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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的街道,昏暗得了路灯只能勉强照着前方的道路。 一阵急刹车声音,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祁连墨猩红的眼眶中带着点点泪水,他仰起头,喉中的堵塞感让他难受不已。 或许该站在被告席上的应该是他才对,而他却以原告律师的身份去控告无辜的苏长乐,真是讽刺至极。 手机铃声又开始不断的想起,祁连墨看着来电显示,“妈”这一备注让他只觉恶心。 “嘭”的一声,手机被狠狠摔出车外,他发动车子,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中,何思辰刚收起笔,苏长乐就醒了。 胸口伤口的疼痛让苏长乐紧蹙着眉头,身边站了个白色的的身影,她知道那是医生。 她记得祁连墨来了,还让她做手术,她不愿意,可他却让医生把她推进了手术室。 “你别乱动,你刚动完手术,要多休息。”何思辰说着就拿出电话给祁连墨发了个消息。 苏长乐咬着牙,忍着疼痛,含糊不清的说着:“为,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有人不愿让你走。”何思辰背着手,虽然理解苏长乐的苦楚,但座位险医生,他还是不愿苏长乐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 同样,作为祁连墨的好友,他也不一样祁连墨在明白自己心意后面对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长乐艰难的吞咽了几下,带着苦涩弯了弯嘴角:“我不想……欠他。” 何思辰还真就不这么认为,明明是费家欠她的,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安慰道:“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他自己愿意。” 话音刚落,祁连墨就带着一股子寒气奔了进来。 何思辰敏锐的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只能借口离开:“我今天值夜班,有事儿叫我。” 说完便走了出去。 苏长乐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加上手术前祁连墨擅自替她做了决定,更不愿意理会他。 她闭着眼,装作休息的模样,希望祁连墨快点走。 祁连墨看到虚弱不堪的苏长乐,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好像绞在了一起,最后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因为这三个字,苏长乐睁开了眼,她从没有听过祁连墨说对不起,无论是对谁,他永远不会低头。 而此时此刻,他却对着她说对不起。 苏长乐没有搭话,只是带着些许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融进了松软的黑发中。 祁连墨走到她身边轻声坐了下来,手犹豫了一会儿才覆上苏长乐的手:“苏长乐,我对不起你。” 又一声对不起,让苏长乐的眼泪落的更多,也让她不得不开口。 “小叔,才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我……罪有应得。” “我从小就……不是好孩子,不念书,跟个小,小混混一样……比不得小叔,小叔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的。” 苏长乐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将这些话说完的,只是她觉得她和祁连墨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嘴里的话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祁连墨竟不知道如何去告诉她他的过错。 没想到能言善道的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苏长乐望着天花板,泪眼朦胧:“小叔,你说我为……自己买的,墓地……还能用,的上吗?” 苏长乐好像是又有了力气,不断的说着:“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 她不只是活够了,而是活的太累了。 如果知道她的人生会如此惨淡,她宁愿费母那一下彻底的了断了自己,这样也就不会再有之后的种种。 祁连墨紧紧握着苏长乐冰凉的手,声音沙哑而低沉:“是我不好。” 事已至此,他除了道歉再说不出任何话。 此刻他如果表明他对苏长乐的感情,恐怕在苏长乐看来只是觉得可笑,亦或者她会认为他只是在安慰可怜她。 苏长乐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合上眼不再说话。 从前她巴不得祁连墨能跟她多说两句话,她卑微到只要他对她笑一下,她就觉得做什么都可以。 而现在,她心中除了抗拒便是感叹。 若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心中的伤害,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死心二字了。 她对祁连墨,再没了期待。 “苏长乐……”祁连墨紧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看着她不愿多说什么的模样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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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祁连墨都站在病房门口,直到次日一早何思辰来查房,他还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门口。

