臣不知。” 然而他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淑妃从入宫便受宠至今,当年他与姜辛夷的婚事,也是淑妃求皇上得来的。 姜辛夷一事已让淑妃和皇上对他有了些许不满。 皇上看了他一会儿,语气威严:“辅太子一事上你兴许已力不从心,朕便任你为扬州奉天府丞,去协扬州府尹吧。” 沈近一愣,却也没有抗拒,跪道:“臣遵旨。” 于长安,他再无牵挂,皇上淑妃都不肯告诉他姜辛夷所葬之处,他唯一的慰藉,只有府中那同姜辛夷一起住过的院落。 圣旨下到少傅府,按规矩,主子迁任,府内丫鬟小厮都该放出去。 官印被送到府上后,府中下人已散尽,唯有菊青还留了下来。 沈近看着桌上的官印,双眸胜似冬夜寂凉。 菊青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磕着头:“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请大人准许奴婢留在府上,为夫人守孝。” 沈近默许了。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已过半月。 临行前,宋映岚跑了过来,含着泪望着正要上马车的沈近:“阿鹜,扬州那么远,你真的要去吗?” “皇命难违。”沈近淡淡道,目光却从未落在她身上。 宋映岚闻言,绞着锦帕的手渐渐松了:“是因为她吗?” 沈近眼眸一滞,心隐隐作痛,他没有说话,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微微晃着,渐行渐远,宋映岚眼瞧着那影子没了,才堪堪转身望着那已无主人的少傅府,心中不免一片空寂。 从那日看见沈近和姜辛夷一起夜游,再得知姜辛夷殁了而沈近借病躲她开始,她就知道她与沈近无缘了。 宋映岚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倒是有几分庆幸所陷不深。 何况也是她一厢情愿强缠着他,现在不想放手也必须放手了…… 出了长安城,行了一段路后便入了戌时。 才跟着沈近不过月余的小厮梁易道:“大人,临江城门已闭,咱们只能在城外歇息了。” 沈近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天:“无妨。”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块由金子嵌接好的玉佩,置于掌心摩挲着。 人去玉碎,再接上也不是原来那般了。 沈近心间泛起阵阵闷疼,却也倚着这股疼痛不断地思及关于姜辛夷的每个画面。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 自过临江城后,沈近途径洛阳、汴州、泗州,将近半月才至扬州。 与扬州府尹江胜相见后,沈近便居于新府中。 李府落于扬州城西南角,离府衙也很近,就是平日里冷清了些。 只是不过几日,沈近倒有些不习水土的模样,呕吐腹痛,人都憔悴了许多。 沈近看着满桌的菜,无一点食欲,更觉一种难忍的心燥。 梁易见状,忽然道:“大人,我曾听我们那儿的人说,若是不习水土,吃些家乡的小食会好些,大人您等着,小的这就去给您买。” 第十四章 透花糍 沈近见他一溜烟地跑了,有些躁意地摇摇头。 扬州离长安千里之遥,哪怕梁易说的是真的,若非真的长安小食,吃了又有何用。 约莫半个时辰,梁易才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个油纸包。 他将油纸包放在桌上,一边打开一边道:“大人,小的跑了好久才在扬州城尽头找到家糕纺。” 他语气带着些许得意,似是在邀功。 沈近看着他将油纸打开,五六个花形糍糕置于纸上。 牙白色的糍糕上铺着朱砂糖色,糕面上印着精致的牡丹、荷花叶等花样,晶莹的糕身隐约能看见内里的馅儿。 这是长安有名的“透花糍”。 莫名的,没有半点胃口的沈近伸出手,拈了一块儿咬了一口。 软糯的糍糕和香甜的豆沙混着在口中,居然勾起了他些许的食欲。 梁易见沈近一下吃了五个,笑了:“大人是不是有胃口了?” 沈近未应,拿着最后一块透花糍发了愣,他低声问道:“糕纺老板是长安人?” 梁易摇摇头:“小的不知,那卖糕的小童口音不像长安人,也不像本地人。” “小童?” “是呢,一个六七岁的男孩,伶牙俐齿的很。”梁易比划了一下男孩的高度。 沈近若有所思地抿抿唇,将手里的透花糍咬了一口。 咀嚼间,他莫名想起了姜辛夷。 