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了下脖颈上的头发,吹着晚风,感觉脑袋清爽多了。
歪头冲连易舟翻了个白眼:「你少看点小说吧!」
连易舟是我发小,一贯奉行能玩到死,就绝不结婚的理念。
但像我们这种家世,爱不爱的先另说,婚姻有时候就是一场最大的合作。
连易舟想跑都跑不了。
所以在他意外地发现我没失忆之后,我俩达成了合作——应付结婚,各玩各的。
见我这样,连易舟倒是稀奇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呦?七年的感情,真不打算回头了?」
我苦笑了一声:「单方面的自我感动,不叫感情。」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在秦添眼里,接受我的表白也好,做床伴也好,都是对我的施舍。
回头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算了,不想了,人呐,只要学着放过自己,就会没有烦恼。」
我抬手想要搓搓胳膊,却意外摸到了柔软的西装布料。
忘了,秦添的西装还在我这里。
想了想,我把西装取下来,扔给连易舟:「你帮我去还给他吧,我去停车场等你,回家了。」
连易舟扁嘴,倒也没说什么,扭身开门,去找人还西装了。
我又吹了一会儿风,也出了门,准备穿过长廊,直接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结果刚一拐弯,就看到秦添靠在墙上,低头看着手机,脸色阴沉。
我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秦先生。」
我可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他在等我。
我只想赶紧走。
可擦身而过的瞬间,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同时,手腕被拉住了。
我诧异地看向秦添,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到了他的手机屏幕。
很显眼,上面有我的照片。
看着像是病历。
他果然查了。
「秦先生还有事?」
秦添盯着我:「我来取西装。」
「真不巧,我刚让易舟拿去还您来着,应该是错过了。」
「没有,我看着他走的。」
我:???
我怎么听不懂这个逻辑?
「那您……」
「西装是借口,我想来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有点紧张。
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吧?
身体骤然失去平衡,我被秦添推进了最近的包厢。
没开灯的昏暗空间里,我被他抵在了门上。
「你刚刚说,就算我曾经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也没关系,你都忘了,是吗?」
「呃,是?」
「那如果,是这样呢?」
带着酒气的唇猛地掠夺走了我的呼吸,秦添把我死死压在门板上深吻。
修长白皙的手顺着我后背的衣服线,探了进来!
我吓坏了,不明白秦添这是又发了什么疯。
他温热的掌心贴在我腰上,好像那一块皮肤都跟着烫了起来。
我急忙发出含糊不清的拒绝,死命挣扎,推搡着秦添的肩膀。
曾经让我腿软的吻,如今却成了刮擦我耻辱感的一把刀。
我名义上要结婚了!
他有没有想过万一被人看到,我以后怎么做人?
秦添察觉到了我的抗拒与不回应,微微怔忡后,松开了钳制着我的手。
但依旧拥着我,嗓音低哑,带着些许的不甘。
眼神审视,似乎在洞察我的谎言。
「我们做过这么多过分的事情,说忘就忘了?」
「唯独,只忘了我?」
「会这么巧吗阮阮?」
4.
一瞬间,我懂了秦添反常的原因。
他不信我失忆了。
说来也是巧合。
我装失忆,只是觉得丢人,没脸跟父母交代我那个谈了七年没公开的男友是个压根看不起我的渣男。
所以干脆就假装记忆停留在了谈恋爱之前。
四舍五入,约等于我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秦添。
「就凭秦先生方才的举动,我报警都不为过!」
我阴着脸,趁机猛地推开秦添。
面上挂着明明白白的「有被冒犯到」,声音不悦。
「秦先生方才亲口说过,你我并非恋爱关系。」
「那你口中那些过分的事情是指,床伴?」
我的语气带着陌生与质问,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我堂堂一个蒋家大小姐,居然会自降身价,做这种没名没分的事情,这正常吗?」
「总不见得是秦先生魅力这么大吧?」
说着,我上下打量了下秦添,而后歪了下头。
「一般啊。」
「那我应该是被骗或者是被玩了吧?」
可不是被玩了吗?
头一次知道有些人连床伴的位置,都得告白倒追才能得到。
秦添的脸色骤然阴沉,愠怒地盯着我,有些咬牙切齿:「蒋!阮!」
「OK,」我做出妥协无奈的样子,「我们不纠结原因,就当我之前走眼失足好了。」
「秦先生作为一个床伴,哪里来的立场和身份,质疑我?强迫我?」
秦添用「玩玩」两个字,把我从女朋友定义成了「床伴」。
现在我用这两个字,还给他。
拳头攥紧,手背上的青筋显现,秦添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在压抑怒火。
再睁眼时,嗓音柔和了下来。
「阮阮,别闹脾气了,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有做女朋友的诉求。」
「家里的未婚妻我拒绝了,你想做女朋友,做就是了。」
「这一个月……我很想你,那晚或许是我说得武断,我其实,是在意你的。」
「所以别闹了,回来吧。」
终于等来了一句抱歉,可比起心痛,我更多的是冷笑。
秦添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还是这样高高在上。
问题的根本不是女朋友的名分。
是他从心里就看轻了我,他把给我的爱当成是施舍!
不平等的恋爱,我要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