“你……站了一夜?”何思辰看着祁连墨下眼睑的乌青,还有下巴的青渣,直说:“你没病吧?你不知道你有胃病啊?” 祁连墨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目,嘴角弯着一起嘲讽的弧度:“思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何思辰闻言,顿觉祁连墨情绪不对,现在更加的奇怪了。 “你在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欠她的,而且欠她太多了,多到我拿命都还不清了。” 祁连墨苦笑着,铱驊再无往日的干练和气势。 因为欠苏长乐的,他连带着连同他对苏长乐的感情都觉得卑微,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告诉苏长乐他喜欢她。 不管在谁的记忆力,祁连墨给苏长乐最多的只有伤害。 何思辰看他的表情,半信半疑的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祁连墨听了这话,一把抓住何思辰的肩膀:“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又瞒了我什么事?” “我……”何思辰吞吞吐吐着,好半天才说:“你妈拿了苏长乐的钱的事儿,我在十三年前就知道了,那时我去你家,无意间听见他们说话……” “你!”祁连墨瞪着他,怒极反笑的将他推了一把,“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居然也瞒着我!” 明明知道那是一笔“不义之财”,却看着他用着那笔钱上高中读大学,甚至在记起苏长乐后还不告诉他。 何思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解释着:“你要我怎么说?你当时因为能上大学正高兴着,你的脾气我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对苏长乐好也算是补偿……” “够了!”祁连墨打断他,逐渐焦躁的心让他越来越疲惫。 好像之前全世界都知道他对不起苏长乐,就他还自以为的去贬低苏长乐,甚至说出“你的确配不上我”这种话。 何思辰看着眼神里满是痛苦的祁连墨,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搭着他的肩膀:“现在你想弥补的话还不迟,苏长乐还活着,如果后续治疗顺利,你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留住她。” 其实何思辰也不确定苏长乐会不会回心转意,现在也只是口头上安慰祁连墨两句。 良久,祁连墨才恢复了平静,他伸出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嗯?”何思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呢?” “砸了。” “……” 拨通事务所的电话,祁连墨用着沙哑的声音道:“小江,帮我请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我不接任何案子。” “啊?费律师您……” 祁连墨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何思辰。 何思辰简直不敢相信工作狂祁连墨居然要请一个月假,恐怕是为了陪苏长乐吧。 “哎,你去哪儿?”何思辰看着转身要走的祁连墨,刚还猜他要做苏长乐的“护工”,现在走了又算什么。 “帮她买点吃的。” 另一边,哭闹了一夜的费母终于没力气再闹了,她抓着同样疲倦的方颖,不断的说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颖神情有些急躁,昨天祁连墨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连电话也打不通。 “阿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南城。”方颖也听烦了费母的哭嚎,拿钱起身就往外走。 又打了两通电话,还是关机状态,方颖直奔去了医院,打算去问问何思辰。 检查完苏长乐情况何思辰回到办公室没多久,祁连墨提着粥走了进来,将粥扔在他面前,表情冷淡:“给你。” 何思辰看了眼已经被打开过的盖子,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不是特地给我买的吧?” “她不吃。”祁连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示是苏长乐不愿意吃他才拿过来给何思辰的。 何思辰一瞪眼,气的直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昨天我做了五个小时手术,你一句问候还没有,今天还把苏长乐不吃的给我。” 当然,祁连墨知道他也只是玩笑话。 他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苏长乐的恢复期要多久?” 何思辰看着苏长乐的检查结果,想了想才道:“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恐怕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而且这一个月是关键。” 他说完,画风又一转:“方颖的事你还没处理好?她一找不到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都快烦死了。” 提起方颖,祁连墨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她,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都是方颖和费母的一厢情愿,他又怎么会同意。 “我没心思去理她,我只要保证苏长乐不出事。”祁连墨一颗心全扑在了苏长乐身上,现在苏长乐冷淡的态度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门外,方颖的表情晦暗不明,祁连墨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她耳朵里。 苏长乐,果然是苏长乐。 方颖抿着唇,看了眼办公室的门,转身去了住院大楼。 找到苏长乐所在的病房后,方颖轻轻打开了门,此时苏长乐还没醒,整个房间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 方颖只见过苏长乐三次,每次她都是一头张狂的红发,化着夸张的妆,举止轻浮而没有礼数。 而眼前这个孱弱不堪的女孩,脸上还带着伤疤,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让方颖很难将她和记忆力那个苏长乐联想在一起。 恍惚中,苏长乐因疼痛感而醒了过来,她感觉到身边有人,而且是一个很陌生的人。 “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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