在成婚后几日,他吃过她做得糕点和菜,甚是可口,但往后却再没吃过。 这透花糍,像极了姜辛夷的手艺,他忽然想去见见这做糕点的人。 春日将过,人们的衣裳也渐渐薄了。 薄暮时刻,扬州城尽头,一家名唤梦梁阁的糕纺外,一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将外头的卖剩下的糕点搬了进来。 他正要把篮子放上桌,眼珠子突然转了转,小手竟伸进了篮子里。 “啪”的一声,他吃痛地缩回了手,仰着头看着面前拿戒尺打了他一下的女子。 “娘……”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女子,他不过是嘴馋了。 一身烟青色彩绣锦裙的姜辛夷单手叉腰看着他:“沈知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已经吃了十四块了。” 沈知言脸一红,像是被强行摁住穿上了开裆裤般羞涩地低下了头:“那是因为娘做的东西太好吃了!吃了还想吃!” 姜辛夷气笑了,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花言巧语,再吃的话你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闻言,沈知言立刻摇摇头,笑道:“不会!” “好了,快去收拾完好吃饭。”姜辛夷将戒尺放下,跟着沈知言一起收拾起来。 落日余晖,空阔的后院,姜辛夷将饭盛好后坐了下来。 沈知言急不可耐地跑来坐下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好吃,娘做的饭总是这么好吃……” 姜辛夷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咽下几口饭,沈知言抬头看着她,兴奋道:“娘,你说我们来年能换间大一点的店面吗?” 姜辛夷吃了一口饭,想了想才说:“一定可以的。” 闻言,沈知言更开心了,然而,他话锋突然一转:“那娘什么时候带我去长安玩呢?” 第十五章 千里寄情 姜辛夷的手一顿,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 她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放下碗摸了下沈知言的头:“等咱们的店成为江南最有名的糕纺,娘就带你去。” 沈知言用力地点点头,眼睛亮晶晶地似是找到了什么方向。 而姜辛夷再将目光放在眼前的饭菜上后,便再无胃口。 数月前,她濒死之时,太医院院判急送来雪莲,才保住她一条命,皇上也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将库中的两株雪莲都给了她。 待痊愈后,她放宽了心,也准备离开。 虽然姐姐舍不得她,但也知道长安有她不愿面对的人。 姜辛夷选择了千里之外的江南名城:扬州。 皇上赐她百两黄金和一处宅子,她都谢绝了,带着从前存着的几百两银票已经足够了。 她叹了口气,看着一旁吃地一脸幸福的沈知言,眼中多了些许怜爱。 在泗州城,她看见了沿街乞讨的沈知言。 那时他骨瘦如柴,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衫都破烂不堪。 问及才知他父母双亡,自己无依无靠乞讨已经近两年了。 姜辛夷心疼不已,将他一并带上,认他做了义子。 她时常在想,若果她和沈近有孩子,应该也像沈知言这么大了。 想到沈近,姜辛夷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刺痛,眸光也渐渐暗了下去。 或许现在的他和宋映岚……很好吧。 “娘?”沈知言唤了好几声,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不吃啊?” 姜辛夷回过神,忙端起碗,笑道:“吃。” 吃过晚饭,姜辛夷又教沈知言写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字,见他有些困意了,便让他睡去了。 姜辛夷将薄被盖在沈知言肚子上,轻轻抚了抚他有了些肉的小脸。 “娘……”沈知言嗫嚅着说着梦话,不知是在叫亲娘还是叫姜辛夷。 姜辛夷轻笑着,又想着老这么自己叫他写字读书也不是办法,还是把他送学堂去比较好。 夜䧇璍深人静,烛火摇曳。 姜辛夷执笔站在桌案前,几欲下笔又不知该写什么。 