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震耳雷鸣在天际轰响。
倾盆大雨顷刻落下来,浇湿了衣衫。
许窈整个人淋在雨中,狼狈又可怜。
贺寒琛却在保镖撑着的雨伞中,分毫不沾。
许窈眼眶发烫,一抹湿润顺着脸颊流下,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贺寒琛,你怎么敢,怎么能……”
许窈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再怎么也说不出。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就像燃尽的灰尘,你以为早已死透了,却在不经意间死灰复燃,再体会一次遍体鳞伤的疼!
贺寒琛手插着口袋,眼中满是睥睨一切的藐视。
“为什么不能?”
“你们许家欠我的,你欠思若的,我只是以牙还牙,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多理直气壮的口气。
许窈却忍不住想笑,可嘴角动了动,怎么都笑不出。
雨水沉入眼睛,一阵嗟磨的疼。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连带着眼里的光都散尽。
“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爸?”
贺寒琛挑了挑眉尾,并不诧异许窈的服软。
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取悦我。”
男人声音带着蛊惑,许窈却半分都感受不到。
她只是迷茫,自己这副贺寒琛早已经得到过的躯体,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的?
还是说,他只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将她踩进尘埃?!
许窈转头看了眼还站在墓前,丝毫不顾越来越大雨势的许林城。
许久,才收回视线:“好。”
四十分钟后。
许窈再次跟着贺寒琛回到了那座别墅,那间主卧。
屋内窗帘紧闭,没有开主灯,只有暖黄的筒灯带来些许光亮。
许窈紧捏着身上浴袍的腰带。
刚从浴室出来,没吹干的长发还滴着水,落在黑色的浴袍上,留下几道深色印记。
几步外的双人床上。
贺寒琛坐在那儿,昏暗环境下,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过来。”他招了招手。
许窈捏着睡袍的手一紧,仅一刻就松开,走上前。
鞋尖相抵,她又一次定在了原地,手足无措。
贺寒琛看在眼里,也不主动:“还要我教你?”
许窈身体一僵。
半晌,才慢腾腾的坐在男人腿上,手扶着他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眉心,眼尾,耳畔,脖颈……
一寸寸,唯独略过了唇。
许窈还记得,曾经贺寒琛从不吻她,因为亲吻只对心爱之人。
而他,不爱自己。
贺寒琛自然也知道许窈的心里想法,她这么乖,他本该高兴。
可莫名的,总有股怒气在翻涌。
他抬手钳住许窈的腰肢,猛然用力将人压在身下。
倒在床上那一刻,许窈眼前有一瞬间的昏花,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四目相对,贺寒琛望进许窈黑漆的眼底。
其中一片死寂,像是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
可恍惚中,他却好像看到了恨。
贺寒琛呼吸一窒,低头吻上了她的眼:“许窈,你不配恨我。”
感受着女人倏然颤抖的眼睫,贺寒琛鬼使神差的,往下吻上了她的唇——
一场沉沦,天近破晓。
许窈的脑海里闪过很多,那是从小到大有关贺寒琛的一切回忆,也包括这五年来贺寒琛赐予她的一切苦痛。
许窈只觉得心口好疼,比被人活生生打断腿,毁了容,毁了嗓子还要疼。
可明明这次,贺寒琛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贺寒琛,好疼……”
一声呓语从呼吸间涌出来。
贺寒琛起身动作一顿,看着床上肌肤白到刺眼的女人,眼里闪过抹复杂。
但只一瞬,他便进了浴室。
水声哗哗响起。
许窈望着那玻璃上渐渐蔓起的水雾,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失去了意识……
贺寒琛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陷入熟睡的许窈。
她身上还残留着那一场欢愉留下的印记。
贺寒琛承认,他失控了。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主动碰许窈一根手指头。
但时隔五年,自己竟然做了这种事,甚至利用她爸相威胁。
贺寒琛按了按眉心,不肯再深想,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内,助理等在里面。
见贺寒琛进来,他将有关许氏立案的一切证据都递了过去。
“贺总,一切准备就绪,现在我们掌握的这些证据足够将许林城送进监狱,最少十年。”
贺寒琛没动,只是盯着桌子上那厚厚一沓资料。
脑海里,却想起昨天许窈求自己时的模样。
“你说,我对许窈会太狠吗?”
闻言,助理一愣,不明白贺寒琛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他迟疑了半晌,只说:“她害死思若小姐在先,您怎么做都是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
贺寒琛无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吩咐道:“那就去办吧。”
“是。”
助理领命就要离开,却在出门那刻突然停住。
他转头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贺寒琛:“那对于许小姐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贺寒琛愣了下:“继续。”
助理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无声离去。
书房回归寂静。
贺寒琛坐在椅子上,望着雾霾霾的窗外,点起根烟,深吸了一口。
烟雾缥缈,慢慢遮住了男人的神色……
主卧里。
许窈醒来,已经将尽中午。
她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身,环顾了下房间,贺寒琛不在。
许窈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
这时,门被推开,佣人走进来:“您醒了。”
说着,她将搭在臂弯间的衣服放在许窈身前:“这是给您准备的衣物,请您换好,贺总助理在楼下等您。”
话落,不等许窈发问,就退了出去。
许窈看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裙子,只觉得如坠冰窟。
她压着发颤的手缓缓拿起。
眼前这条纯白色花嫁裙,和五年前那场演唱会上自己穿的那条,一模一样!
贺寒琛这是什么意思?
许窈心里有一股不安逐渐放大,像是黑洞般将她侵吞。
但还能怎么样呢?
她这条命,换不回妈妈,却能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