她微蹙着眉,纸上又多了几个墨点。 半月前便已给姐姐寄去一封了,她在宫中多有不便,还是过几日再报平安罢了。 次日。 卯时刚过,梦梁阁开了门,外头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两月前这儿突然多了家糕纺,有人买了糕点一尝,味道甚好,一传十十传百,梦梁阁现在倒是有点小名气了。 沈知言不慌不忙地一边收钱一边打包,老练的不像个不足七岁的孩子。 正将做好的枣糕端出来的姜辛夷有些心疼,看来是该招几个伙计了,不然往后沈知言去了学堂,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梁易匆匆赶来,不想透花糍已经卖光了,他看着正将铜板装进兜儿里的沈知言,问“小兄弟,还有透花糍吗?” 沈知言抬起头,见是昨儿问有不有长安糕点的人,便道:“我去问问我娘。” 说着,转身跑进了后院儿。 不一会儿,他又跑了出来:“娘说做透花糍要一个时辰,您能等吗?” 梁易闻言,脸一下变得跟苦瓜似的。 这要等一个时辰,沈近怕是要有脾气了。 见梁易苦着脸,沈知言笑道:“这儿还有其他的长安小食呢!” 第十六章 冷清 被沈知言“忽悠”了几句,梁易买了几块桂花蜜糖糕,揣着就跑走了。 姜辛夷走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吸了一口带着香甜气息的空气,些许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她看了眼梁易匆匆背影,问了句:“就是他要透花糍?” 沈知言点点头:“是呢,昨儿他来问有不有长安小食。” 闻言,姜辛夷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长安,她的故乡,她的姐姐还有她心仪的人都在那儿。 姐姐有皇上的宠爱,沈近也有宋映岚的陪伴,而她…… “娘?你怎么了?”沈知言抱着姜辛夷的腰,亲昵的靠在她身上。 姜辛夷低下头,看着他那可爱的小脸,温柔地笑了笑,她还有沈知言啊。 “没什么。”她爱怜地摸了摸沈知言的脸,拿了一块儿枣糕塞到他嘴里,“客人来了,快去吧。” 沈知言将露在嘴边半截的枣糕塞进去,鼓着腮帮子点点头跑了过去。 姜辛夷也转身进后院继续忙活。 李府。 梁易回府时,沈近已经准备出门了,今日他要去巡察扬州的书院。 “大人,透花糍卖逛了,小弟给您买了桂花蜜糖糕。”梁易将油纸包递给沈近。 沈近脚步一顿,缓缓回过身看着那油纸包发了愣。 桂花蜜糖糕,姜辛夷曾经也给他做过。 “搁那儿吧,等我回来再吃。”他声音低沉了些许,生硬地挪开眼后走了出去。 巳初,沈近才至城外的灵桐书院,了解了近几年的学生情况后正准备去府衙,忽然想起来时府中的小厮曾说北城还有间私塾。 “大人,那私塾不过是一落魄秀才开设的,学生才五六个,都是些……”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沈近打算随从的话,听这厮的语气中满是鄙夷,他有些不悦。 私塾临近扬州城尽头,又在一个巷子里,比李府还要冷清。 待下了马车后,沈近才掀开车帘,便问到了一阵香甜的气息。 他眸光一亮,望向那人群中的某处。 那儿便是梁易说的糕纺了吧。 沈近的某丝情意好像被勾了出来,他站了半晌,才收回了目光往巷子中去。 梦梁阁中,姜辛夷将剩下的糕点小食做完后,将襜衣摘下后对正在看书的沈知言道:“娘出去一趟,你不要乱跑哦。” 沈知言乖巧地应了声:“知道啦!” 姜辛夷这才拿上钱出了铺子。 她昨天想了一夜,觉着沈知言年纪还小,灵桐书院又太远,还是先就近选个私塾比较好。 前几日她听隔壁买豆花的林大娘说前边儿巷子里就有个私塾,她今日去看看,仔细斟酌一下再做决定。 只是不想进了巷口,两个衙役站在院门口。 姜辛夷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一衙役见她往院里瞧,冷道:“府丞大人在内,闲杂人等勿进。” 闻言,姜辛夷露出不满的表情,她来前儿没听说这儿有府丞,莫不是新上任的? 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新官上任就搞这种仗势,怕是个草包。”姜辛夷嘟囔了两句,倒也庆幸路并不远。 两炷香后,沈近才出来,他眼底的欣赏还未褪去。 这儿的先生秦哲长他两岁,博学多闻,谈吐不凡,倒是个人才。 只是怎的就沦落至此了…… 一阵带着甜糯气息的风吹进巷子,沈近的思绪被打断。 他总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第十七章 故人不再 姜辛夷悻悻回到梦梁阁,沈知言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放下书问:“娘,你去哪儿了啊?” “没去哪儿。”姜辛夷微微蹙着眉,拿起襜衣去了后院。 见她好像生气了,沈知言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 不过门口忽然站了一个长相俊逸的男子,沈知言立刻丢下书跑过去,热情地招呼:“买糕吗?天南地北的糕点我们这儿都有,或者其他的小食,无论酸甜苦辣,您想要的都能做。” 沈近一愣,眼前这孩子不及他腰高,嘴倒伶俐。 他失笑地看着沈知言,想必这就是梁易说的那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了。 他的目光放在面前摆的整整齐齐的糕点上,花样繁多,颜色各异,每一样都像是精心制作的。 特别是那桂花蜜糖糕…… 沈近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吃姜辛夷做的东西了。 沈知言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人盯着桂花蜜糖糕发呆的人。 他买不买啊?看穿着不像是买不起的人啊。 沈知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端了个盘子来,上面还放着几块切成小块儿的桂花蜜糖糕。 沈近这才回神,这是要让他试吃吗? “先生尝尝,您若觉得合口味再买也不迟。”沈知言举着盘子,一脸精明。 沈近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拈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桂花和蜂蜜香甜混着糯米的松软,其中夹杂着的杏仁让他心底猛地一颤。 沈近仿佛僵住了一般,姜辛夷做的桂花蜜糖糕就会掺杏仁屑儿,她说吃起来会压腻。 他怔怔地抬起头,才发现悬于门旁被风吹着的一块木板,上头刻着“梦梁阁”三字。 记忆恍然被这三个字拉回了十年前在长安时,他与姜辛夷经常去的地方…… 沈知言端着盘子,看着沈近又失了神,越觉得他奇怪了。 没等他问,沈近忽然开了口:“这糕点是谁做的?” “自然是我娘了。”沈知言理所当然地回道,顺带还挺起了胸脯,一脸自豪的模样。 “你娘?”沈近蹙了下眉。 他记得梦梁阁的老板娘年过四十,育有一子但早夭,现在那老板娘恐怕也已五十多了,何况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扬州。 沈近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她……” “大人!” 忽然,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来,打断了沈知言的话。 衙役微微喘着气,道:“知府大人叫您赶紧去府衙一趟。” 沈近应了声,看了眼沈知言,又盯着那“梦梁阁”三字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沈知言看着他们远去,一脸疑惑。 “知言。”姜辛夷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看什么呢?” “娘,刚刚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在这儿发呆。”沈知言道。 姜辛夷闻言,眼里满是疑惑。 “他吃了块桂花蜜糖糕,然后盯着咱们的招牌发呆了。”沈知言指了指一边挂着的牌子。 姜辛夷叹了口气,望着略有些刺眼的光,低声道:“想必他是长安人,想起故土了。” 第十八章 落日余晖 申时将过,姜辛夷让沈知言将外头的东西一并收进来后带着他去了秦哲那儿。 巷子本就冷清,日落西山,人更是少了许多。 院门口,姜辛夷摸着沈知言的头,笑道:“秦先生,这便是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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